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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東學西漸中的俄國漢學家

在中俄文化交往中始終活躍著一個群體的身影,那就是俄國的漢學家。這個群體中的一部分人在將中國文化介紹給俄羅斯民眾方面起過積極的作用。他們是東學西漸中的重要一環,是當之無愧的文化使者。

由于地理位置的接近,中俄兩國早就相互關注。明朝末年,中國萬歷皇帝曾寫信給俄國沙皇瓦西里·蘇伊斯基,表示溝通的愿望,時間是1619年。[36]同樣,從16世紀、17世紀開始,俄國政府出于政治和經濟的需要,也陸續向中國派出外交使團和傳教士團,俄國早期漢學家的出現與此有關。

1567年,伊凡四世(即伊凡雷帝)派雅雷舍夫出使中國。在17世紀末中俄《尼布楚條約》簽訂前,俄國官方在1618年、1654年、1675年、1686年先后派出4個外交使團來華,率隊的分別是佩特林、佩可夫、斯帕法里和維紐科夫。這些使團大都寫有關于中國情況的報告,其中有的報告和旅行記成了俄國最早研究中國天文、地理、交通和習俗的重要文獻,如佩特林所著的《中國、臘宛及其他定居和游牧國家、烏盧斯諸國、大鄂畢河、河流和道路一覽》、斯帕法里所著的《經過西伯利亞的旅行》《旅途日記》和《1675—1678斯帕法里訪華使團文案實錄》。18世紀,彼得大帝進一步加強了與中國的聯系。1715年至1736年,他曾6次派郎格作為特使來華。1724年他在建立俄國科學和藝術院(俄皇家科學院前身)時,注意從西歐引進東方學和漢學人才,曾編撰了歐洲第一部《漢語詞典》的德國學者拜耶爾被聘為科學院院士。18世紀初,彼得大帝作出向中國派出東正教教士團的決定。其原意無疑是想擴展俄在華的政治和宗教上的勢力,不過這一決定后來客觀上卻對推動中俄文化交流起了作用。

1715年春天,俄國官方派出以修士大司祭伊拉里翁·列扎依斯基為首的第一個東正教教士團來到北京。此后,幾乎每隔十年向中國派遣一批東正教教士。到20世紀50年代為止,先后有20個教士團來到北京。在1860年俄駐華使館設立前,教士團除傳教外實際上起了外交使團的作用。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是18世紀國外向中國派出的規模最大的使團。馬克思后來曾經對此評論說:“俄國同中華帝國的關系是很特殊的”,俄國人“享有在北京派駐使節的優先權”,教士團“使俄國外交在中國……有可能產生一種絕不僅限于外交事務的影響”。[37]教士團為沙俄的擴張政策效勞,在中國所起的作用是惡劣的。但是要完成其宗教和政治使命,教士團必須要有一支熟練掌握中國漢、滿、蒙、藏等語言的隊伍,“必須從青年學生中培養專門人才從事中國研究。根據《恰克圖條約》規定,從1727年開始,每屆可有一定名額的學員來華。從第一屆到第十四屆的一個半世紀內,僧俗人員總共有155人次在北京進行漢學的學習和研究,計60名學員、醫生、畫家、科學家和近百名神職人員。這使俄國駐北京教士團同時又成為俄國漢學民族學派誕生的搖籃和一個半世紀中培養漢學家的大本營。俄國漢學家中不僅大半出自傳教士團,而且第一流的著名漢學家莫不淵源于此”。[38]俄國第一代漢學家確實產生于來華教士及其隨員之中。

俄國早期漢學家主要有斯帕法里(1636—1708)、羅索欣(1707—1761)、列昂季耶夫(1716—1786)、巴克舍耶夫(1750—1787)和弗拉德金(1761—1811)等。其中尤以羅索欣和列昂季耶夫的貢獻最大。

羅索欣(O.К.Poccoxuн)是俄國第二批來華的東正教教士團的學員,1729年來到北京,1741年返回俄羅斯。在京十余年間,羅索欣較好地掌握了漢文和滿文,并在當時清康熙年間設立的第一所俄語學校“俄羅斯文館”(1708年創辦)里任教。回國后在羅蒙諾索夫主持的皇家科學院擔任翻譯,翻譯了不少有關中國歷史、地理和其他文化類的讀物。其中主要有:譯自《大清一統志》的《阿爾泰山記》(1781)、與列昂季耶夫合譯的《八旗通志》(1784),以及手稿《三字經》《千字文》和《資治通鑒綱目前編》等。《三字經》言簡意賅,內容豐富;《千字文》對仗工整,文采斐然。雖然它們在中國只是啟蒙讀本,但卻有著深厚的中國文化底蘊,對于那一時代俄國民眾了解中國及中國文化應該是十分有用的書。可惜羅索欣的譯本未能正式出版。

