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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兄弟再聚首

  • 撕明
  • 吃藕八怪
  • 4252字
  • 2023-08-10 00:38:20

上任一個月,洪承疇就很快進入角色,除了整飭陜北地界官兵八千余人,另向朝廷搬來援軍兩千,剛好湊齊一萬人,布置了天羅地網(wǎng),對流寇展開地毯式打擊。

也是受田明亮檄文的啟發(fā),洪承疇發(fā)布了剿寇檄文,借鑒了孫傳庭昔日的上疏,痛批流寇的三宗罪:一曰目無朝綱,有違綱常倫理;二曰禍亂鄉(xiāng)野,耽誤農(nóng)事,荼毒生靈;三曰資敵賣國,罪大惡極。

別看官軍才一萬人,但都是正規(guī)軍,裝備精良,特別是曹文詔的關(guān)寧鐵騎,更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雄師,說以一敵十一點也不夸張。

這洪承疇正在勢頭上,加之曹文詔英勇無敵,一時間田明亮、張獻忠、高迎祥的隊伍,被打得狗血淋頭,很多新兵蛋子直接被打得懷疑人生了,士氣十分低落。

田明亮判斷,再被困在此地,隨著洪承疇的步步為營,自己的兵力將溫水煮青蛙般耗費殆盡,必須得找個突破口,打破這僵局。

思來想去,田明亮覺得,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與自己的兩位結(jié)拜兄弟會合,尋求北上,以驅(qū)除韃虜為旗幟,占據(jù)道義制高點,以期與孫傳庭、袁崇煥的隊伍會師,如此方能擺脫洪承疇的控制,便地下活動為明目張膽地活動。

田明亮當即派信使去溝通,孰料這洪承疇還真是老奸巨猾,對三股流寇是嚴防死守,哪里可能傳遞得出信息。洪承疇就是要讓三股勢力彼此孤立,然后各個擊破。

田明亮無法,只得冒死一搏,打著北上抗擊韃虜?shù)钠焯枺狈酵粐K驯Фū厮乐疀Q心,命部隊只帶了五天的口糧,若五天還不能突出重圍,那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李自成聽聞探子稟報,田明亮竟然率僅剩的四千人朝北突圍,當即懇求舅父高迎祥出兵呼應(yīng),亦朝北邊沖殺而去。

張獻忠整肅軍容,亦是呼應(yīng)自己的一對結(jié)拜兄弟,發(fā)兵北部邊境。

一時間,田明亮的左右兩翼,有一對兄長策應(yīng),他心中大喜過望,避敵鋒芒,左沖右突,找敵人的弱側(cè)瘋狂沖擊。

兄弟三人成犄角狀,一萬四千多起義軍,牽制著洪承疇的萬人大軍。民間十余股小股起義軍,也紛紛響應(yīng),從四面八方冒出來,騷擾官兵。

三天時間,包括田明亮、李自成、張獻忠在內(nèi)的十股起義軍,便在陜北、山西與蒙古三地交界處會師,兵力達到兩萬。

十幾個首領(lǐng)會盟,推舉高迎祥為盟主。高迎祥推讓再三未果,欣然接受,自號為闖王,依舊打著北上抗金的旗號,意欲同孫傳庭、袁崇煥會師。

再度聚首的田明亮兄弟三人,心中俱是百感交集。在這亂世之中,兄弟三人有過許多的恩恩怨怨,如今相逢,卻是很自然地冰釋前嫌。

李自成命人張羅了一桌酒菜,兄弟三人開懷暢飲。

酒過三巡,李自成歉意地對張獻忠說:“大哥,昔日在邊軍之中,兄長蒙難,自成人微言輕,未能護兄長周全,實在愧對兄長!某自罰一杯,算是謝罪,請兄長見諒!”

張獻忠連忙自己倒?jié)M一杯酒,反駁道:“二弟此言差矣!愚兄能在王國手下?lián)旎匾粭l命,全靠二弟斡旋!這些事,愚兄早就想明白了!”說著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自成又舉杯向田明亮,不無悲戚地說:“三弟有恩于某,然昔日在金縣,愚兄未能護劉員外及金縣百姓周全,實在慚愧!某自罰一杯,亦算是謝罪,還請三弟諒解!”

田明亮也倒?jié)M酒,擺手道:“二哥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不必如此自責!再說,此一時,彼一時,昔日之情狀,兄長能護自身周全,就已頗為不易!今我兄弟三人皆系闖王手下將領(lǐng),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當戮力同心抗擊金人,重整國威也!”

二人喝完杯中酒,張獻忠顫顫巍巍走過來,給三人倒?jié)M酒,略帶醉意道:“二弟、三弟,實不相瞞,愚兄可不懂什么抗金抗銀,那金人未曾搶奪我一針一線,亦未曾傷我一根毛發(fā)!我只知道,誰讓我不好過,我就要讓他也不好過!”

