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7日。
依舊是很早就醒來了,依舊是頭很疼。曾許睜開眼,眼角像是被撕裂了似的。
不過,昨日那種致命的疼痛都已經(jīng)挺過去,現(xiàn)在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曾許捂著頭,都不敢想如果這種疼痛伴隨一生該怎么辦。
但隨著大腦越來越清醒,曾許身上的疼痛卻減輕了。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充滿了活力,不再像服藥后那般綿軟無力。
曾許迫不及待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任澗,很快就給任澗發(fā)了個「早」,以為任澗應(yīng)該會醒了的,但卻遲遲沒有收到消息。
難道是因為昨天魯莽的行為讓任澗害羞地不想理自己了?
曾許吞了下口水,回想起昨日曾許沖動上頭的強吻,他就心跳加速,甚至有一絲莫名的回味。不過因為當(dāng)時戒斷反應(yīng)發(fā)作,情緒不穩(wěn)定,大腦缺氧,根本記不得完整的過程,更沒有奇妙感覺。他翻開記憶的書頁,只有碎片化的片段。
但也足以讓曾許臉紅心跳了。那是他第一個吻,他有些懊悔,悔他一時沖動,又?jǐn)×俗约盒蜗螅譀]有好好享受。
提起初吻,他居然沒有一點感受。
真是失敗的親吻。
曾許深呼吸了兩次,手機忽然有了消息。拿起來一看,不是任澗,反而是崔楚。
「許子,下周校隊開始訓(xùn)練了,教練托我告訴你一聲。」
曾許一愣,盯著手機屏幕好久好久。
然后任澗的消息來了。
「早。」
“嘿嘿。”曾許不知怎的,笑了一聲,直接把崔楚的聊天框切了出去,和任澗聊了起來。
「才醒嗎?」曾許問。
「對,昨天好像睡得很踏實。」任澗回復(fù),「你呢,好像又很早。」
「告訴你個好消息。」曾許一邊傻笑一邊打字,「我早上還是被疼醒了,但是緩了一會兒以后現(xiàn)在就不疼了。」
「真的?」任澗說完,還發(fā)了個驚訝的小表情以表達冰冷文字無法表達的心情。
「真的,這東西真像你說的那樣,和毒品似的,戒毒難得不能再難,但是一旦熬過去了就豁然開朗了。」曾許發(fā)著消息。
「那你是怎么熬過去的呢?」任澗又問。
曾許頓了頓,打了一行字:「因為想要過上正常生活,和你一起變得更好,以后還要照顧你呢,大概就是這個信念吧。」
而后,曾許又把這行字刪掉了,只發(fā)了三個字:「因為你。」
發(fā)送過去以后,曾許又感覺心臟狂跳不止。他的心已經(jīng)完全受任澗所控了,一思一緒都被牽著走。
過了好久,任澗才回了一個「啊?」
曾許傻笑著,但笑容突然消失了。
因為崔楚那煩人的消息又來了。
「還沒睡醒啊你個傻豬能不能回我消息。」
曾許不耐煩地切過去,發(fā)了個中指表情。
「?」崔楚疑惑。
「訓(xùn)練就訓(xùn)練唄,通知我干什么,我又不去。」曾許回了一句。
盡管是這么說的,但不知怎的,曾許卻希望崔楚挽留挽留他。
果不其然,他是懂自己兄弟的。
「為什么不去?你得去,最后一年了許子,再不打就沒機會了。」崔楚回復(fù)。
「不去。」曾許依舊傲嬌著。
文字上看起來堅決,可對于曾許的內(nèi)心來說,他還真的有一點動搖了。
畢竟連藥都戒掉了,自己的運動能力一定可以恢復(fù)的。他對籃球的熱愛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哪怕因為某些事情而產(chǎn)生排斥,刻意拒絕籃球,但真的面臨這高中最后一年的聯(lián)賽,他若是不打,恐怕是一生的遺憾。
天才籃球少年只在高一就停滯不前,這種故事放在小說里都是遺憾的存在。
曾許見崔楚不回消息了,就又切回去和任澗說話了。
「在干嘛?」任澗關(guān)切地問。
「沒干嘛,崔和我說籃球校隊的事。」曾許回。
「哦?」任澗看起來很驚喜,「你要回去打球嗎?」
曾許想了想,他對任澗但是沒什么遮遮掩掩的,直接就說了心里話:「我有點想,可是我的身體也不允許我打聯(lián)賽了吧?」
「為什么呀?」任澗不解,「打籃球還要很強壯的身體嗎?」
曾許聳聳肩,嘟起嘴,嘆了口氣。
人們對籃球的刻板印象似乎都是這樣,只要投籃精準(zhǔn),打籃球就是厲害。可是高強度的聯(lián)賽里,對手不會給那么多空位投籃的機會,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跑位和對抗來創(chuàng)造機會,就以曾許現(xiàn)在的身板和速度,恐怕是一顆球都投不進。
況且,曾許的殺招還不是投籃,而是極快的變相后暴力地殺入內(nèi)線,這些都在強壯的身體和速度的基礎(chǔ)上。就憑他一百斤出頭的體重,怕是一撞就飛了。
「當(dāng)然了。」曾許回復(fù),并沒有說太多。他對任澗講籃球的事,就像任澗對著他講樂理一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后來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兩人干脆就見了一面。哪怕明天就開學(xué)了,但他們躁動的心還是牽動著彼此強烈地想要見上對方一面,只不過真見面那一刻,卻雙雙臉紅了。
看來昨天的事已經(jīng)深深刻在二人的青春史書中了。
曾許戴著任澗送的圍巾,牽著她的手,邊壓馬路邊聊著天。任澗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下,清純中帶著一絲俏皮。
他們又一起去見了宋詞,得知今天宋詞要回老家吃飯,便簡單地見了一面就此別過了。
而后,曾許在便利店買了好幾瓶啤酒,這可把任澗嚇壞了。在她印象里,曾許見了酒就像見了鬼一樣,恨不得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你不是不喝酒嗎?”任澗疑惑地問。
“我是不喝,但是我爸愛喝。”曾許點了一根煙,吸了兩口,“我感覺我虧欠我爸太多了,想請他喝一頓。”
任澗噗嗤一下笑了:“你現(xiàn)在跟以前真是大相徑庭。”
“畢竟人也要成熟的嘛。”曾許彈了彈煙灰。
“喂,你藥都戒了,煙也戒了吧。”任澗指了指他手里的香煙。
曾許怔了怔,將煙頭在墻上掐滅,順手丟進垃圾桶里:“一下子戒兩樣?xùn)|西,你還真是要我命啊,快樂一下子就沒有了。”
“可是……”任澗頓了頓,眨著大眼睛嘀咕著,“我可不喜歡你嘴里的煙味。”
曾許一聽,臉倏地紅了。他看著任澗咬著嘴唇偷笑的樣子,把兜里的煙盒掏出來,狠狠往地上一摔:“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