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好擔心的嘛真的是,總算搞定了。”陳華曉長舒一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靠在因已經失去彈性廢棄的枕頭上。
這個姿勢老娘見了必然破口大罵,因為身體平躺而腦袋曲著,對頸椎十分不友好,但這樣可也是真的舒服。
“就是說嘛,小琵琶根本沒必要擔心,大學的課程就是混混過去了,才大一想這么多干嘛。”電話另一邊阿琴也說。
陳華曉上班的公司朝九晚六中午休息倆小時,周末時有雙休制,于是他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雙休。周六一天直接睡個天昏地暗把工作日積攢的疲憊掃了個干凈,養足了精神才起床洗臉買飯打游戲。然后他那有些抑郁又有些焦慮的二徒弟小琵琶突然開始擔憂起自己的課程會不會掛科。
小琵琶自身的情緒不穩定還伴隨著身體也不好,這一學期開始沒多久,就感覺自己身體不舒服就請了一個月的假回家休養。那時小琵琶才走沒多久后,陳華曉又回了學校找工作了,師徒二人就算這樣在同一個生活環境中錯過去了。
為了更好處理小琵琶這個孩子的身心問題,就由阿琴建議著組建了一個三人的群聊,這樣陳華曉與阿琴就能同時處理解決小琵琶的突發問題。
群名就叫“相親相愛一家人”。
兩人在一邊安慰加勸導半天,直到小琵琶查到了自己的成績以六十二分的及格分避免了重修,才感覺到自己確實多慮了。
這樣一來陳華曉和阿琴的半個晚上的日常又用在了孩子的心理疏導上。
陳華曉撓了撓頭發批掉了最后幾個奏折,看著時間慢慢度過零點進入第二天,就問道:“明天幾點叫你呀?”對于習慣熬夜的年輕人來說,大概五點才是今明兩天的分界線。
“嗯……我看看。”阿琴沉默片刻,“十點半叫我。”
“噢,好的呢。”
“因為明天我要去趟馬湖那邊,要起的稍微早一點點。”
“噢,要出去呀。”
“是的,又到了回去一趟的時候了。”阿琴那邊電腦放著動畫片,“怎么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唉可以呀!”陳華曉直接坐起來坐直了,“我明天正好還在放假,正好有時間。”
“唉嘿嘿,也正好把你的那支唇膏帶給你,順便讓你嘗嘗我說的團子。”阿琴語氣中透著興奮,“哎我跟你說,我家的那個團子真的超好吃,超贊的!”
“哇哦,真不錯,”陳華曉打開導航,“那我明天該去哪?先去你家嗎?”
“不不不,來我家太麻煩了,我們直接到站的地點會和就行了。”說著阿琴給他發了一個地鐵轉站的路線說明。
“那我帶本書過去吧,你進去的時候我在外面看會兒書。”
“哦對了,那個地方附近特別安靜,真的特適合做點不能被打擾的事,真的那一片特安靜的。”阿琴仿佛已經來到了目的地大樓下,滿心歡喜地描述著那一帶的環境。
“那是啊,想想那種地帶也是想避免別人打擾的,肯定保持安靜的氛圍呀。”陳華曉想象著一條安靜的長廊,每個房間獨立設置,在走廊上放著長椅,到那時阿琴去會見房間里的大姐姐后,他就在一側長椅上坐下看書等待。
就這樣到了周日白天,陳華曉被自己的鬧鐘叫醒,稍微緩解了一下迷糊的腦袋,等了幾分鐘到十點半整準時向阿琴發了消息,發了幾條又過了兩分鐘未能回應,于是就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這下阿琴實實在在被人形鬧鐘叫醒了,陳華曉自己也起床穿衣,先在床上桌打開電腦給回合制的小游戲把體力刷干凈簡單任務給做了,這才下床洗臉出門吃飯。中途收到阿琴說了一聲“等我出門吱一聲然后你再出門”,歡快回了句“好的”就去食堂買飯去了。
因此只游蕩在宿舍食堂與樹蔭下的行動軌跡在真正出發時,才發覺這天是熱到后悔沒看天氣預報的痛。
他早過兩站到了馬湖,稍微等待等到阿琴趕來出了站,兩人就一起走上地面,再由阿琴帶路由著陳華曉觀察他從未來到過的這個嶄新的環境。
“我果然是穿太厚了,這太陽曬的我想出汗。”陳華曉吐槽說。
他們剛剛并排走著路過幾棵大櫻花樹,碰見了正穿著JK裙子約了攝影師在樹前拍照的女生。花開了滿樹,陳華曉與阿琴一起看了看女生那伙人看看櫻花樹,都感受著生活的安逸恬靜。
阿琴穿著漢元素及馬面裙配著高跟鞋出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陽光很好,唯獨陳華曉穿了厚棉衣只好敞開拉鏈才不至于熱得汗流浹背。