“大哥說得在理!某與那金人素未謀面,更談不上半點仇怨,所謂抵御外敵,收復(fù)失地,與某毫無關(guān)系!明朝讓某身敗名裂,遁地無門,某就要讓他崇禎老兒不好受!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老子要反明!”李自成義憤填膺道。

田明亮笑著說:“二位兄長,驛站裁員,徭役連連,邊軍暴虐,皆源自外敵入侵,朝廷無能,只有嫁禍我等平民百姓!金人與大明王朝,實則一丘之貉,唯我等乃是魚肉!此二者,與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有生之年誓要鏟除此二者!當此之時,朱氏王朝畢竟是合法政權(quán),明朝廷陳重兵與陜北,我等無法與之硬碰硬,唯有舉旗抗金,方能贏得民心,成為正義之師,還請二位兄長明鑒!”

張獻忠哈哈大笑道:“三弟,某觀你近來變化頗多,一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態(tài),莫不是欲君臨天下?放心,愚兄始終是你的堅強后盾!”

“我也是!這皇帝他朱由檢當?shù)茫闾锩髁寥绾尉彤敳坏茫磕阕堃危扌譃槟闶厮姆剑薀o人敢于進犯!”李自成也附和道。

田明亮一陣無語,你們兩個野心家,歷史上都曾建立政權(quán)并稱帝,此刻倒是把自己想做的事,推到了我的頭上。他淡然笑道:“二位兄長,恕小弟直言,二位皆非等閑之輩,胸中所謀之事,一定是天下,亦或是皇權(quán),大可不必如此取笑于小弟!然,皇帝始終只能有一個,小弟希望,將來二位兄長無論是誰當這皇帝,另外一人都能全力輔佐,不要傷及兄弟骨肉之情!”

張獻忠和李自成相視一笑,繼而望向田明亮,張獻忠哈哈大笑道:“這皇帝誰做我都不答應(yīng),除非是你我兄弟三人中的人!”

“對!我兄弟三人輪流坐莊,又有何妨?”李自成也是哈哈大笑。

這一刻,田明亮的心中大喜一個咯噔。他也是第一次思考,不久的將來,趕跑了金人,推翻了明朝,誰來做皇帝的問題。

別看現(xiàn)在張獻忠和李自成如此坦蕩,若真有一天面對著皇位,自己的這兩個兄長,還能如此云淡風輕嗎?恐怕未必吧?

那如果有朝一日,張獻忠和李自成,因為爭奪皇位,再度反目成仇,自己這個三弟當何去何從?

這邊,曹文詔率兵一路追殺,也不顧早已越過陜北地界,甚至是大明地界。在他曹文詔的字典里,就沒有后退二字。哪怕只有兩千多人,他也敢于長驅(qū)直入,追蹤兩萬起義軍。

洪承疇心中大喜,這曹文詔昔日搶了他的風頭,如今更是尾大不掉,讓曹文詔深入敵營,一比十的兵力懸殊,曹文詔即便取得勝利,他的二千關(guān)寧鐵騎,恐怕也將遭受重創(chuàng)。雙方兩敗俱傷,這時候,他洪承疇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何不快哉?

所以,洪承疇在邊境線上安營扎寨,靜待前方拼個你死我活。

孰料,高迎祥統(tǒng)帥兩萬人,堅決不肯與曹文詔的兩千人正面沖突,一直迂回游擊,誘敵深入,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深入蒙古腹地。

這時,斜刺里殺出一股蒙古軍,得有五千人,將曹文詔的隊伍團團圍住。蒙古鐵騎可不怕關(guān)寧鐵騎,論起騎兵,蒙古軍遠遠在關(guān)寧鐵騎之上。曹文詔可謂陰溝里翻船,陷入了絕境。

洪承疇得到消息,大怒。他想要削弱曹文詔沒錯,但對于曹文詔被誰削弱,他是有著預(yù)設(shè)的,他要的結(jié)果是,曹文詔和流寇兩敗俱傷。哪里想到,斜刺里殺出一股蒙古軍,完全打亂了節(jié)奏,讓洪承疇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名義上,曹文詔是他治下的兵力,曹文詔被圍,他這個三邊總督,怎有不救之理?但是,救的話又是兩敗俱傷。事已至此,洪承疇只有怪自己一開始不夠堅決迅速了,也算是為之前的袖手旁觀買單了。

洪承疇驅(qū)兵北上,營救曹文詔,高迎祥趁機圈占草地,拓展根據(jù)地,依托小城池加固防御工事,很快扎穩(wěn)了腳跟。

蒙古方面也是不斷派軍,將洪承疇和曹文詔所部包圍,在他們看來,洪承疇他們是侵略者,抵御外敵,自然當全軍出擊。

鏖戰(zhàn)七天七夜,洪承疇和曹文詔的一萬來人,被兩萬蒙古軍消耗了接近三分之二,而且糧草已經(jīng)耗盡,陷入絕境。

洪承疇心情無比沉重,自己這個三邊總督,上任還不足一個月,卻面臨滅頂之災(zāi),真是可悲。

此時的他,已經(jīng)沒有再怨恨曹文詔。他深刻反思,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若非自己貪圖私利,也不至于如此狼狽,不說重創(chuàng)流寇,至少能安全返回陜北。

田明亮向高迎祥建議:“闖王,曹文詔乃是不可多得的一員猛將,是抗金的主力,今其落入他國包圍圈,明亮懇請闖王出兵解圍!”

