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欣欣向榮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106字
- 2024-10-27 22:27:31
2018年,10月1日。
十一長假悄無聲息地開始了,十月也正式闖入了人們的生活。
曾許關掉了煩人的鬧鐘,一覺睡到了自然醒。他很久都沒有睡得這么沉了,也就是說,他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沒有心事了。
他和任澗約好放假要出去玩的,所以醒后也是迅速打扮了一下。他從衣柜里拿出一條黑紅色的圍巾,搭在自己的運動服外套上,看起來十分違和。
這條圍巾就是任澗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昨夜當他回家以后,第一時間就拆開了禮物盒子,發現這條圍巾整齊地躺在里面,黑色與紅色的線條相互交錯織在一起,針線活非常細膩,但也有一部分小瑕疵,能看得出不是機器做工。圍巾兩端的流蘇像小麻花一樣,一提起來左右擺動,可愛極了。
圍巾上還有一股獨有的香味兒,與任澗身上的味道相符。他憐愛地把圍巾戴上,在鏡子前顯擺了好久,心里有說不出的開心。
出門時,曾許給他爹打了個電話,但被拒接了。正要留言時,他爹發來一條語音:“我在開車,怎么了?”
“你去哪了?”曾許也回復道。
“上班啊,掙錢。”曾鐵回應。
“國慶還上班啊?”曾許有點不可思議,實際上他還不知道曾鐵被辭退后又找了個什么工作,便問,“上啥班啊?”
過了一會兒,曾鐵才回:“拉客嘛,國慶出行的人更多,能多掙點。”
曾許愣住了。
原來曾鐵這幾天一直在開出租,用這微不足道的錢補貼家用和還債。
曾許忽然有一種虧欠和慚愧。他爹在外拼命掙錢時,他卻出去瀟灑快活,一時間愧疚感涌上心頭。
“你要出門就出,把門鎖好就行。”曾鐵又發來一條語音,“錢夠不夠啊,我再給你發點?”
曾許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著和曾鐵的聊天框發呆。
他又點開任澗的頭像,糾結著要不要說先不出去了。可是答應人家的事又違約,怎樣都說不過去。
省著點花吧。曾許心想。等后半程假期再出去打點零工。
「你開車慢點。」曾許留了個言,戴上鴨舌帽,便出門去了。
赴約的路上,曾許心情復雜,始終對他爹抱有沉重的虧欠感。若是起初,他一定覺得他爹是罪有應得,浪費他的錢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報復一般。可是隨著十八歲的生日到來,成為成年人的一瞬間,他的心智似乎也真的成熟了。他對他爹的改觀仿佛一夜之間,從被虧欠變成了虧欠。身份的突然轉變,也讓曾許桀驁不馴的心落得沉穩。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約定地點。抬頭一看,任澗正站在秋風中,黑色的發絲隨風起舞,隱隱遮著她半邊臉龐。
“你怎么把圍巾戴上啦?”任澗看著曾許,哭笑不得。
“你送給我不就是戴的嘛?”曾許將圍巾松了松,因為確實已經捂出汗了。
“現在天氣還不冷,留到月底還差不多。”任澗說,“只是覺得生日送給你比較有意義,讓你以后的冬天都能想起我來。”
曾許吞了下口水,不由得握緊了圍巾的一角,柔軟的觸感充滿整個手心。
“怎么樣,好看嗎?”任澗背著手,歪著頭。
“好看。”曾許由衷地說,“你真的很會挑。”
“這可不是挑的,這是我自己織的。”任澗嘟起嘴。
“你織的?!”曾許大吃一驚,張大嘴巴,又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圍巾。
“當然了,圍巾不自己織哪有意義?”任澗笑著說,“我用你最喜歡的紅色和我最喜歡的黑色交叉織的,出院以后每晚加班才趕在你生日前織完的呢。”
曾許看著她驕傲的表情,心跳逐漸加速,嘴角壓制不住地上揚。任澗湊近了些,與他腳尖相抵,離他只有十公分的距離,幫他把圍巾理了理。一抬頭,二人的目光剛好對視,任澗微笑著,輕拍了一下他的帽檐。
“真好看。”任澗滿意地后退一步,打量著他,“你怎么又把帽子戴上了?你這幅樣子有一陣子沒見過了。”
“天冷了嘛。”曾許壓了壓帽檐,“我一直都有戴帽子的習慣,只不過夏天太熱,路上就摘掉了。”
“果然這樣的曾許才是我印象里的曾許。”任澗拍拍他,“走嘛,我們去找宋詞。”
“好。”二人向中心醫院趕去。
路上,曾許問任澗:“你最近又在好好吃藥嗎?”
“在吃。”任澗說,“我媽后來在大夫那里開了兩個療程的,怕我斷藥影響治療。現在在家我也沒有那么壓抑了,我媽的變化很大,我忽然沒那么怕她了。”
“那真是太好了。”曾許欣慰道,“你要好好吃飯,不然真的太瘦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呀?”任澗白了他一眼,“那你呢,有沒有停藥啊?”
曾許一怔,步子都變慢了。
任澗斜著看他。
“沒有?”任澗猜到了結果。
“沒有。”曾許承認,“我沒辦法戒掉……雖然我在克制用藥量,但也只能降低服藥頻率,沒法徹底停藥……只要超過六個小時不吃,我渾身就疼得要命。”
任澗嘆了口氣,說:“阿片類藥物就是這樣,鎮痛效果一流,可是長期服用就會產生依賴性,副作用極大。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我一定會戒掉的。只要你能把病治好,我也一定能從藥物的依賴中走出來。”曾許語氣很堅定,從兜里掏出一個紅色藥瓶交給任澗,“這是我剩下所有的藥了,我把它交給你,你監督我。”
任澗看著他,不知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堅定。
而曾許自然直接解開了她的困惑:“我們之前就是因為情緒問題無法放心地把自己交給對方,而原因你我心里清楚,如果你已經在慢慢克服抑郁癥了,那么我也不能停下戒藥的腳步。我一定要……把最好的自己交給你。”
任澗盯著曾許朗星般的雙眸,拽住他的手,靠近了些,踮起腳來,輕輕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誒?!”曾許整個人都麻了,難以置信地捂著臉,后退了極大步,臉倏地紅成了蘋果。
任澗害羞地捂著嘴笑著,小聲說:“給你的動力。”
曾許愣了好久,方才呼吸都變得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