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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是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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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喜歡這名字,恒久雋永,四鎮八方,感覺是個光明磊落,堪當大責的人。

「我劍法很好的,江湖上也有些話語權。」永鎮說這話的時候神采飛揚,眸子里透著少年般的光彩。

我只是棵樹,并不懂江湖,亦不懂劍,但見他興致盎然,不自覺地便也跟著高興。

「年輕人該當如何?」我問他。

「年輕人應有作為,在江湖上成就一番事業。」他答。

「那我該當如何?」我又問他。

「你有學識,也應成就一番事業,不應窩于此處,埋沒才情。」他又答。

「那我未來的打算便是有學問,做大事,成事業。」沒來由地,我想看到他的笑眼彎彎,想看到他眼中對我透出的殷切期望,不自覺地,也就這樣答了。

「那我便傾力相助。」他笑。

月余后的一日,我正借著夏日漸落的日頭收拾著餐后殘羹,卻接到了他的飛鴿邀約:「速來,有舊友,勿騎馬,浮一大白。」

我略皺了眉,想我慣于長夜孤燈,少應飯局,奈何他知我憂慮,特圈出‘有舊友’,倒讓我拒絕之下略顯小家子氣。

思量之下,遂換了快靴短褂,欣然前往。

四五人相聚,果見舊人,坐二人其間,相談甚歡,至酒過三巡,他卻少言,只聽著眾人言笑,我亦與舊友有所深交。

待月上中天,有人提議異地擊缶而歌,興之所至,遂同往,眾人相笑,獨他一人似醉似醒,心中驚了句奇。

良宵如夢,卻令平日里慣靜的我熱血澎湃,雖為異性,卻生出些兄弟相惜之情,想來兄來弟往,也無不可。

待盡興而去,他卻因我飲了酒執意送我。

長燈漫漫,空街無人,他伸了手想要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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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他喝得混不吝,不知把我當成了哪家心意姑娘,想著既為兄弟,何必觸他顏面,躲了便是。

永鎮倒也沒有不悅之態,次日亦無不當之言。

我心下笑他灌多了黃湯就不辨男女,既為仁兄,不便計較。

永鎮依舊日常邀我吃酒,邀我擊缶唱歌。

永鎮其實并非少年,兩鬢間已略有風霜。有時我喝了酒,迷蒙間,總會想起百年前的那段關于大叔的往事,少不得便會雙眼迷蒙。

他見我哭,便上前想抱我以示安慰,我伸手攔他,直言無事,不想兄弟擔心。

他也不勉強,只說愿我開心。

永鎮是酒中高手,跟他日子久了,我也愛上了這種似夢似幻的日子。

整日家喝得頭暈目眩,倒忘了那難過的憂愁,就是回回得他照顧,送我回來。

「他可有家?有夫人?」大橘如今也已能幻化出人形,不過卻只有孩童大小。

「關我何事?」我心中納罕:「不過兄弟爾,兄弟妻不可戲,況且我也不愛女人,你是擔心我搶他老婆?」我笑起來。

「他將你當兄弟嗎?」大橘問。

「應該是吧。要不他常找我喝酒做什么?」我思量了下。

「我看他對你情境,不像是對兄弟,倒像是在撩一個女人。」過了這些年,大橘講話依舊直來直去。

「他不過有時有些酒后失態罷了。」我辯解著。

雖然我化的是個女身,但樹并不像世間這些女人般計較這些婦道之事。

「你今天有些聒噪。」我沒來由地有點煩躁。

大橘白了我一眼:「做樹可以沒有心,可是做人不能沒有心眼兒。」

我搬起小壇子,倒了一碗酒,端起來喝了,嘆了道:「別那個樣子,我心里有數,他當我兄弟,我亦將命交給兄弟。」

「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他是個男人!」

我看著銅鏡里那張不扮紅妝的臉:「你覺得男人會喜歡我這種清湯寡水的女人?」

大橘憂愁地看著我:「我見了他那雙桃花眼,覺得并不是你的良人。」

我又笑:「我也未曾想過委身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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