那本是長廊長椅以及各個獨立房間的設想在電梯門開的時候打破了,那里其實更像陳華曉上班的公司一樣:開了電梯門就是層玻璃墻,墻后直接明了寫了公司名稱,往里一走就直接進了辦公區。這里雖說沒像公司一樣在玻璃后面的墻上豎立招牌,但也是迎面直達的既視感,往里一走就是等候的休息區。前面的大姐姐看見阿琴來了,打個招呼就叫她登記去了。
“怎么樣?是不是超安靜的。”阿琴填好名字就同陳華曉一起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幫我拿下包,我把紙放進去。”
“確實不錯。”陳華曉把包一側的內兜用手拉住,想以此方便她放紙有更大空間。
沒想到阿琴卻一時誤解意思了:“啊你這個人,你怎么偷看女生的包包呢你怎么這樣子——”
“啊我是給你擋住這邊的,我給你擋住了放東西——”陳華曉也用著相同的語氣回應著。
“啊不好意思錯怪你了呢嘿嘿。”阿琴明白后突然又笑了。
這時陳華曉一臉表現著傲嬌審視就往前湊,阿琴見狀也是笑著拿臉往前懟,最終二人額頭貼在一起,兩雙眼睛又隔著兩只眼鏡在如此近的距離都擠成了斗雞眼,短暫嬉鬧后才得以分開。
“我先過去了你在外面等等哈。”很快阿琴就起身應今天的目的之約了,陳華曉輕聲說了個“好”,目送她轉入拐角后消失,就翻開隨身帶來的那本科幻小說開始看起來。
這本科幻小說是趙老師在寒假瘋狂給他寄書送書的五本書之一,大概也是這些書里最要求認真才讀得懂的書。老趙雖說秉承著送歸送讀歸讀的理念,以及知曉陳華曉收到別人送的書就會讀的性格,覺得都他看過來就是時間問題,可那些禮物他一個假期也就完整看完了兩本而已。
現在慢慢磨第三本,在五本書中最深奧的一本。
最后這本書并沒磨多久,陳華曉確確實實讀進去一些章節,但讀到了多個角色對話復雜邏輯的環節就覺得腦袋不夠用了,至少當時的腦袋已經運轉不過來了。
他合上書背靠沙發閉上眼,半睡半醒著休息了一陣,養足了地鐵趕路的疲憊。
阿琴倒是表現出疲憊了,上了地鐵后把頭靠在扶手上就開始打盹,陳華曉又想扶一把又不太敢扶,只好把手懸在她額頭前防著她失去重心栽倒出去。
“到站啦。”陳華曉在導航與消息記錄的雙重確認下認準了下地鐵的站點,于是就湊到阿琴的耳邊輕聲將她喚醒。
出了地鐵站后就是段長廊一直通往商場,他們雖是往阿琴家去,但也不妨礙兩人在必經的商場里停留閑逛。他們先在一家周邊店里玩了一圈,瞧了瞧柜臺是幾個手辦,一起討論了商品櫥中在賣的幾個手柄,在體驗的游戲機上輪流死了幾次之后便又逛去了另外一家規模大了幾倍的店中。這里大概是宅人的快樂場,滿目的精美手辦被安置在玻璃柜里以及塑料包裝盒中,那些他們認識的不認識的動漫角色應有盡有。
兩人算把逛街給整明白了,在手辦堆混了有一兩個小時,卻都只看不買。他們聊著動漫中的故事及名梗,同時還談論了自己身邊朋友與某些手辦老婆的奇妙故事,等天漸漸晚了,兩人再啟程去阿琴的家。
陳華曉已經是第二次來她家了,卻還是帶著他獨有的拘謹,進門老老實實聽從人家安排,安靜站在一旁或坐在一旁,在人家母女倆幾乎是加密的武漢話交流中隱約聽懂了是要拉他留下吃晚飯。他才試探得開口問,就叫阿琴拉到餐桌對面坐下,端了盤餃子放在中間。
也許事情發生并沒有那么快速,但是其連續性就是那么順水推舟。
“你有什么不吃的嗎?”阿琴問。
“沒事,我忌口只有辣,我不吃辣。”陳華曉說。
“那就好,咱們先吃餃子,吃完了我再給你熱兩個團子嘗嘗。”阿琴給他拿了雙筷子,“這些你差不多能吃飽了,你要是回學校吃啊,指定你吃不飽。”
陳華曉哼哼唧唧嚼著皮薄餡多的餃子。
他吃飯玩手機的壞毛病可謂是根深蒂固,此時母上大人又不在身邊無法嚴厲訂正,便毫無顧忌的看消息回消息。他打開趙老師幾分鐘前發來的圖片認真看看到底是什么內容,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手寫的文字后就跟阿琴吐槽:“趙老師他丫的居然給我發了封情書。”
“啊?他給你發啥情書啊?”阿琴滿腦門問號。
“鬼知道他抽什么風了,剛才給我發了個圖片,才看見是他剛寫的情書讓我給意見。”陳華曉扒拉手機回了消息,“我之前給他看過我寫的表白信來著,估計他就心血來潮模仿著寫了。”
“害,搞不明白。”阿琴弄了碗米飯來,“一人一半。”
陳華曉回完了消息把手機放到一邊,從碗中撥了一半米飯過來,在此之后的聊天內容中便沒出現過別的什么人,他在阿琴家中一直待到九點鐘后一起出門去往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