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所剩無幾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342字
- 2024-10-28 21:53:21
曾許和任澗到了中心醫(yī)院,和宋詞見了一面。
見到宋詞的時候,宋詞媽媽正在陪護。宋詞坐在床上,戴著耳機,閉著眼睛,安靜地享受著音樂,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曾許和任澗的到來。
宋詞媽媽感覺又老了很多,白頭發(fā)就是最直觀的表現(xiàn)。宋詞的臉色也很不好,但至少狀態(tài)比剛手術(shù)后強多了。和宋詞媽媽打過招呼以后,二人來到宋詞床頭,后者也摘下了一只耳機。
“你們來啦。”宋詞一見到二人就笑開了花,“這些天呆得可無聊,你們終于放假有時間陪我了。”
“哪有,只是我的狀態(tài)沒有調(diào)整好,不然就算擠時間也得來看你啊?!比螡菊f。
宋詞嘟起嘴,目光看向一旁的曾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這么冷嗎?才十月份你就把圍巾戴上啦?!?
“才沒有呢,這是任澗昨天送我的生日禮物,當(dāng)然要戴上了?!痹S卻不以為然,他覺得任澗送的不管什么時候都要戴。
“呀?你昨天過生日嗎?”宋詞驚訝地捂住嘴,隨后更加生氣,“怎么不告訴我啊?你們兩個不來看我就算了,還背著我偷偷過生日??!”
“才沒有才沒有?!痹S連忙揮手,“因為國慶串休,昨天還要上學(xué)的。我也只是放學(xué)以后才和任澗見了一面而已?!?
“對對,有機會的話我怎么可能不叫你呀。”任澗也打圓場,“我們本來就打算國慶再把生日補上的,這不,就來找你一起玩了嘛?!?
“哼?!彼卧~對這個回答還比較滿意,勉強原諒了二人。她閉上眼點點頭,把另一只耳機也取了下來。
她頭上的紗布好像纏上很久了,有一部分已經(jīng)耷拉下來,垂在耳廓上,宋詞摘耳機時要向上撥開紗布才得以取下。
“在聽什么?”任澗對音樂還是蠻感興趣,湊近了些問道,“給我推薦推薦嘛。”
“啊,我發(fā)現(xiàn)了一首寶藏音樂?!彼卧~看起來也有興趣安利給任澗,“叫《我用什么把你留住》,現(xiàn)在可火了,網(wǎng)上一直在傳唱。歌手是個女子樂隊,叫福祿壽,才成立一個月,現(xiàn)在憑著這首歌到處開音樂節(jié)呢……真好,這是所有原創(chuàng)音樂人都想要的結(jié)果吧……誒,任澗,她們可是給你打了個好樣子啊,你這么會寫歌,也一定會……任澗,任澗?”
任澗已經(jīng)呆住了,被宋詞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她看著宋詞,點點頭說:“是啊,這個福祿壽我知道,我和曾許剛一起聽過她的音樂節(jié),那首歌……”
話說一半,就見宋詞沉著臉,眼神好像要把任澗和曾許殺掉一樣。
“啊……”曾許舉起雙手,“宋詞你聽我解釋……”
“你們到底多少事情沒有帶我!”宋詞惱怒道。
“錯了錯了,我們真的錯了?!痹S安慰她說,“我們接下來幾天都在醫(yī)院陪著你?!?
“嘁?!彼卧~交叉著胳膊,“沒關(guān)系,我們接下來可以一起去玩了?!?
“啊?什么意思?”曾許和任澗對視一眼。
“我辦出院啦?!彼卧~笑著說,“醫(yī)院太悶了,我不喜歡這里?!?
“能行嗎?”任澗擔(dān)心地說,“你的病……”
“反正也治不好了?!彼卧~坦然道,“如果以后的日子所剩無幾的話,比起在醫(yī)院茍活,我更喜歡出去闖一闖?!?