列昂季耶夫(A.Л.Лeoнmьeв)青年時代在俄國的漢語學校學過滿文和漢文,1743年隨俄國第三批東正教教士團來到北京。在京期間,列昂季耶夫擔任過清廷理藩院滿語通譯。1755年回國后曾在俄外交部和科學院工作,并在彼得堡開辦過中文學校。他在將中國文化介紹到俄國方面做過許多工作。列昂季耶夫曾與羅索欣合譯16卷《八旗通志》,并在羅索欣去世后單獨完成了第17卷(注釋卷)的編纂工作。他還譯有《大清會典》(1778—1783)和《大清律》(1778—1779)等有關中國的政法史地等重要著述。除此以外,列昂季耶夫在譯介中國寓言、先秦散文、古典詩歌和啟蒙讀本等方面也有過自己的貢獻。最早以單行本形式在俄國出現的中國文學作品是《中國寓言》一書,它由列昂季耶夫譯出,1776年在彼得堡出版。中國先秦散文中最早被譯介到俄國的是孔子的《大學》,1779年作家馮維辛從法文將它譯出后,次年列昂季耶夫據中文重譯后出版。1784年,由他譯出的儒家經典《中庸》在俄問世。1779年,列昂季耶夫重譯《三字經》,后又收入《三字經、名賢集合刊本》出版。此書譯得很成功,從內容和形式上都與原作接近,出版后受到好評,被稱為中國的“小型百科全書”。此書在18世紀歐洲僅有俄譯。列昂季耶夫譯出的《茶與絲》一書也很有價值。書中除介紹了茶、絲和中醫知識以外,還收入了46首中國詩歌。這些詩歌用散文形式譯出,還附有不少注釋。這大概是最早從中文譯成俄文的中國古詩。

不過,羅索欣和列昂季耶夫等人的譯介還只是俄國漢學的開拓階段,漢學作為一門學科在俄國正式形成則要到19世紀上半期。這時期出現了專門的研究中國等東方國家的機構,大學開始將漢語作為正式科目列入大綱。1818年,科學院成立了收藏和研究相結合的亞洲博物館(現為俄羅斯最大的東方學和漢學研究中心“俄羅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并先后出版了多種相關的刊物。1837年,喀山大學東方系開始進行漢語教學,后又增設滿語課程。作家列夫·托爾斯泰1844年曾在該校東方系阿拉伯—土耳其語專業就讀。1845年,俄國成立皇家地理學會。與此同時,一批視野更加開闊、學術上更有造詣的漢學家成長了起來。他們以自己不懈的努力,有力地推動了中俄文化交流的進一步展開。19世紀上半期的俄國漢學家中較為著名的有:比丘林(1777—1853)、卡緬斯基(1765—1845)和西維洛夫(1798—1871)等。其中比丘林被譽為俄國漢學的奠基人。

比丘林(Н.Я.Бuчypuн),法號亞金夫。他出生在喀山農村的一個神父家庭,少年時代在喀山傳教士學校學習時就顯示出出色的外語學習能力,后留校任教。在來華前,他先后在喀山和伊爾庫茨克出任過修道院院長和傳教士學校主持,為修士大司祭。1807年,年僅30歲的比丘林率俄國第九屆東正教教士團來到北京。在北京居住的14年里,比丘林不僅學會了書面的漢文、滿文和蒙文,而且還常常走街串巷學習生動的口語,這為他后來的研究打下了扎實的基礎。比丘林在華期間,對中國的哲學、歷史、宗教、農業、教育和民情風俗等許多領域作了深入的研究。1821年回國時,他用了15頭駱駝才帶走了收集的書籍和資料。但是他一回到國內即被官方教會認定未完成宗教使命,犯有玩忽職守罪而送入實為宗教監獄的瓦拉阿姆修道院。在1823—1826年長達三年多的關押期間,比丘林仍堅持他的研究。1826年,由于希林格伯爵的關注,比丘林就任外交部亞洲司中文翻譯。1828年,比丘林成為俄科學院東方文學和古文物通訊院士。1831年,他在當時的中俄邊境恰克圖開辦了俄國第一所漢語學校。這所學校存在了30年,他先后兩次赴該校任教。在同時代人的回憶中,他是個受尊敬的學者,而非虔誠的僧侶,“不吃齋,也不上教堂,甚至連劃十字也不好好劃,對修道院的一切簡直抱敵視態度”。“他認為基督并不高于孔子,并且懷疑靈魂不死。”[39]晚年,比丘林曾想脫離教會,但未獲批準。

