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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新年快樂

毛源還以為姜山要解釋意圖系統的設計思路,沒想到只是這么干脆的一句“繼續玩”。

“啊?還玩嗎?”

“玩唄,咱們這可是試玩,查漏補缺來的,本來就該多測試幾把。”

主策劃趙以琴幫姜山補充道。

她的語氣也很輕松,本來還想拍拍毛源的手臂,示意對方快點操作,可眼角余光一下就瞥到那濃密的手毛,心里噫了一聲,這家伙又在熱空調間卷袖子,惹得趙以琴連忙收回涂滿粉色指甲油的手。

毛源哪知道趙以琴還有心情嫌棄他,既然組里的兩大策劃都發話了,他也沒什么好猶豫。

依舊是不知意圖去向的咔咔,毛源發揮比上把好一點,只扣了十來滴血。

“好像沒啥變化啊,還是跟剛才一樣,反正是要比知道咔咔的意圖更刺激些。”毛源心想著,感覺這次姜山的做法太托大,打得愈多,愈發坐實沈奇的質疑。

令毛源萬萬沒想到的是,才僅僅打到第三把,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并不是熟能生巧的問題,而是說,當他不知道咔咔的下一步行動到底是什么的時候,他起初是顧此失彼,時間一長,他覺得不對啊。

好像根本沒必要去格擋啊?

反正我又不知道咔咔下一步要干啥,如果我預判錯誤,在咔咔強化自身的回合浪費攻擊頻率,只會讓我后續掉更多血,那不干脆全力攻擊好了。

毛源腹誹著。第三把按上述思路照做,咔咔只打出了一下輕微的普通攻擊,就被化身為狂暴戰士的毛源只攻不守地砍死了。

一旁的沈奇瞇著小眼睛還在微笑,似乎胸有成竹地等待這場鬧劇自行結束。

而王啟心里咯噔一下,他感覺出問題了。

做程序員的,數理邏輯不會差,毛源在腦海里憑感覺估算了一下:初始卡組總共十張牌,兩回合就能抽完,加上費用因素,卡組里的這些卡牌一輪能打滿40左右的傷害,咔咔總共也就50點血。

也就是說,只要不被發牌員制裁,僅僅只要三個回合就能必殺咔咔!

玩家的三回合,相當于敵人的兩回合,咔咔最多只能打出兩發非常弱小的普通攻擊,運氣好甚至一下都不用挨,完全能微傷甚至無傷干掉咔咔。

而一旦你防了,但沒防對,你就會掉雙倍甚至三倍的血。

那還防個屁啊!

毛源有些無語,合著剛才全跟空氣斗智斗勇了!

他開始無腦拍攻擊牌,咔咔不斷發出慘死的聲音,場面血腥到足以給未成年咔咔留下心理陰影。

就這樣看著毛源亂殺了十來把,沈奇額頭不禁冒出冷汗,呼吸都不順暢了。

之前他稱呼姜山的意圖系統會導致游戲進入垃圾時間,他又怎么會看不出,毛源現在的操作才真正的叫垃圾時間。

完全不用思考,看見攻擊牌就用,而這恰好還是收益最大化,那殺戮尖塔還有什么策略可言?

趙以琴只冷冷地瞥一眼沈奇,視線很快劃到了遠處的王啟身上,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感知這場鬧劇里,王啟一定扮演了某種角色。

她笑了起來,狀似對沈奇說道:

“你畢竟是程序員,游戲玩少了很正常,以后多玩玩就明白了。”

回合制玩家肯定都有感觸,雖然游戲通常會配備一個“防御”按鈕,但很多時候游戲都打通關了,這個防御鍵還不一定用過。

反正也不知道敵人什么時候攻過來,有那防御的功夫,直接把敵人干掉不香嗎?

王啟簡直要化身周公瑾當場氣血攻心,他沒聽出趙以琴是不是指桑罵槐,但對于一個游戲策劃,最侮辱的言語莫過于“你游戲玩少了”。

他久久不能平復心情,難怪沈奇都跳臉了,李沉跟姜山都沒任何反應,根本就是游戲經驗和直覺上的碾壓,導致兩人內心穩如一條老狗。

王啟更不能容忍的是,意圖系統連趙以琴都能想通,他卻洋洋自得地認為憑此就能掰倒姜山的殺戮尖塔,簡直大錯特錯!

胃已經開始疼了,喉嚨反復涌上來的胃酸,令他痛苦難耐。

姜山輕咳一聲,感覺再說兩句可能就要出現攻擊性了,好好的工作日常,成天勾心斗角地干什么,他開口總結道:

“卡牌游戲的隨機性已經很強,我們不能再增加隨機性,而是要想方設法控制住隨機性的影響。意圖系統就是經過多方思考設計的。

“當你知道了敵人的意圖,你才能根據自己隨機抽到的手牌,做出靈活應對。

“有時候你明知道敵人的意圖是攻擊,可手里的防御牌并不理想,博弈點就出來了——你會在心里天人交戰,你的防御牌沒法完全吃下敵人的一擊,不如干脆全力輸出;可這又會導致血量扣太多,對接下來的冒險不夠安全……”

一個游戲若是永遠都有最優解,給玩家的其實就不是選擇了,而是一種無趣的必然。

這也是爐石傳說的天梯總是快攻卡組盛行,因為這就是上分最優解,同時也導致玩家群體對此事總哀聲怨道,他們不會喜歡只有一個聲音的游戲,他們向往百花齊放的環境。

殺戮尖塔的精彩在姜山的講述下顯露無遺,王啟心中愈發凄涼,他當然明白博弈點的重要性,這是一個游戲好玩的必經之路。

殺戮尖塔的博弈點太多了,在姜山的設計里,幾乎每一步都是一種博弈,永遠讓玩家處于大腦活躍興奮的狀態,這樣的游戲真的是他王啟能企及的嗎?

