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9章 抑郁病因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822字
  • 2023-09-05 21:58:21

2017年,5月6日。

任澗又回到了課堂。

本來她應(yīng)該再住一段時間院觀察觀察的,可是任澗母親覺得這根本沒有必要,所以不顧醫(yī)生的反對,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母親只是覺得任澗在無病呻吟,或許暈倒只是因為低血糖罷了。

但任澗自己清楚,每每想起這一連串的悲痛,任澗就心口發(fā)堵,難以呼吸,甚至隱隱約約的還會偏頭痛。

當(dāng)然了,說不去想這些是不可能的。每天早上不會再有渾厚的聲音叫自己起床,來到學(xué)校旁邊空蕩蕩的桌位,每天回到家再也等不來的毛茸茸的撲滿感,還有永遠(yuǎn)也不會響起的外婆的電話和外婆空無一人的老房子。

生活的一切日常和點滴都無一不在向任澗訴說她孤獨的事實。

她頂著十分憔悴的面容來到學(xué)校,希望能用忙起來的課程和同學(xué)老師的安慰讓自己忘掉難過。

可是,她不但沒有聽到安慰的話,反而聽到了一些刺耳的詞匯。

同學(xué)們叫她“克星”,叫她“災(zāi)星”。

在課間休息時,她一閉上眼睛就會聽到角落里窸窸窣窣的悄悄話,說任澗克死了外婆,克死了同桌,還克走了父親,不僅是人,連寵物也討厭她離家出走。有人還說狗狗能聞到人身上不祥的氣味,所以才走的。還有人說幸虧她父親離婚了,不然早晚也會被她克死。

她被同學(xué)們無情地叫做“名副其實的災(zāi)星”。如果誰靠近她誰就會被染上厄運,再也沒有好運氣,甚至碰上災(zāi)難。

沒有人愿意聽這樣的話,更何況是剛經(jīng)歷了種種痛苦的任澗。她感覺自己墮入了黑暗,怎么摸索也見不到光明,耳邊都是些閑言碎語,卻不知從何而來。

她到處尋找,也找不到究竟是誰在說話。好像,全世界都在責(zé)備她,讓她懷疑自己真的能帶來災(zāi)難。

千夫所指的任澗找到了班主任,想和他談?wù)勛约旱脑阈氖隆?

但班主任說:“你就是矯情,他們怎么不說別人呢?就只說你呢?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任澗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眼淚又一次不聽使喚地流下。班主任卻火上澆油:“說你兩句你還委屈了?”

任澗突然感覺腦袋一陣刺痛,接下來便做出了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她捂著腦袋,尖叫一聲,用雙手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并沖出辦公室,撞倒路過的學(xué)生,瘋了一般捶打著窗戶。

同學(xué)們都說任澗瘋了。

而她確實得了一個個瘋了類似的精神類疾病。

被學(xué)校囑托帶任澗去醫(yī)院看看的母親帶她做了一次檢查。最終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輕度抑郁癥。

并以很罕見的速度向中度發(fā)展,而且還是伴隨著躁狂癥的雙向病癥。

但聽到這個消息的任澗母親不以為然,感到荒謬地攤攤手:“抑郁癥?開什么玩笑?這么小的孩子能得抑郁癥?那我豈不是都重度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大壓力?!”

面對母親的不解,醫(yī)生好像早就料到一樣,對她說:“家長先出去一下,我和孩子單獨聊聊。”

盡管母親很不情愿,但還是出去了。

醫(yī)生看了看門口,方才說道:“孩子,我知道你很苦惱,是不是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啊,還沒有人能傾訴?父母,老師,同學(xué)都不理解你?”

任澗無神的眼睛突然亮起了光。

終于有人懂她了。

她從來沒對一個人產(chǎn)生如此的依賴感,還是一個陌生人。

她抓住醫(yī)生的手,哽咽著說:“大夫,大夫,你居然理解我,終于有人理解我了……大家不僅不理解,還說我是災(zāi)星、是克星……我感覺我每天都活在陰影之下,我一點都不開心……我開心不起來……救救我,大夫……”

醫(yī)生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很多抑郁癥都是這樣,起源在自身經(jīng)歷的傷心事,發(fā)展在他人事不關(guān)己的閑言碎語,我很理解,我能幫你,但你要對我掏心窩,我要走進(jìn)你的內(nèi)心。”

任澗和醫(yī)生對視著,就像被洗腦了一樣,對著面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傾囊所有,慷慨而談,把所有憋在心里的不愉快全部傾訴。醫(yī)生就像一口樹洞,靜靜地聽著,并給予適當(dāng)且正確的回應(yīng)。

最后,醫(yī)生說:“我大致了解你的情況了,這樣,我會給你開一些藥,然后你加一下我的聯(lián)系方式。你要積極配合藥物治療,并且可以多和我傾訴,不要受他人影響,趁還是輕度的時候盡快好轉(zhuǎn)。”