比丘林著譯頗豐。他編過6部字典、詞典和語法書,其中《漢俄語音字典》(1922)共9卷,用力頗多;《漢語語法》(1835)是他為恰克圖的漢語學校編的教材,后為多所高校長期采用。他翻譯了大量的涉及諸多領域的中國文化著作:他直接從中文翻譯了儒家經典《四書》(1821);為自己重譯的《漢俄對照三字經》(1829)加注寫序,稱其為“12世紀的百科全書”;他還編譯有《大清一統志》(1825)、《通鑒綱目》(1825)、《西藏志》(1828)、《成吉思汗家系前四汗史》(1829)、《北京志》(1829)、《西藏青海史》(1833)和未出版手稿的《儒教及其禮儀》等。他還根據自己的潛心研究,寫出了許多關于中國的著作和文章,如著作《中國,其居民、風俗、習慣與教育》(1840)、《中華帝國統計概要》(1842)和手稿《中國的民情和風尚》,文章《中國皇帝的早期制度》《中國農歷》《中國教育觀》和《由孔夫子首創,其后由中國學者接受的中國歷史的基本原理》等。[40]在比丘林的著述中,可以見到他對中國文化的深入了解和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感情。他譴責那些為殖民主義張目的種族主義言論,反對“用陰暗的筆調把中國寫得一團漆黑”。他明確表示:在對待中國人的態度上容不得傲慢和蔑視;應該理解中國,理解中國人的生活特點、性格特征和風俗習慣,理解中國歷史發展的特殊性;俄中兩大民族完全可以保持兄弟般的和睦。

從1920年代中后期開始,比丘林在俄國知識界受到關注。他的外孫女Н.莫列爾曾這樣轉述過她的長輩對比丘林的描述:“亞金夫神父身材瘦高,臉色蒼白而富有表情,有一對活潑而智慧的眼睛,眼睛上面是濃密的眼眉,黑發中雜有白發,長長灰白的胡須,引起了人們普遍的好奇心。”他是“有名的學者,你瞧,他在學術界多么受尊敬,所有的大文豪都把他當作自己人”。[41]比丘林當時確實成了普希金和克雷洛夫等著名作家的好朋友,有過密切的交往。他在西伯利亞期間,與被流放的十二月黨人別斯圖熱夫和奧陀耶夫斯基等人也建立過特殊的友誼。別斯圖熱夫與被沙皇絞殺的著名的十二月黨詩人雷列耶夫合作寫過一系列的詩歌,并與雷列耶夫共同出版過《北極星》叢刊。比丘林與這些進步人士的交往也對他思想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比丘林關于中國的著述深得同時代作家們的喜愛。奧陀耶夫斯基對中國的興趣就與比丘林有關,他創作的一部烏托邦作品《4338年,彼得堡信札》中的主人公就是中國人,這個旅行者在書信中描寫了他在未來的俄羅斯的見聞。正如當代俄國漢學家達格達諾夫所言:“在那些年代里,俄國文學中出現了中國主題的作品,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亞金夫神父的活動引起的。……亞金夫和他的頗具價值的漢學著作在中俄文學之間起了多方面的媒介作用。”[42]

這時期,另一位值得關注的漢學家是西維洛夫(Д.П.Cuвuллoв,法號丹尼爾)。西維洛夫作為修士司祭于1821年隨卡緬斯基率領的第十屆教士團來華,十年后回國。1837年,喀山大學在俄國高校中成立第一個漢語教研室時,他任室主任。西維洛夫在介紹中國古典哲學、文學、歷史和宗教文化方面卓有成績。他著有《中國儒釋道三教簡述》(1831),編有俄國第一部《漢語文選》(1840),還譯有《四書》《書經》《孟子》和《道德經》等重要的中國文化典籍的俄文版。

