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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履行諾言

2018年,7月5日。

任澗跪在塵土飛揚的地上,頭頂上是冷清的月光。她抬頭張望,卻看到一張美若天仙的姑娘。

蘇侃眼神冰冷,直勾勾地盯著任澗。蘇侃的臉龐在月光的背面顯出慘灰色,雙瞳中也泛著刀子一樣的銀光,光是直視就有一種被千刀萬剮的感覺。任澗毛骨悚然,垂下頭去,卻被蘇侃一腳踹倒在地,掐住脖子。

任澗驚恐地看著蘇侃的臉,她面無表情,卻足以讓人心驚魂破。任澗發(fā)著抖,牙齒不斷地打架,只感覺呼吸困難得很,無助和絕望涌上心尖。

任澗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睡衣領子緊緊地勒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發(fā)現淚水順著太陽穴淌在枕頭上。

這樣的噩夢,哦不,應該說這并不是夢,而是噩夢一樣的生活,何時才能結束呢。

為什么,這個世界對自己如此殘酷,卻又如此挽留,讓自己活也不是,死也不成。

任澗一想到蘇侃那平靜如水卻深如死潭的神色,就汗毛樹立,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呢?除了她沒有人見過那副美麗的臉露出這樣的表情吧?毫不在乎,習以為常,根本沒有一絲憐憫,像看牲口一樣看著她,就算把她殺死也心無波瀾。不,她的眼神就是想要她死。

任澗目光呆滯,如果自己死了的話,蘇侃會開心嗎?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大家就都不會被自己困擾了呢?

她下了床,拉開窗簾,陽光很刺眼。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任澗渾身冰冷。望著樓下的街道,她在想,為什么自己的家是二樓呢?

如果自己死了,這個世界一定會美麗一些吧?她心里重復著。

忽然,母親的呼喚把她嚇得一激靈。

劉戀推開門,看到任澗站在床邊,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丫頭,明明看起來就沒事。”

從任澗的表情上來看,她確實沒什么事。

但是任澗從昨天開始,就說什么也不愿意去學校了。她的理由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針對她,她感覺不到快樂。

但劉戀的回答是,你是去上學的,不是去快樂的。

任澗沒有反駁,只是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一直捱到劉戀上班。今天她沒有鎖門,她希望能和母親好好商量。

“媽……”任澗剛開口,卻被劉戀打斷。

“你不想去就算了,別找那么多借口。”劉戀一臉嫌棄,“馬上升高三了,腦袋里還想那些投機取巧的事。你就混吧,我看你期末考多少分!”

劉戀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口氣,說完就挎上包上班去了。

哪有商量的機會呢?

或者說,還有商量的必要嗎?

任澗哪還管期末考多少分,她連活著這個科目都快不及格了。

她重新躺了下來,上次宋詞為她買的那些藥,她一點都沒吃。她并不想治療這該死的病,她只想一死了之。

生活,可真是糟糕。

任澗渾渾噩噩地走到客廳,看著桌子上可口的飯菜,毫無胃口,只想把它們全部裝進碗柜。

她端起碟子,可手指輕飄飄的,不聽使喚一樣軟了下去,碟子應聲墜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破碎成一地的碎片,菜也堆在地上,擺出難看的造型。

任澗像是被雷劈一樣定在原地,雙手捂著耳朵,機械地看著地上的碟子碎片。忽然,她蹲下身子,撿起一片三角形的破片,拿在眼前看了看。

好鋒利,劃在手腕上會是什么感覺呢?會死嗎?

任澗顫抖著把破瓷片緩緩靠近手腕,鋒利的裂口抵在皮膚上陷了下去,紅痕漸漸顯出。

“咚咚咚?。 背林氐那瞄T聲把任澗驚得一抖,手里的破瓷片也掉在了地上。

“開門!開門!”門外響起了一個炮轟聲般的男聲。突如其來的吼聲使得緊張感從任澗心底涌出。

“開門??!”

她不禁向后退了幾步,不知不覺間靠在了墻上,冰冷的墻壁正在吸收她的體溫。

“任澗!我知道你在里面!”蘇侃那惡魔一般的聲音傳來,“我看到你媽已經走了,沒人能救你!”

