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2日。
任澗一上午都過得比較緊張。由于今天的海選,讓任澗時刻保持著興奮的情緒,長時間下來便有莫名的疲憊。
她一到課間手指不自覺地就開始在桌面上游走,好似整個桌子都成了一架鋼琴,悅耳的曲子便在腦海中環繞。
即使這樣,任澗卻還是始終很正常,并沒有因為情緒高度緊張而產生無法自控的軀體化。直到中午,她驚奇地覺得,抑郁癥是不是已經離自己而去了。
多虧了藥物的配合,她才能不被抑郁癥所支配。
中午的時候,曾許和任澗一同相約在校外南門,任澗請他在奶茶店旁邊的小餐館吃了個快餐。
“你兜里還有錢嗎?”任澗邊吃邊問。
“有。”曾許頭也不抬,“之前賺的錢都讓我存起來了。我爸借錢的親戚那頭我都說過了,他們也說不著急還,等我上大學再說。”
“最真是再好不過了。”任澗欣慰地說。
“如果我能在大學打上全國聯賽,就有機會到國外發展。”曾許說,“去了國外機會就更多了,如果能被職業聯賽簽下的話,這些錢還起來就不費勁了。”
任澗瞇起眼睛笑著說:“那你現在就該努力了。和高三沖刺一樣,再不學就晚了。”
曾許胡吃海塞,很快解決了午餐,任澗連一半都沒吃完呢。
“啊……是啊,要努力了。”曾許托著腮,“已經闊別賽場一年多,還是有點緊張和期待的。”
“嘿嘿。”任澗莫名一笑。
“笑什么?”曾許不解。
“我和你一樣。”任澗說,“我也是一年多沒有在眾人面前彈過鋼琴了,對于下午的海選,我也又緊張又期待。”
“一起加油。”曾許優雅地擦了擦嘴,被自己逗笑了。
等到下午第一節課時,曾許早早地換上了籃球服但體育館準備賽前熱身了。而任澗也提前到了操場上。因為這次藝術節是開放性的,會在操場上舉辦,再加上體育館要打球賽,自然海選也設置在了操場上。
按照報名順序,任澗排在第八個,用不了太久就到她了。她打眼一瞅,這一次來報名的大多還是團體節目,很少有單人表演,看起來高中的藝術節都是這樣。
曾許抽空也來操場看了一眼,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了穿著校服的任澗。比起其他奇裝異服的學生,任澗仿佛就像是湊熱鬧的觀眾。
“你沒換衣服啊?”曾許問。
“沒,我這也不是舞蹈,不需要服飾來襯托吧?”任澗撓撓頭,“只要鋼琴不出錯就夠了。”
“好歹也是給評委老師的印象分嘛。”曾許話鋒一轉,“什么時候到你?”
“半個小時吧。”任澗估算。
“那完了,我們馬上就開賽了。”曾許嘆息,“還真是誰也陪不了誰。”
“沒事,一會兒結束我去找你。”任澗笑了笑,“這又不是正式演出,等真到了上臺那一天,你在就好。”
曾許微微一笑,點點頭:“那好,我等你來看我血虐丁香高中。”
丁香高中也算是蘇城比較有名的高中了。雖說成績遠不如桂花,但體育特長生則是不盡其數,是為體育類大學輸送人才的黃埔軍校。
一上來就面對這種勁敵,也叫桂花的教練捏了把汗。與去年不同,首發只有崔楚和馮宇沒變,不知道能不能發出應有的化學反應。
“喂,許子,教練叫了。”崔楚從門口出現,朝他喊。
“知道了。”曾許回應后,回頭拍拍任澗的后背,“我先走了,你加油。”
任澗點點頭,送他離開:“去吧去吧。”
分別之后,任澗轉身又游進人海,觀看起其他人準備的節目。說是觀看,倒不如說是了解一下對手。
畢竟這也算是一個小型的競賽了。
另一頭,曾許迅速趕回球館,看到丁香高中的隊員們已經換好球鞋進場了。他們專屬的紫色球衣配金色號碼,一種顯而易見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反觀桂花只是一套樸素的白色,連黑色字體也并不大氣。
教練把隊員們叫到一起,做賽前動員。他指了指曾許:“你來擔任首發控衛,能不能勝任?”
曾許一怔,他怎么會被問能不能勝任呢?他打首發可謂是理所應當。
不過很快他就考慮到他應是頂替了別人的位置。畢竟一年沒打比賽,去年首發控衛早就換了人。他看著褚宏,為難道:“你有什么想法嗎?”
褚宏聽出了曾許的意思,也正合他意般爽快地說:“你能打首發最好了,我也是臨危受命,我還是習慣于打替補。”
有了褚宏的退讓,曾許自然如魚得水,即便一年沒有打比賽,可只要他回來,這個位置就屬于他。教練也見過曾許的球技,也選擇相信。
“其余首發不變,一會上場多傳導,有機會就殺內線。”教練說,“對方中鋒是個核心,多造他的犯規,不要害怕被蓋帽。”
而后,隊員們圍成一個圈,把手搭在一起。
“桂花,必勝!”
比賽要開始了。
裁判托著球走到中線去,雙方的中鋒也在兩側扎好了馬步。哨響一瞬間,黎泫高高躍起,卻沒能贏得這次跳球。
因為對面的中鋒可是被譽為五星高中生的天才內線。開賽之后,他第一時間向內線跑位,隨后接到后衛的傳球輕松打進。
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打中鋒這個強點。
曾許接過發球,一瞬間緊張得雙腿發軟。他將球運過半場,尋找著機會突破,以執行教練的戰術。
面對對手,曾許深吸一口氣,做了個假動作從防守者的右側突破進去,他的第一步起速仍然很快,將防守者過得干干凈凈。但很快對方就跟了上來,阻擋了他的進攻路線,迫使他將球傳了出去。
這一次對抗讓他連球都拿不穩。
而崔楚傳導了一次球以后,球再次回到曾許手中。他選擇繼續突破,而這一次直接被對方斷了個干凈。
曾許大叫一聲,企圖搏得一個犯規,但無濟于事。沒有及時回防也讓對手輕松打了個快攻。
曾許再次運球來到三分線外,連續胯下找到機會貼著防守者突破,卻一下子猶如撞在一面墻壁上般趔趄了幾步。他不得已停球了,隊友也遲遲沒有跑出位置,曾許頭腦一熱,強行出手,球劃出一個詭異的弧線,投了個三不沾。
而后又是對方的快攻,交給中鋒后一個絲滑的轉身上籃得手。
教練有些急了,比劃著手勢讓曾許把球交給崔楚。曾許看了一眼崔楚,給出球后想要跑位,可是這三個回合卻讓他已經大喘氣了。
于是曾許在原地喘息的過程中,球又從內線鬼使神差地傳到了他手里。曾許這次選擇虛晃之后從左側背運突破,卻再一次因對抗丟了球。對手的后衛繼續推快攻,并把球高高拋向空中,跟中鋒來了個空接扣籃。
現場的氣氛死一般寧靜。
這可是桂花的主場,上來居然被打了個八比零。
教練立馬叫了個暫停,第一時間把曾許換了下來。
曾許腦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