19世紀下半期,俄國漢學進一步走向成熟。1855年,彼得堡大學東方系成立,喀山大學東方系并入該系。彼得堡大學東方系擁有較強的師資隊伍和豐富的圖書資料,開設了較為合理的課程,并開展了對中國文化多側面的研究。隨著俄國最大的漢學教學和研究中心的出現,俄國漢學開始了以學院派為主體的發展階段。1851年,俄國皇家考古學會東方部成立。1899年,為了適應當時漢學教學和研究的需要,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新建了東方學院(遠東大學前身)。1900年,皇家東方學學會成立。與此同時,俄國出現了更多的積極介紹中國文化的漢學家,其中主要有瓦西里耶夫(1818—1900)、格奧爾吉耶夫斯基(1851—1893)、扎哈羅夫(1814—1885)、卡法羅夫(1817—1878)、莫納斯特列夫(1851—1881)、斯卡奇科夫(1821—1883)和波波夫(1842—1913)等。其中最杰出的是瓦西里耶夫。

瓦西里耶夫(В.П.Вacuльeв)出生于諾夫戈洛德,1834年進入喀山大學學習蒙語,1839年獲碩士學位,論文是《論佛教的哲學原理》。1840年,瓦西里耶夫隨俄國第十二屆東正教教士團來到北京。在京期間,他很好地掌握了漢、滿、蒙、藏等語言,并對中國文化作了深入的研究。十年后回國,即受聘為喀山大學東方系教授。他的到來,為喀山大學的漢學研究開辟了一片新的天地。他在為學生講的第一課“論東方,特別是中國的意義”上開宗明義地指出,俄國人缺乏對中國的真切的了解,應為“看不到站在我們身邊的巨人”而感到羞恥,俄國的漢學家要為改變這種狀況而努力工作。[43]而瓦西里耶夫自己確實在這方面作出了極大的努力。他在喀山大學和彼得堡大學的東方系任教50年,為俄國培養了一大批漢學人才。他的著譯達數十種,內容十分豐富,且極具獨創性。他的主要著作有:《佛教教義、歷史、文獻》(1857—1869)、《十至十三世紀中亞東部的歷史和古跡》(1857)、《中國史》(1863)、《滿語文選》(1863)、《滿漢辭典》(1866)、《論中國的伊斯蘭教運動》(1867)、《東方的宗教:儒、釋、道》(1873)和《中國文學史綱要》(1880)。此外還存有一百多種未出版的手稿。1886年,瓦西里耶夫當選為俄羅斯科學院院士。

這里,值得再提一下的是瓦西里耶夫在介紹中國文學方面的貢獻。他首先在歐洲大學中開設了中國文學的課程,并完成了一部有關中國文學歷史的著作《中國文學史綱要》。該書篇幅不長,如譯成中文約有十余萬字,但在世界范圍內它卻是第一部中國文學史著作。[44]這本著作是作者多年研究中國文學史的成果,由講稿整理而成。作者的著述態度相當嚴謹,如他所說:“我寫這些講稿所依據的原始資料,絕大部分是中國的書。我所論析的作品,幾乎沒有一部不是我親自閱讀過的。”該書從文化與文學不可分割的角度,對《詩經》至明清小說階段的中國文學作了簡明的描述和分析,為俄國讀者了解中國文學提供了極好的途徑。作者在分析中國文學作品時常采用比較研究的眼光。如在談到中國詩歌的繁榮時,作者指出:“如果我們了解并且高度評價普希金、萊蒙托夫、科里左夫的一些短詩,那么中國人在綿綿兩千年里出現的詩人,那樣的詩他們就有成千上萬”,只需舉出“司馬相如、杜甫、李太白、蘇東坡等”來作例子就夠了。他還認為,中國的“戲劇是從印度傳來的”,“小說由傳說到中篇、由中篇到長篇的發展,其源頭可能也是外來的”,“但是另一方面,無論在戲劇還是小說的領域,中國人都不是單純的模仿者,這是一個一貫保持著獨立自主精神的民族,對一切異邦和外來的東西,他們都以自己的眼光加以檢驗,以自己的方式加以改造。因此戲劇和小說總是呈露出中國的精神,表達著中國人自己的世界觀”;中國也像歐洲一樣善于把歷史和小說改編成戲劇,而像《西廂記》那樣“完美的劇本,在歐洲也不多見”。對于被西歐作家看好的《好逑傳》,他卻不以為然,因為這類小說“很難反映中國的現實生活”,只有像《紅樓夢》和《金瓶梅》那樣的作品“才能使我們充分了解當時的生活”。[45]這些見解在那一時代難能可貴。