“三弟,昔日曹文詔設(shè)計害死了王嘉胤,此子與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三弟為何要救他?”李自成大聲反對道。

這個曹文詔,昔日曾多次重創(chuàng)李自成,李自成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怎么可能答應(yīng)去救他?

田明亮不慌不忙解釋道:“闖王,不要忘了,我軍如今的名號,乃是抗金義軍,凡是抗金的勢力,或者曾經(jīng)抗過金,以后可能會抗金的力量,我們都應(yīng)當爭取過來!”

高迎祥皺眉道:“明亮,你所言不無道理。然,曹文詔、洪承疇與我等乃是天敵,救他們,實在師出無名也!”

“余觀這洪承疇、曹文詔,皆是知恩圖報之人!今闖王解救他們,不敢說是交了兩個朋友,但至少敢說是少了兩個敵人。昔日戰(zhàn)場上相見,他二人代表朝廷,我等代表義軍,哪里有不下毒手的道理?此番,洪承疇、曹文詔圍剿不力,皇帝必然會降罪下來,二人即便獲救,亦將面臨牢獄之災(zāi)。闖王何不趁機助力,為后續(xù)收伏二人打下基礎(chǔ)?曹文詔這等猛將,若能為您所用,將是什么概念?”田明亮慷慨激昂地解釋道。

高迎祥沉思片刻,堅定地揮手道:“本王決定,由田明亮領(lǐng)兵一萬,出師營救洪承疇、曹文詔,務(wù)必見機行事,不得使我義軍深陷泥團也!”

“遵命!”田明亮單膝跪地叩謝,隨即領(lǐng)兵一萬,浩浩蕩蕩開赴前線。

洪承疇和曹文詔的四千殘兵,還在負隅頑抗,蒙古兩萬軍隊也損失到只剩一萬三。田明亮的突然襲擊,讓全身心投入包圍戰(zhàn)的蒙古軍,頓時腹背受敵,措手不及之下,亂了陣型。

洪承疇和曹文詔何等機敏,瞬間把握戰(zhàn)機,全力以赴突圍。他們以為,明朝派來的援軍到了。

三天過去,蒙古軍潰不成軍,洪承疇和曹文詔之圍迎刃而開。

當他們看到,援軍打著抗金義軍的旗號,統(tǒng)帥竟然是流寇匪首田明亮時,都可謂是驚掉了下巴。

田明亮拱手對狼狽不堪的二人道:“吾乃抗金義軍偏將田明亮,奉闖王高迎祥之令,率兵前來助二位一臂之力!當此之時,朝廷羸弱,韃虜肆意入侵,二位皆是有志之士,當思驅(qū)除韃虜也!孫傳庭、袁崇煥,何等風流人物?朝廷待之若何?二位此番回去復(fù)命,輕則遭遇牢獄之災(zāi),重則身首異處!人生在世免不了一死,然當死得其所!還請二位三思!告辭!”說罷,勒轉(zhuǎn)馬頭,率著九千多人(此前鏖戰(zhàn)損失了將近千人),浩浩蕩蕩離去。

望著這所謂的抗金義軍,洪承疇和曹文詔都陷入了沉思。尤其是曹文詔,仿佛看到了當初那支所向披靡的關(guān)寧鐵騎。

抗金,這個詞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讓他熱血沸騰。袁崇煥還活著,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也許,自己真的該投奔袁崇煥!

至于洪承疇,則沒這么激動了。自己一心要滅的流寇,竟然出手救了他一命,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恨得只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曹文詔坦然道:“督憲老爺,末將昔日馳騁遼東戰(zhàn)場,心中從未有過半點退縮!然,今日在陜北面向所謂的流寇舉起屠刀,曹某猶豫了!關(guān)寧鐵騎已只剩下不到八百,再無昔日之戰(zhàn)力。曹某欲帶領(lǐng)這八百人,回歸他們的締造者!還請督憲老爺成全!”

“去吧!去吧!”洪承疇落寞地說。

曹文詔帶著八百殘部,追隨著田明亮的隊伍而去。

洪承疇還剩了兩千殘兵,以及空蕩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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