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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自君別后

  • 寂寞梨花落
  • 沁色
  • 3423字
  • 2010-09-23 09:2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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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自君別后

元月新年,第一場大雪紛紛而落,一朵朵晶透的雪花撲灑在巍峨肅穆的皇宮之上,觸目所及皆是晧白明亮。

而我的害怕、我的擔心終是一步步成為了事實,靖涵高聲啼哭的越來越少,更多時候他只是低聲嗚咽,甚至連嗚咽都沒至無聲。他已經回搖搖晃晃地走路,步子雖然尚且不穩,但是在我看來,能看他走一步路,都是莫大的欣慰。

他拖著我的廣袖,在我周邊走來走去,扭著他的小屁股,走一步跳一步,不時發出幾聲‘依依呀呀’的聲音,歡快極了。

我抓住他肥嫩的小手,給他攏緊了身上的髦衣。“涵兒,叫一聲母妃可好?”

他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眸子看我,張嘴欲說:“唔……唔……”心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瞬間冰涼透濕。

“跟著母妃說,母、妃……母、妃……”

我一個字一個字的教他,盡量把嘴型做的夸張,吐詞清晰。我承認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不死心也不甘心,哪怕他只能說一次,一次也好我都認命,可是,我終究什么也沒聽到。

他的眸子太過無辜,太過清澈,我心底最后一絲防線已被打垮,再多的不死心和不甘心,到這一刻只能化作一聲嘆息、一滴眼淚,一句對不起。

綰兒哽咽道:“太子妃,長皇孫這病醫不了嗎?”

我伸手撫摸著靖涵紅撲撲地小臉,他對我憨笑,我吸了口氣,將眼淚硬生生地逼回眼里,搖頭道:“不知道,也許是老天不愿涵兒將來卷入奪儲之爭,只愿他平平安安地過一生,這也許是幸,也許是不幸。”

靖涵將手指放進嘴里,像嬰孩時期一樣,細細允味,他似乎很喜歡這樣做,什么都在變,身子長大了,能走路了,可是吃手指仍然是他不變的習慣。

“這么小個孩子,把話憋在心里說不出來,這得有多難受呀!”綰兒說著側過頭拂袖拭淚,靖涵茫然地看了看綰兒,瞥眉嘟嘴,就好像是在問‘你為什么哭?’

我捧著靖涵的雙手,明明很暖和,我卻忍不住低頭呵了幾口熱氣在他稚嫩地掌心,他‘咯咯’地笑開了顏。

這孩子真真是在屋子里坐不住,蹦蹦跳跳地就想要出去逛園子,我抬眼看了看雪已停了,陽光正好打在雪面,折射出層層閃著金光的霧氣,雪后晴天,果然是一片純色美景。

“本宮帶長皇孫出去看看雪景,回來時務必備好長皇孫的吃食。”

綰兒應諾,遞給我狐毛手筒,我想著待會兒也要一路牽著靖涵,擺手道:“不必了,把暖爐生著火,去不了多時。”

我俯身欲抱靖涵出門,他掙脫掉我的懷抱,跌跌撞撞地奔跑出了寢宮,我忙疾步跟了出去,這孩子性子太過莽撞,我有時將他關在寢宮里不愿他出門,就是怕一個不小心沖撞了誰,惹出麻煩。

跟著他左轉右跑,我穿的襦裙太過繁瑣,每次眼看要抓著他了,又被他機敏地側身躲過,路上又沒遇著幾個宮人,想叫個人幫我護著靖涵都無處開口,只好邊跑邊喘氣道:“涵兒……你慢些……母妃跑不過你。”

兜兜轉轉,明明寒冬臘月的天兒,竟跑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待他累了,正欲走上前去教訓他一番,抬眼一看,手腳似乎都被點了穴,有多久了?時隔一年,梨樹上覆蓋著皚皚白雪,沒有梨花,只有枯樹殘枝。正是應了那句,不忍眷簾看,寂寞梨花落。

靖涵身邊的那身白衣,那個背影,我怎會不認得?裴煜,他回來了,那樣真實的站在我眼前,我卻不敢靠近了,甚至不敢出聲,我怕見他嗎?我此刻很想轉身一走了之,當做不識,可是腳步移不開了,仿佛與雪地生根在了一起,無論如何都動不了。猶如這顆凍結的心,似乎要破裂了,血跟著一滴滴淌出,融化了一段塵封的記憶,獨有他的記憶。

“唔……唔……”靖涵手舞足蹈地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腳印,看看身邊人,再看看我,繼而嗚咽幾聲,蹲在地上玩起了雪團。

咧風‘呼哧呼哧’地肆意吹打,那襲白衣轉身的一瞬間,就像是有一股寒氣灌進骨子里,刺骨的冷,鉆心的疼。

那個人,曾經魂牽夢繞,曾經思念泛濫成災。如玉溫潤,著一襲月色騰云長袍,腰系青色玉錦帶,墜下一塊通透明凈的和田白玉,腳蹬素色過踝鹿皮靴。長身玉立,溫文爾雅的俊容,眉如墨、眸如星,目光似秋水般靜柔。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原來詩經所說,就是這樣的男子。

我緊抓著衣紗,就這樣相望,卻是無話可說。我看著他,像是從他的眼中讀出了恨意,有股熱流沖上眼眶,順著眼角悄然滑落,流進鬢間,絲絲寒氣沁入身體里,冷,好冷。

“你,過的好嗎?”