格奧爾吉耶夫斯基(C.M.Гeopгueвcкuй)也是這時期卓有成就的漢學家。格奧爾吉耶夫斯基曾就讀于莫斯科大學歷史語文系,后又入彼得堡大學東方系深造,1880年畢業后赴中國兩年。1885年開始在彼得堡大學東方系任教。他的碩士學位論文是《中國初史》,博士學位論文是《對反映古代中國人民生活史的象形文字的分析》。他的其他主要著述有:《中國的生活原則》(1888)、《研究中國之重要性》(1890)和《中國人的神話觀和神話故事》(1892)等。格奧爾吉耶夫斯基的《中國人的神話觀和神話故事》是俄國第一部研究中國神話的專著。該書材料扎實,依據的是《尚書》《詩經》《禮記》《搜神記》《太平御覽》《太平廣記》和《文獻通考》等大量的第一手資料;涉獵面廣,論及了中國的太陽神話、月亮神話和黃帝等帝王神話;見解深刻,如深入分析了文人將民間神怪傳說整理后使之重新進入民間流傳的現象,指出伏羲、神農、黃帝、堯舜等形象原是依據中國人的神話觀而形成的民間神話形象,后被孔子改造成理想的帝王形象。[46]

19世紀的俄國漢學家涉及了中國文化的諸多領域,其中主要包括中國的歷史、哲學、文學、宗教、經濟、律法、地理、天文、民俗、考古、語言文字和中俄關系等。中國文學雖然在當時的譯介中并不占主導地位,但是頗受俄國作家和民眾的喜愛。

19世紀俄國譯介中國純文學作品約32種,數量雖仍不多但較前已有明顯增加,而且出現了較為重要的作品。如1827年,俄國出版了《玉嬌梨》(片段),系法文轉譯。1829年,中國古典戲曲中的名劇《竇娥冤》開始為俄國讀者所知。“那一年的《雅典娜神廟》雜志上登了一篇短文(未署名),標題是《學者之女雪恨記》,介紹了《竇娥冤》的劇情。該刊還敘述了另一元代雜劇《元夜留鞋記》的梗概,后面附著劇中人物表。”兩劇的劇情是根據1821年出版的英國學者的《異域錄》轉譯的。1832—1833年,由法文轉譯的中國小說《好逑傳》第1—4卷由莫斯科拉扎列夫印刷所出版。1839年,《讀書叢刊》第35卷刊出元雜劇《樊素,或善騙的使女》(即鄭光祖的《謅梅香翰林風月》),譯者是俄國作家兼東方學家顯科夫斯基。[47]1843年,柯萬科譯出《紅樓夢》第一回半篇,刊載在當時俄國最有影響的刊物《祖國紀事》第26期上。譯者在介紹此書時稱:“中國人的家庭生活,喜慶節日,婚喪嫁娶,消遣娛樂,官宦的舞弊,奴婢的狡詐……這一切在書中都有惟妙惟肖的描述”,“那些想了解中國人的習俗或希望學習漢語的人都將受益匪淺”。[48]譯文引起了著名的文學批評家別林斯基的關注。1852年,在《莫斯科人》雜志第一卷上刊出了名為《孔夫子的詩》的《詩經》片段,這是已知的俄國對《詩經》的最早的譯介。此后,米哈伊爾和米勒爾兩人譯出過《詩經》中的五首詩,分別刊載在1861年的《國民教育雜志》和1862年的《詩集》上。1874年,王勃的《滕王閣序》的俄譯在彼得堡問世。1878至1894年,《聊齋志異》中的《水莽草》《阿寶》《庚娘》《毛狐》和《李娃傳》等俄譯先后刊出,其中著名漢學家瓦西里耶夫是主要譯者。

在東學西漸的過程中,俄國的漢學家們以自己堅持不懈的努力,將中國文化介紹給俄國民眾。盡管他們的出發點可能各自不同,但是這種譯介工作有效地擴大了中國文化在俄羅斯的影響,增加了俄羅斯人民對中國的了解,促進了中俄兩國間文化的交流,并為蘇聯時期漢學的長足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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