“謝謝你,謝謝大夫。”任澗站起來鞠了個躬。

然而,任澗母親并不打算按照醫(yī)生的做。

她嫌藥太貴了,并覺得抑郁癥只是矯情,根本不需要治療。因此在醫(yī)生震驚又無奈的眼神下,任澗被帶走了。

2017年,5月10日。

近幾天,雖然沒有藥物,但是任澗憑借與醫(yī)生的電話聯(lián)系,保持了還不錯的良好心態(tài)。盡管耳邊還是聲音不斷,但只要自己奔跑得快,風(fēng)聲就掩蓋了。

今天是任澗考級的日子。她從小就學(xué)鋼琴,技術(shù)高超,每年也都在報名考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鋼琴九級,距離頂級鋼琴家臨門一腳。

可她狀態(tài)并不好,很擔(dān)心自己能否發(fā)揮正常。

她當(dāng)初選擇挑戰(zhàn)《哥德堡變奏曲》,但說實話因為母親的束縛,她近期很少練習(xí)。

坐在考場的鋼琴前,任澗略有緊張。

宣布開始后,任澗指尖游動,曲子變換跳躍,一切正常。她充實的基礎(chǔ)和優(yōu)越的樂感讓曲子流暢如川。

只不過,在曲子進(jìn)行到十分鐘左右時,任澗忽然感覺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在作祟。

猛一瞬間,她又開始不受控制了。盡管肌肉記憶在順勢彈奏,可還是錯了一個音。

緊接著,一連串的音都錯了。任澗已經(jīng)聽不到鋼琴聲了,只有不斷的耳鳴。

至此,這次的考級自然而然地失敗了。回到家,任澗被母親劈頭蓋臉地大罵,說她浪費報名費還不成器,簡直是不可培養(yǎng)的孽種。

任澗因此發(fā)火,堆積好幾天的情緒再一次爆發(fā)。她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任憑門外母親大嚷大叫。

任澗趴在桌子上,很久后給那位醫(yī)生打了個電話,想要和她一訴苦悶。

可是,這次接電話的不是她本人,是另一個醫(yī)生。

“喂?找高大夫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辭職了。”電話那頭說。

“啊?為什么?”任澗問。

“據(jù)說是查出了腦腫瘤,已經(jīng)影響正常工作了,現(xiàn)在正在治療。”

聽罷,任澗眼前一黑,電話都掉到了地上。頓時不知怎么的,任澗淚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她趴在桌子上,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

從此,在三個月內(nèi),任澗就升級為了重度抑郁癥。

時間回到2018年6月12日晚,曾許和任澗并肩坐著,路燈照在曾許身上,把任澗丟在黑暗之中。

任澗的娓娓道來,讓曾許聽了很難過。

“就是這樣,在短短一個月內(nèi),我經(jīng)歷了父母的離婚、外婆的去世、愛犬的丟失、同桌的車禍、同學(xué)的嘲笑、老師家人的嘲諷、考級的失敗和唯一理解我的醫(yī)生的重病。”任澗苦笑著,“我或許真的是個災(zāi)星,是個克星,我活該被上天拋棄,活該成為被恥笑的對象……”

曾許搖搖頭,反駁道:“才不是,憑什么別人帶來的痛苦要自己承受?”

任澗撇著嘴:“因為,正如《海底》所唱吧,岸上人們臉上都掛著無關(guān),人間毫無留戀。”

“不。”曾許看向她,“任澗有留戀。”

“嗯?”任澗扭過頭。

曾許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任澗。

“這是?”任澗接過并打開。

接著,她模糊了雙眼,看不清紙上的字。

這是曾許當(dāng)時在晚上改編任澗創(chuàng)作的那首《海底》的詞,雖然當(dāng)晚沒寫完,但后來還是補全了。

「來得及,來得及,不要再向深海去。

來得及,來得及,請你伸出手臂。

來得及,來得及,海底看不見四季。

來得及,來得及,我在岸上等著你。」

曾許其實寫得不怎么樣,在寫詩的任澗眼里更無法相比。可盡管是這樣,任澗還是感動至極,不是因為寫得多么感人,而是因為終于有人來安慰她了。

而任澗恰好能感受文字的力量。

獨自堅強了這么久,再被安慰時,任澗像孩子一樣瓦解了心理防線。

或許說,她本應(yīng)就是個孩子。

任澗埋著頭,泣不成聲。

主站蜘蛛池模板: 乌鲁木齐市| 乳山市| 云林县| 北京市| 安徽省| 西乡县| 思茅市| 内丘县| 枝江市| 栾城县| 昌邑市| 邢台县| 新津县| 仪征市| 万源市| 梅河口市| 北票市| 刚察县| 汝阳县| 通河县| 华阴市| 双柏县| 巴中市| 黑山县| 宁河县| 碌曲县| 大埔县| 介休市| 丰宁| 宜昌市| 宜州市| 海城市| 锡林郭勒盟| 茶陵县| 明水县| 阳江市| 昭苏县| 德江县| 酒泉市| 永定县| 元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