他抬步走進我,而我卻踉蹌著倒退了幾步,不知道在逃避什么,可我看見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傷痛,那樣刻骨銘心。

牙齒都在顫抖,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艱難地說出話:“恩……很好。”

“他是你的孩子嗎?”

裴煜指著在一旁玩雪的靖涵問道,我明顯看見他的手在顫抖,好似我給出的答案會毀滅他,而他害怕接受。

“涵兒的親娘生他時難產死了。”

我的確是回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可是我不想否認靖涵是我的孩子,也不想面對著裴煜,一次又一次的拿刀捅在他心上。我知道我很矛盾,可是我沒有辦法,從我口中說出的話,哪句能不傷他?哪句能平復我的愧疚?

沉默,無言。不知這樣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我終是脫口而出問一句:“你呢,過的好嗎?”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可是這笑更像是在自嘲。“不好。”

‘砰’心被猛烈撞擊了一下,痛楚似乎沁入了血液里貫通了整個身體,苦不堪言、透骨酸心。他過的不好,那樣簡單的兩個字自他口中說出竟讓兩個人都痛不欲生。而我,卻回他一聲‘很好’,那么我這兩個字又何嘗不是像鞭子一樣在抽打他的心,我到底是有多殘忍,是有多可惡,為什么要這樣傷害他,為什么我始終是做了惡人,做了儈子手。

“這一年多以來,幾百個日子都在備受煎熬,都在承受磨難。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每時每刻都在心痛,那是一種此生無法超越的痛,此世不能忘記的傷。每每午夜夢回,后悔當初為什么要走,為什么不帶著你逃,為什么要留下你一個人。可是太多太多的為什么,終究都抵不過命運,是不是放開你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注定你我今生的訣別?”

他一步步走近我,每說一個字都在傷他自己,每說一句話,都在毀滅我。我能做什么,我只能逃避到不能逃避,眼看著他站在我面前,那久違的熟悉氣息越來越靠近,而我,已然淚流滿面,似斷線的珠子,一滴接著一滴,落不盡,拭不去。

“裴煜,求你……求你別再折磨自己,求你……好好過,求你忘了我。我不值得你做這么多,你給我的,都不值得!”

聲嘶力竭地說完這一句,在這白茫茫的天地里竟像無聲,耗盡了我的支撐,整個身子沒了重量,落完最后一音,徒然癱倒在冰涼的雪地里,淚水一滴滴融進雪里,綻開白色的淚印。

他跪坐在雪地里,冰涼的雙手捧起我的臉頰,用指肚抹去我眼角的淚,那樣輕柔,仿佛使了力氣,我就會消失在他面前,仿佛我就是個幻象,離他很近,又或者很遠。

“你值得,除你之外,再無他人。不要再說忘了你,我怎么忘得掉你?我的心早在三年前,在這個地方就已經給了你,我從未想過要收回,也沒有那個能力收得回。這顆心,你要也好,不要也罷,是珍惜還是踐踏,都由你決定。而我能決定的就是,無悔。”

雪地里的兩個人,猶如回到了當年那一個夜晚,恍如昨日,可是一切都變了不是嗎?他依舊是他,而我,變得太徹底。那些隨風飄散的誓言,在這一刻又涌入我的腦海里,許諾與他共赴青山綠水間,當年那么輕易地就說出口,殊不知人一旦變了,有些事就煙消云散,想抓也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消失,連一句對不起都負荷不起。

“我已經變了,裴煜,即使找回過去,我們也回不到當初。你已娶妻,我也為人母,我們早就該各自天涯。你的心,我要不起,我……不配擁有。”

我想起身,可是身子被凍得麻木了,我只能那么凄涼地坐在雪里的,任咧風揮打,任眼淚泛濫,任心崩塌。

他扶著我慢慢站穩了腳步,一陣頭暈目眩之后,才看見他的雙眼通紅,一條條血絲印在眸里,是不是在告訴我,這就是他心里的傷痕,還在流血永不結痂。

“唔……唔……”

靖涵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群裾,對著裴煜瞪眼,揮舞著小拳頭砸在裴煜腿上。小孩子看事情總那么單純,他只是看到我哭了,而沒看到的是,有的人沒落淚,心卻在流血。

我拉著靖涵,作勢打了他兩下,背過去胡亂擦拭臉上未干的淚痕,轉頭對裴煜說:“裴煜,相見爭如不見,對不起。”

俯身抱起靖涵,一步也不敢停留,既然做了決定,既然已經傷害,我連流淚都是多余。這輩子注定負了他的意,心里已經承載了另一個人,無法再裝下他的心,舍棄對他不公,不舍對廷曦不公。我從來就給不了誰公平,世間也不會有雙全法。

“你變了沒關系,只要我記得就夠了。”

裴煜的聲音夾雜著風聲灌進我的耳朵里,聽起來那么單薄無力,寧愿傷痛也要記得嗎?何苦,你痛我也不會好受,因為這是一把雙刃劍,傷你的同時亦是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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