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晚自習(xí),其他同學(xué)都是提早收拾好書包,鈴一打響立馬飛奔而出。
今天的程了那是倍受打擊,一丁點兒沒有了往日的神氣和倦鳥歸巢的喜悅,仿佛一個被人控制的提線木偶一樣死板的把在她看來自己需要惡補的書一本一本塞進書包才半死不活的從座位上站起往外挪。
“了了,你今天怎么這么慢,平日里你不是放學(xué)最積極了嗎?”一下課就等在程了班級外的柳湘言一看見她立馬湊到程了跟前,“哎,怎么樣啊,這次月考考得怎么樣?”
一針觸及到了程了的敏感話題,她抬起頭掀一下眼皮淡淡看柳湘言一眼,沒說話。
多年的相處默契使柳湘言快速反應(yīng)過來:看來是這次沒考好,看看給孩子打擊的,正傷心呢!
緊接著就是一大波心靈雞湯或者說勵志雞湯的瘋狂輸出,從她們的教學(xué)樓到校門口的路有多遠(yuǎn),柳湘言言語輸出就有多流利,簡直是上句下句的無縫銜接。
“了了,別想太多,下回你一定能考好的,回家早點睡覺,愛你哦!”柳湘言以一個飛吻的形式與程了告別。
回家的路上,月考的話題再次被提起,程了選擇以沉默來面對,通常這樣程爸就get到她的意思不多問了。
程了并不想讓程爸程媽為她的成績而頭疼然后隨即而來的又是千篇一律的鼓勵語句,每到那個時候程了總是覺得倍感煎熬,倒不如他們罵罵她也好呀!
對她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自我消化,然而她學(xué)不會怎么巧妙化解這樣的狀況往往是越不想要怎么樣越是會朝著那樣的方向發(fā)展。
第一次月考的落幕,帶來的是新的循環(huán)往復(fù),其實學(xué)生時代的生活哪里有什么不同呢,初中和高中又有什么不同呢,無非是認(rèn)識的人不一樣了,學(xué)習(xí)的課程不一樣了,其他的不是老一套嘛!
程了一如既往,考試失利后就發(fā)憤圖強一段時間,等到學(xué)習(xí)熱情漸漸冷卻,她又回到得過且過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了。
程了在這樣毫無波瀾的日常里,好似和父母、哥哥漸行漸遠(yuǎn)了,更不要提以程遠(yuǎn)為紐帶的宋之衡,也只在初三那會兒兩人有過短促交集。
在程了已經(jīng)融入這個高一班級集體之后,所有給程了帶來悲傷這些負(fù)面情緒如同都和她的成績繞不開了,與以往獨獨不同的是她好像遇到了救星這一次。
明明已經(jīng)算是習(xí)慣了成績的起起伏伏,但在高一下學(xué)期的某一次月考里,程了卻考出了自己的底線。
人生第一次,從小到大程了的數(shù)學(xué)也沒考過石破天荒地五十多分,她的心里下著雪身體卻感受著春光的和煦。
這個周六中午程了早就和父母商量了回家吃飯,本來她計劃的是在來學(xué)校的路上順路去世界城買個奶茶悠閑地度過下午的課程然后迎接明天的周末假,上午突如其來的掊擊令她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原本的計劃。
中午放了學(xué)和柳湘言道過別后,程了努力在人群中搜尋著程爸爸的身影,從路頭走到路尾再轉(zhuǎn)回去,眼睛在路這邊路那邊看了個遍,也沒找見什么。
大概十幾分鐘后,原本人聲鼎沸的校門口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還在徘徊,不幸的是程了就是其中之一。
程了不免著急起來,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迅速席卷了她的身心,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爸爸,怎么還沒來呀,他不會忘了吧,都沒人在門口了,也沒有一個認(rèn)識的人,程了,快想想辦法呀,你看都有人買完飯回學(xué)校了······對,我去門口的保安室給爸爸打個電話吧!】
“實干派”程了當(dāng)時就步入了保安室,“你好,呃,我想借用一下電話?!背塘素柚氲谋P著手試圖緩解自己的焦慮問。
“行,你用吧!”值班保安答復(fù)她。
程了撥通了程爸爸的電話,按鍵的手都是抖的,聽著系統(tǒng)里的自動忙音,程了的心跳的也是格外鏗鏘。
“喂,你好,誰???”
“喂,爸,是我,你怎么還沒來接我??!”程了脫口而出就是帶著些許怨氣的話語。
“了了,誒呀,完了,今天店里太忙,你看我都忘了,了了啊,別著急啊,爸爸,馬上到,行吧?!?
“嗯,好。”程了鼻音有些重,但得了保證心里總算是踏實了。
掛斷電話的程了踱著步蹲到校門口的轉(zhuǎn)角等著程爸爸,那可憐的小模樣活像只被拋棄了的小狗,等著主人的領(lǐng)養(yǎng)。
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容易胡思亂想,不以為奇地,程了又開始了她的發(fā)散性思維:程了,你看看你啊,在學(xué)校里沒什么存在感也就算了,成績成績考那一點點的分?jǐn)?shù),有什么用啊,而且這一學(xué)期開始,好像家里的注意力都在哥哥身上了,哪里還想得到你啊······
“程···了···,我還以為不是你呢,你蹲這兒做什么?”程了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冷不丁身邊就響起了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
程了費力地吸著鼻涕抬頭看向來人,一下子還沒想起來是誰,就傻傻的看著面前的男生。
“是我,宋之衡,遠(yuǎn)哥的朋友,你干嘛呢?”宋之衡指著自己向程了介紹。
“沒干嘛,我在等我爸爸接我?!边@時候的程了已經(jīng)想不到什么害羞尷尬了,回答宋之衡說。
“哦,那我陪你等會兒吧!”宋之衡心里的下半句話是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只是顧及著程了的面子沒有說出口。
程了下意識想要拒絕,大概這樣的回答方式已經(jīng)刻在了她的基因里,莫名的鬼使神差的沒有說出口。
后來,很久以后,程了還是會想起那個花開了半樹的春天的中午,有一個人一直陪著她站在樹下。
那時的程了十五歲,本來就是個敏感多慮的性格,再加上處在的這個階段更是迷之想法。
在未來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之后的程了最終醒悟宋之衡的確是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抹亮色,她跟隨他的步伐,但這并不代表她這輩子只能依靠這一抹亮色而活。
只是那時的她還不懂什么是戀人之間的感情,錯把一次偶然的“救贖”當(dāng)作心動,從此默默關(guān)注他向他靠近。
原來親身體會過的“見義勇為”真的比從旁人口中描述的耳朵里聽到的感受更深刻,幾乎是一下?lián)糁辛顺塘说男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