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開始,任澗好像就不怎么理曾許了。無論是曾許下課找任澗聊天還是放學找她一起吃飯,她都沒什么回應,只是只身一人窩在教室里。
曾許簡直不知道任澗怎么了。
明明前一天在醫院檢查還好好的呢,怎么第二天又悶悶不樂了?
她的狀態就好似又抑郁了一樣。難道鞏固期也會有低落情緒嗎?
懷著種種疑題,曾許無從問起。因為任澗根本就不和他說話。
至于為什么,就在于任澗知道了他是中央空調以后,就有一種難以抑制的難過。
一想到自己不開心時曾許安慰自己的樣子,她就能夠聯想到曾許用同樣的話術安慰別的女生的樣子,一看到他下課找自己就會聯想到他迫切尋找別人的樣子。一想到這些,任澗就不愿見他。
尤其是一想到文蕙說的曾許同時和好幾個女生養QQ的火花,她就連QQ也不想回了。之前她自己和曾許連聊幾天以后出現了暢聊火花,而后因為某一天沒有發消息而斷了火花,也沒見曾許道歉和失落。說到底,還是她不夠重要。
一起打籃球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了,任澗還從來都沒被他邀請到球場打過球。
自我內耗的任澗又陷入了低落,她就這樣和曾許僵持了一天。
2018年,11月20日。
一大早,任澗早早醒來,下意識去拿手機看曾許的消息。昨天曾許在手機上一通盤問,問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開心,但任澗都沒有給予回答。許是她也舍不得火花中斷,只回了一個「沒」。
而今早起床以后,卻不見曾許有新的消息。從昨晚十點半的最后一句「你是不是聽誰說什么了」以后,就只剩下沉默。
任澗更加難過了。曾許這么說,就是已經料到了有人把他的黑歷史說出來了,那他為什么不能勇敢一點主動承認呢?
任澗心中莫大的落差感讓她無所適從,那種熟悉的病態感官又爬上了她的心梢。
直到上學以后,她發現曾許就在門口等她。見到他,任澗視而不見,背著書包就要往教室走。
“喂,任澗。”曾許拽了他一把,“你看著我,任澗!”
任澗掙脫開曾許,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啞巴吃黃連,無言以對。進了教室的任澗恰好看到文蕙正向她揮手,便徑直向文蕙走去。
“你倆怎么啦?”文蕙問。
“沒怎么。”任澗心情很不好,甚至不是很想提曾許。
“其實你可以打聽一下文科班的那個女生。”文蕙說,“曾許的前女友在那,記得當時她為了和曾許在一起,甚至和當時正在談的男朋友分手了,也不顧流言蜚語。但最后曾許還是在四個月以后就把她甩了,他就這樣,三分鐘熱度,對誰都是。”
任澗腦子里亂亂的。她連忙搖了搖頭,她才不會傻到去找曾許的前女友。
“你自己考慮吧,我說太多就顯得我多管閑事了。”文蕙語重心長地說,“我只能叮囑你,你是高三才轉學來的,他以前的風評不怎么樣。”
“別說了。”任澗打斷她。
文蕙也及時收口,從她身邊走開了。
任澗望著門口,曾許消失不見的方向。她有點后悔剛剛甩開曾許,其實她應該和曾許聊聊,她不理曾許也是因為早晨沒有得到想要的安慰罷了。
但她還是決定先從曾許的好兄弟那邊了解。她不能帶著這樣不明不白的情緒去質問曾許。
于是趁著一個機會,任澗找到了秋棕。
“我有點事找你。”任澗叫住他。
“找我?”秋棕有點驚訝。
“對,關于曾許的。”任澗說明了來意。
秋棕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周圍,才和任澗來到樓梯間,問:“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和他直接說的?”
“我想問問他的過去。”任澗直接點題。
“他的過去?”秋棕歪著頭,“你不是知道嗎,他和你說過的,高一時候他父母離異……”
“不是家庭方面。”任澗打斷道,看起來想問的點已經非常直接,“他的感情方面。”
秋棕又愣了一下,隱隱覺得任澗好像打聽到了什么。
“你問這個干嘛?”秋棕不想在沒有知道原因就直接告訴任澗。
“我聽說了他一些事情。”任澗說,“聽說高一的時候他很風流,是個中央空調?”
秋棕整個人都懵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任澗,眼中透露著無法理解的神色:“你從哪里聽說的?”
任澗頓了頓,不自信地瞥過眼,小聲說:“只是一些風言風語,但我很難不在意。”
秋棕深吸一口氣,思考了一會兒,說:“好吧,我可以跟你說一部分,因為我也并不了解全部,更多的還是要你去和許子單獨聊。”
“好。”任澗點點頭。
秋棕靠在墻上,追溯起高一的事情,他說:“許子上高一時確實女生緣很好,他那時候是年級的名人,因為籃球打得好,運動會也拿名次,再加上會說好聽話,很多他不認識的女生都慕名加他QQ,想和他交朋友。”
任澗一聽,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看來文蕙所說的的確都是實話。
“那時候好像他的確和每一個加他的女生都聊天,我聽他提起過。”秋棕說,“但他說是出于禮貌,因為加她的女生也沒有很直白,都很正常地聊天,所以他沒有理由不理人。但是那時候也有幾個和他走得比較近的女生,經常在一起打鬧,我和崔還起過哄來著……”
“哦。”任澗失落地靠著暖氣,手心感受的熱量卻無法溫熱手掌,“那他那個前女友是怎么回事?”
“前女友?”秋棕一愣,“你是說文科班那個?你連這個都聽說了,這幫嘴沒把門的真是……”
任澗平靜地看著他:“告訴我吧。”
“我不了解,那時候我和許子還不熟。”秋棕如實道來,“高一上學期的事,十月份人家倆就談了,才開學兩個月不到。我只了解到是那個女生追的許子,當時她還有男朋友。后來許子發了一段不合時宜的道歉吧,被那個男生的學姐知道了,后來就傳開了吧。”
任澗聽得云里霧里,答案越來越模糊了。
“你不用因為這個生氣。”秋棕最后還是說,“不管是前女友還是中央空調的事,那都是他以前了。自從他受傷以后他就變了,而且現在他不是對你很好嗎。”
任澗幽幽地看著秋棕,說出了一句可怕的話:“可是……會不會是因為他受傷前風流倜儻,有大把追求者可以選擇,而受傷后可選擇的人就只有我一個了……”
“喂,你在說什么啊。”秋棕一聽到任澗這么說曾許,心里為自己的好兄弟打抱不平。
“沒有……”任澗心里也矛盾得很,“我也想相信他,我也希望他不是那樣的人……但我真的很在乎,因為有人這么說……”
秋棕嘆了口氣,扶了扶眼鏡:“如果你真的在乎他的過去,就應該好好地和他談談。如果你有嘴,就不該用耳朵了解他。”
任澗忽然瞳孔一縮。
秋棕的一句話,直擊任澗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