任澗瞳孔震顫,像兩顆鈴鐺。

“任澗!你敢向學校舉報我!毀了我的名聲!我要你好看!”蘇侃此刻的語氣完全與她的人設不符。她就像一頭野獸,想要把任澗生吞活剝,“你以為你不去學校就能躲得過嗎!任澗!等我們撬開門我就讓你死?。 ?

接下來開始傳來不斷的撞門聲,看樣子來了好幾個人。任澗心如止水,手足無措,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像是待宰的羔羊。

“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沉重的撞擊聲,次次都撞在任澗的心口,好像和自己的身體共振。

更為恐怖的是,她聽到了撬鎖的聲音。她吞了下口水,眼仁放大,直直地盯著門,感覺門在下一秒就會破開,闖進一群惡鬼,把自己撕碎。

她的神色忽然放松下來,緊張感倏然全無,甚至有一絲理解。

“好……好,那就把我打死吧……讓我死吧……我死了,就不會再有人因為我苦惱了?!?

想到這里,任澗竟然主動向門口走去,想要打開門,迎接那些致命的惡魔。

“??!”一聲慘叫,門外雜亂的響聲停止了。

接下來的,是連續(xù)不絕的叫罵聲和打擊聲,并距離門越來越遠,仿佛有什么人把惡魔隔絕在了門外。

慘叫聲不絕如縷,罵聲也此起彼伏。任澗半張著嘴,不知門外發(fā)生了什么。但她清楚地感受到,剛剛只有一瞬的放松和釋然突然煙消云散,恐懼感重新回到心口。她謹慎地趴在貓眼上,定了定睛。

門外曾許拿著鐵棍,在四五個人的包圍中亡命地掄著。他怒目圓瞪,怒發(fā)沖冠,嘶吼著,咆哮著,手里的鐵棍毫不手軟,每一次都是使出全力掄在那些混混身上。眾人招架不住,捂著被痛擊的地方,根本無法還手。曾許身上同樣挨了幾拳幾腳,但他就像不要命的野獸,越疼越狠,越挨打越兇猛,步步緊逼,生猛至極。

幾個混混很快就被打趴下了,但曾許仍不打算放過他們,鐵棍重重地掄在背上,打得他們哀嚎連連。蘇侃見狀,知道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趕緊沖上去推開曾許:“曾許!別打了!”

本以為曾許見到她會就此收手,誰料他卻一把掐住蘇侃的脖子,把她摁在墻上,鐵棍抵在她的腦袋上,眼神好似要吃了她,大聲地吼道:“蘇侃!別蹬鼻子上臉!小心我弄死你?。?!”

蘇侃被殺紅了眼的曾許嚇破了膽,雙手把住他的胳膊,連連搖頭表示求饒。

曾許松開蘇侃,后者大力地咳嗽。曾許的吼聲響徹樓道:“滾!!!”

蘇侃帶著幾個混混灰溜溜地跑開了。

任澗窺在貓眼,曾許的背影就留在她的眼里。她看到曾許轉過身,心里一驚,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

任澗喘著粗氣,心驚肉跳,心臟糾結地擰了個結。本來已經對自己生命放棄,毫不在乎蘇侃的突襲和毆打了,卻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無比恐怖的后怕。

好像又有了想要留在世上的感覺。

“任澗,是我?!痹S低聲說。

任澗緩緩地擰動把手,猶豫地打開了門。

曾許站在昏暗的樓道里,面色駭人,讓任澗看了心里發(fā)怵。

不過很快,他平和下來,扔掉鐵棍,一步步向任澗走開。任澗再次后退了幾步,她對曾許也保持了幾分警惕。

“對不起,上一次我來晚了,但這次……以后……都不會再晚了?!痹S說。

任澗眼瞳地震。

她捂住嘴,再一次情緒失控了,眼淚無法自控地往外淌。她懸了許久的心,在這一刻安定下來。她挪著步子,走向曾許,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

好安心……被保護的感覺……不用害怕的感覺。

如果說宋詞是夜黑風高里驅散黑暗的光,那曾許就是遮風擋雨的墻,不厚實,卻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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