“沒疑問了吧,”姜山左右看看,“那就繼續測試。”

沒人在意沈奇尷不尷尬的事,他早已灰溜溜地撤出人堆,在角落里一個勁地賠笑臉。

毛源打開第二個關卡,這是場多敵人戰斗,兩只一大一小的史萊姆。同時他把意圖系統打開回來,右上角重新浮現出史萊姆們的意圖。

敵人一多,戰斗就顯得復雜起來,毛源玩的更盡興,鼠標不斷在兩只史萊姆間切換,通過它們的意圖決定出牌思路。

王啟看了一會兒,眼底燃起一絲火苗,仿佛用盡最后的力氣,咬牙說道:

“我覺得還是有不合理之處。”

制作人李沉也煩了,測試個游戲,哪來這么多廢話,不過見是一組主策劃王啟站出來,他還是給了這個面子,問道:

“你看出什么了?”

“多敵人戰斗的時候,查看敵人意圖太麻煩了,”他上前指著屏幕右上角唯一的文本框,這是所有敵人統一顯示意圖的地方,“鼠標點擊大史萊姆,才告訴你它打算攻擊;切到小史萊姆身上,你才知道它打算使用減益效果。現在還只有兩個敵人,那如果有四個敵人呢?是不是很麻煩?”

“咦?”

這回李沉是真的有疑惑了。王啟說的沒錯,面對多個敵人時,逐一查看敵人意圖太費勁。

王啟眼睛一亮,真被他抓住痛腳了?雖然這種芝麻大的小缺點只能算UI的鍋,而不是殺戮尖塔最重要的策略性出問題,但能扳回這小小的一城,已經能讓他今晚至少能睡得著覺。

令王啟沒想到的是,李沉轉頭問姜山道:

“我記得你之前策劃案里的意圖系統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姜山點點頭:“工期太短,茶茶子那邊的圖標還沒畫完,而且鼠標放在敵人身上顯示浮窗的功能需要調試的比較多,所以用最簡單的文字形式先頂替一下。”

真正的殺戮尖塔怎么會不考慮到UI的問題。既然王啟提出疑惑了,姜山干脆打開資源包,用口頭的方式講解道:

“游戲的完成品里,我們會在每個敵人的頭頂上顯示意圖,通常會選取非常直觀的圖標來表示。比如敵人要攻擊,那就顯示一柄紅色的短刀;敵人要防御,顯示一枚藍色的小盾牌。這樣一來,玩家連文字都不用讀,光掃一眼就能快速獲取敵人的意圖信息,玩的也能更舒服。”

“行。”既然還是他所知的那個方案,李沉也就不在意了,頷首示意繼續測試。

姜山這個人已經把所有東西都考慮到了……王啟耳朵里仿佛嗡得一聲炸開,呆滯地佇立原地。

沒有人理王啟在想什么,似乎這段對話連插曲都算不上,甚至還沒沈奇鬧得動靜大。

重頭戲還在最后的BOSS戰,自從看過姜山的無限連,毛源就對燒牌壓縮牌庫產生了異樣的興趣,爭搶著從后臺調出一套燒牌戰的卡組,爽虐了把BOSS。

毛源從頭到尾測試完畢,殺戮尖塔完美運行,一點岔子都沒出,李沉冷峻的面孔終于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哈哈,不錯,干的很不錯,就以這個勢頭繼續開發下去。”李沉鼓勵了所有組員一句,直至轉身離開辦公室,臉上的笑容還掛著。

頂頭上司一走,組里的氛圍立刻輕松許多,其他人三三兩兩圍在不同的電腦旁,樂呵地上手摸了幾把殺戮尖塔。

“真挺好玩啊!”

“你這套卡組怎么跟姜山放在數據庫里的不一樣?”

“哎呀,玩游戲當然要自己組卡組才有樂趣啊!”

“真的假的,看看你的。”

下午也沒別的工作,就純玩測試版的殺戮尖塔。對于從未接觸過如此新穎玩法的眾人,哪怕只有十幾種卡牌,獨戰士一個職業,三個戰斗關卡,玩得也是不亦樂乎。

一直到了傍晚六點,大伙才戀戀不舍地陸續離開。

趙以琴收拾挎包準備去食堂吃晚飯,路過依舊跟個木頭一樣愣在原地的王啟,她撇撇嘴,跟姜山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眼下辦公室就剩姜山和王啟兩人,姜山也準備離開,他也不知道王啟這狀態是怎么回事,一般最后一個出辦公室的人要關燈關門,他只好輕聲囑咐了一句記得關燈,也不管王啟能否聽到了。

“哦對了。”

姜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笑著回頭對王啟說道:

“新年快樂。”

明天就是除夕。

黑漆漆的窗外飄雪了,月色下晶亮晶亮的,像極了每一個人的心愿。

重生以來這一個月,發生了不少事情,些許磕絆,也終于步入正軌。過不了多久殺戮尖塔就要真正問世,經受它的最后一道考驗——廣大玩家們能否認可這劃時代的產物。

姜山相信殺戮尖塔的魅力,他帶著發自真心的祝福揮手告別王啟。他們都曾希望過,一個屬于國產游戲的好時代來臨。

“再見。”

王啟聽到那輕飄飄的“新年快樂”,終于有了反應。

他心思灰白,精神氣全失,嘴角咧出一抹苦笑。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我的失敗,而是從頭到尾,姜山從沒有把我當做過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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