一時間,悲傷再次從曾許和任澗心底蔓延。
他們都已經(jīng)忘記了宋詞逐步邁向盡頭的生命。悲傷的氣味都飄散到宋詞那里去了,察覺到的宋詞釋然地笑笑,揮揮手說:“誒呀,沒關(guān)系,只要能和你們一起度過最后的時光,也算是圓滿了。”
而后,宋詞媽媽從外面回來,就正式帶宋詞出院了。臨走前,宋詞決定把她喜歡的漂亮衣服換上,直接就跟著曾許任澗走了。
就在她去換衣服的時候,宋詞媽媽拎著大包小包,頹然地站在門口。
曾許抿著嘴,小心翼翼地問:“阿姨,宋詞的病現(xiàn)在……”
看著兩個孩子懇切的眼神,宋詞媽媽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小宋具體是什么情況?!彼龘u了搖頭,“那時腫瘤惡化以后,明明醫(yī)生都下了診斷,說她活不過一周了,可是在小宋醒了以后,這都半個月了,不僅沒有倒在病床上,反而狀態(tài)越來越好……”
“那!宋詞是不是沒事了呀?”任澗喜出望外,“她出院一定是病好轉(zhuǎn)了吧?”
誰料宋詞媽媽又搖了搖頭:“不是的……其實看到宋詞這個樣子,醫(yī)生們也懷疑過是否診斷錯誤,于是就進行了不止一次的復(fù)查,可最終結(jié)果都如出一轍,腫瘤依舊在惡化,根本無法手術(shù)。她出院也是因為徹底地放棄治療了,根據(jù)她自己的意愿,讓她出去多玩一玩,讓最后的時間過得充實、開心。至于為什么她會挺過半個月,醫(yī)生都說想不明白……”
聽了這段話,曾許和任澗的心也徹底地死了。原來生命沒有奇跡,他們所幻想的治愈,也不過是放棄治療了而已。
那……宋詞還有多少時日了呢?
已經(jīng)超出了醫(yī)生口中的范疇,她的生命也成了未知數(shù)。
一想到宋詞鐵定會離開,任澗心里就難受得要命,仿佛跳動都奢侈了。曾許也是同樣的心情,想著剛剛宋詞所在乎的那些事,的確有所虧欠宋詞。明明能夠陪她一起的日子,他們都沒有念著宋詞,在她本就短暫的未來里,確實增添了不少遺憾。
想當(dāng)初宋詞過成年生日時,她多么盛情邀請,三個人多么開心,怎么到了曾許生日,他們兩個就沒邀請她呢?
會不會讓宋詞覺得不把她當(dāng)朋友?。?
二人心事重重,直到迎來了宋詞回來。
她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緊身小衫,搭配一件寬松的粉色外套,下身則是一條淺色牛仔。她這次沒有選擇自己心愛的小裙子,想必也是沒了長發(fā),穿裙子會違和吧。
她也把那略臟的紗布拆掉了。手術(shù)半個月后,醫(yī)生也同意拆掉紗布。宋詞毛茸茸的頭頂上赫然爬著一圈紅色的疤痕,如同一條紅斑巨蟒盤旋在草地上般,令曾許和任澗看了心里發(fā)毛。
任澗鼻子發(fā)酸,眼淚不自覺地往外掉。宋詞的這副模樣,就是任澗最怕見到的樣子,也是夢里把她驚醒的樣子。纏著紗布時任澗就做好了看到紗布下模樣的心理準(zhǔn)備,可真正見到了,還是忍不住地難過。以前那么愛美的女孩子,現(xiàn)在頭上如此駭人,誰見了都避之不及,宋詞內(nèi)心又如何接受這樣的自己呢……
就在這時,曾許把自己的鴨舌帽扣在了宋詞頭上。
“這樣就好多了。”曾許扒拉扒拉壓扁的頭發(fā),朝宋詞笑笑,“我以前剪了寸頭覺得特丑,就喜歡扣上帽子。每個人的風(fēng)格都是多變的,就算不留長發(fā),不穿小裙子,你也可以很漂亮?!?
宋詞一怔,看著任澗。
任澗也一怔,擦了擦淚,對著宋詞瘋狂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