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退胡賊

荀巨伯遠看友人疾①，值胡賊攻郡②，友人語巨伯曰③：“吾今死矣，子可去④！”巨伯曰：“遠來相視，子令吾去；敗義以求生，豈荀巨伯所行邪⑤！”賊既至，謂巨伯曰：“大軍至，一郡盡空，汝何男子，而敢獨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⑥，寧以我身代友人命。”賊相謂曰：“我輩無義之人，而入有義之國！”遂班軍而還⑦，一郡并獲全。（德行9）

【注釋】

①荀巨伯：東漢人，具體事跡不詳。遠看：到遠方探望。 ②胡：古時對西北各少數民族的統稱。 ③語（yù）：告訴。 ④子：對對方的尊稱，相當于“您”。去：離開。 ⑤邪（yé）：疑問語氣詞。 ⑥委：拋棄。 ⑦班軍：班師，把出征的軍隊調回去。

【必備文言詞匯】

既 這里是“完畢，完成”的意思，可以翻譯為“……之后。”

相 文段中有兩個“相”。“遠來相視”的“相”偏指動作的一方，“相視”是“看望你”的意思。“賊相謂曰”中的“相”則兼指動作的雙方，可譯為“互相”，“相謂”即“互相（議論）說”。

【譯文】

荀巨伯到遠方探望朋友的病情，正好碰上胡人賊兵攻打郡城，朋友對巨伯說：“我今日必死無疑，您可以離開了！”巨伯說：“我遠道來看您，您卻叫我離開；敗壞道義求得活命，這難道是我荀巨伯能做出的事嗎！”賊人到了之后，對巨伯說：“大軍到此，全城的人都跑光了，你是什么樣的男子，竟敢一個人留下來？”巨伯說：“朋友有病，我不忍心扔下他，寧愿用我自己的命換朋友的命。”賊人互相議論說：“我們這些沒有道義的人，卻侵入有道義的國家！”于是就撤軍而回，全城也因此得以保全。

【解讀】

本段為《世說新語》中的名篇，雖然在史實上存疑，但深刻地體現了古人對于“德行”的認識與推崇。中華民族向來不以武力為重，講究“以德服人”，相信仁德的光輝能夠感化不同族類的民眾。

【寫作運用】

主題：如何對待朋友 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