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澗當天想再找曾許時，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站在十班門口張望，曾許的座位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破書包掛在那。

任澗心里癢癢，她自顧自地想，自己可真是賤。曾許想找她的時候她不愿意見他，現在曾許不見了她又心急如焚。

再下課時曾許還是沒有出現，任澗擔心發生什么事情，連忙找到他班的一位同學問起曾許的情況。

“曾許嗎？他去打比賽了啊，這你都不知道？”這位同學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今天是高中生聯賽的第一場，他很重視的，居然沒和你說？”

“我……”任澗欲言又止，搖了搖頭，禮貌地笑笑，“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同學又奇怪地盯了她一會兒，就離開了。

任澗把手掌交叉放在胸口，有一種失落感。

另一頭，曾許已經乘坐大巴來到了蘇城中心球館。在這里，他即將迎來高中男籃聯賽的第一場，對手是十分強勁的中山中學，據說小組賽是排在其所在城市第一名的，未嘗敗績。

教練在賽前給大家買了很多功能飲料，并放在暖氣上溫熱。球館里很暖和，但曾許仍然在不停地發抖。

“緊張啊許子？”林松從身后走過來，拍拍發抖的他。

“沒有吧，不知道啊。”曾許強行控制自己的身體。他的確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抖，他只是覺得心里堵堵的，似乎不在狀態。

“好好打球，別想有的沒的。”崔楚走過來，拍了一下曾許的屁股。

曾許深吸一口氣，操起籃球開始賽前訓練。

不久，球館門口就來了一批球員。曾許定眼一看，卻發現并非中山中學。曾許隨即一愣，湊到崔楚旁邊問：“今天我們不是打中山嗎？”

“對啊。”崔楚隨口回答。

“那是哪個學校？”曾許指了指進門的球隊。

崔楚望了望，隨后扭過頭來，把注意力放在籃球上，聳聳肩：“沒看出來，估計是其他過來觀賽的。”

“觀賽？”曾許一愣。

“對，聯賽開始以后各個學校也會來看其他學校之間的對決。”崔楚說，“畢竟以后都會是對手，提前了解陣容打法以及弱點，也再正常不過。”

“原來如此。”曾許點點頭，“這樣一來，搞得我還挺緊張。”

“緊張什么，正常發揮唄，能打贏就進對抗賽，贏不了就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崔楚看起來很放松，然后對曾許哈哈一笑，“也對，你還要靠這個吃飯的，相比之下有很多顧慮。”

曾許也聳聳肩，投了個籃。

框都沒碰到。

很快，對手也到了。中山中學普遍身高都不高，看起來是打跑轟戰術的球隊。曾許下場坐替補板凳，坐在那里石像一般。

崔楚準備上場了。上去之前。他又發現了曾許的不對勁，來到他身邊關切地問：“咋了，今天看你怎么這么不在狀態？”

曾許抬起頭，眼中有一股迷茫。

“啊？你咋了？”崔楚說罷猜測了一下，“跟女友吵架了？”

曾許撇撇嘴：“如果真是能吵一架還好了呢……”

話說一半，崔楚就被叫上場開賽了。

“可我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曾許拄著腮，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語。

比賽開始以后，雙方打得都比較謹慎。由于不清楚對方的戰術，每個人都不敢輕易出手，只是拘謹地在外線傳了幾個球，然后試著投了幾個三分，可都以打鐵告終。

第一節過去了一半時間，雙方還是零比零。

場下的觀眾們都皺著眉，一時間他們也想不到如何破局。曾許看到場下至少有三支以上的校隊在看比賽，他頹然地坐在那里，甚至祈禱教練不讓他上場了。

他的確沒心情打球。

但偏偏不隨他意。見球隊打得太過緊張，教練叫了個暫停，并把曾許換上場。

曾許脫下外套，猛地打了個寒顫。

好像真的不是因為緊張，就是太冷了。

可這球館里并不冷啊。

“曾許，上去破個局。”教練摟住他，“他們好多人都是新選上來的，沒打過聯賽，你有經驗，試著大膽打一打。”

曾許點點頭，披著25號球衣上去了。

這時候，他看到場下有幾個人指著自己指指點點。他目光一掃而過，卻沒有發現具體是誰。

應該是其他學校曾經對抗過的對手。有幾個人還是了解曾許的，那個桂花高中曾經的最快第一步。以及一手絕妙的組織能力，讓不少對手記住了他。

再加上高二年級沒打，更多的人對他的經歷產生了疑問。

曾許上場以后，第一感覺就是自己的狀態不佳。他感覺頭昏昏的，身上也沒有力氣。但是剛精神高度集中且身體活性打開以后，曾許還是本能地帶球扛起進攻大旗。

他在外線給足了對抗，創造出空間后不斷給隊友喂球，但他們都沒能抓住機會。曾許攻防轉換地過程中，聽見教練喊了一句：“自己攻啊！”

八分鐘了，還是零比零。雙方打得未免太小心了。

曾許重新拿到球，簡單地觀察了一下，然后從右翼一個快速的突破，在對抗之后轉身過掉防守人。面對撲防一記拋投將球送進籃筐。

場下的反應稀稀拉拉，看起來并沒有對這打破僵局而感到興奮。

曾許以為自己終于破局了，但沒想到這只是一次沖鋒號。隨著他的第一粒球打進，雙方好似也放開了，你來我往地上演攻防大戰。崔楚不斷攻框，黎泫那頭也在內線翻江倒海，對方也縷縷打進快攻，比分交替領先。這一段時間內，曾許沒有任何得分進賬，只有一個助攻和三個失誤。

曾許一如既往地在對抗后習慣丟球。時隔一年半，他也才在正式賽場上打過五場比賽而已，還未完全適應。上一次小組賽的絕殺說實話也有運氣成分，全場下來表現比高一時還是差太多了。

曾許灰溜溜地被換下了。他咳嗽了幾下，感覺肺里癢癢的。

其他學校的隊員還在想曾許拋來目光，于是思考為什么那個上天入地的曾許變得這么弱了。

曾許靠在椅子上，把毛巾捂在臉上，依舊心事重重。

他無法把精力放在球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