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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值錢了

裴月凝慵懶的仰起頭,臉頰紅彤彤的,“三叔跟我講過,有次他戍邊歸來,我一見他進府門就跌跌撞撞的過去抱著他,一直不肯撒手,席間三叔拿筷著沾著些許馬乳酒喂給我,然后...”

“然后怎么樣了?”薛明績笑著問,將杯中秋露白飲盡,又替她盛了碗湯放在面前。

裴月凝仰著頭咂吧咂吧嘴像是在回味當初的味道,突然撅起嘴雙手攤開,“沒有然后了,我再醒來的時候三叔都不見了,聽說席安說三叔還被爹爹臭罵了一頓。”

那是她第一次喝酒,馬乳酒的味道她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是記得淡淡的甜味兒,還有三叔一臉胡子爽朗的笑容,那時一切都很美好。

“也就大哥能管得住三哥了。”薛明績爽朗的笑著,聽她講述著自己不知道的往事,還有幾分向往,那時他沒遇到裴戟,也不曾與他們結(jié)拜。

一陣強風(fēng)吹開了半扇門,裴月凝跑去關(guān)門,院中樹葉被吹落一地,更像秋風(fēng)蕭瑟。

同樣破敗的還有錢府,大門敞開,家丁婢女都卷了錢財做鳥獸散,空無一人。

此時的錢府已經(jīng)敗落,無人愿意與他扯上關(guān)系,就連往日的有生意往來的客商也都落井下石,將錢家府內(nèi)所有值錢的物件搬空,人去樓空,偌大的宅院在黑夜中更顯陰森。

一身紫衣的男子邁入府門,腰間掛著一個木牌,微風(fēng)吹拂而過,木牌下的流蘇隨風(fēng)飄蕩,男子挺直了背不慌不忙的走著,冷眼旁觀錢家的一切。

及至內(nèi)院,能聽到錢士銘的哀嚎聲越來越大,“你們這些畜生,喪盡天良的畜生啊...”

男子冷笑一聲,他也配用這話來罵別人,一腳踢開錢士銘的房門,嚇得錢士銘立馬住了口,生怕又是那些強盜來偷他家的東西,死死地抱著懷中的織金軟枕,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還算值錢的東西。

男子走到房內(nèi),錢士銘借著月色才看清楚來人,仍在床榻上哭訴道:“崔掌柜,您一定要幫幫我啊。”

崔乾見他用兩只手匍匐到床榻邊,雙腿一動不動,掀開蓋著下半身的被子,鮮紅一片,甚至一股腐爛的味道襲來,崔乾皺了皺眉,將被子落下。

官府沒收了錢家的財產(chǎn),將人打了頓板子抬了回來,聽到消息所有跟錢家有關(guān)系的人,都趁著錢士銘不在家搜刮財物,今日的下場比當初的裴家更為慘烈。

“崔某如何能幫得上錢公子?”崔乾環(huán)視空洞屋內(nèi),什么都不剩下,真真是家徒四壁,哪怕連盞照明油燈都沒有。

“我想跟崔掌柜借些錢。”錢士銘眼眸一轉(zhuǎn)興沖沖的道,“等我養(yǎng)好了傷,就可以東山再起,只要我錢士銘還活著,就不會讓那個小賤人好過,她居然敢這么對我...”

崔乾忽然坐在錢士銘的榻邊,眸色陰冷,錢士銘抬眸不敢再多言,今日的崔乾竟沒了往日的逢迎與圓滑,脊背挺立,毫不掩飾自己鄙夷的目光。

錢士銘忽然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就像是在糞坑討生活的蛆蟲,氣勢弱了下來,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就像上次一樣,不是你安排裴葉來獄中把我贖出來的嗎?裴葉還拿了那么多銀錢。”

“那都是裴家的錢。”崔乾嘴角輕笑,將他懷中織金軟枕抽了出來,錦緞上金線密織,華美卻堅硬,倒有些喧賓奪主。

“就當我求你了,你知道的經(jīng)商能力的,只要我還活著,掙錢不是問題,大不了...我也去你手下做一名牙郎。”

錢士銘幾乎是咬著說出后半句,做牙郎接觸三教九流,無異于賣身為奴,是對他這種天生的公子哥的羞辱。

他緊緊抓著崔乾的手,就如同抓住最后的希望,月光灑落在崔乾的身上,他的神情有一絲變化恍然若冰川消融。

崔乾回眸一笑,又變成了往日里那個圓滑溫和的崔掌柜,聲音輕柔道:“錢公子,您現(xiàn)在身無分文連下床都是個問題,何談東山再起啊。”

說話間一抬手就將錢士銘推到,“錢沒有了,這命吶也就不值錢了。”

崔乾回身用織金軟枕捂住了他的口鼻,錢士銘雙手不停的掙扎著,可崔乾牟足了勁要殺死他,不一會兒,他便再也沒有力氣動彈了。

崔乾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只有錢士銘死了,他才可松口氣,裴葉也死了,這下沒人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籌謀的了。

錢沒了,人命就不重要了,這句話更像是在告誡自己,他辛苦筑起的牙行,絕對不能倒塌,大廈傾頹的那一刻,或許他的下場會比錢士銘更為慘烈。

天空的烏云越發(fā)濃重起來,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半座京城。

裴月凝已經(jīng)昏昏欲睡,一碗秋露白飲盡她已經(jīng)醉了,還舍不得睡去執(zhí)拗的在原地點頭,手中握著那酒碗。

薛明績輕聲走了過去,想要將酒碗抽出來,卻不成想反被裴月凝攥得更緊了,“這是我的,哥哥你不要跟我搶。”

自小便是什么好東西都是她的,一旦在裴戟看不到的地方,裴琮就會過來將他看上的東西要走,裴月凝知道爹爹偏心自己,所以每次都故作大方的送給兄長,可心里還有有些舍不得。

薛明績只能將懷中人抱起來,徑直朝著她的閨房走去,裴月凝靠在他的懷中還抱著那酒碗。

被冷風(fēng)一吹,裴月凝不禁瑟瑟發(fā)抖,朝薛明績的懷里蹭了蹭,“爹爹,哥哥又來搶我的東西,他們、他們都來搶我的東西...”

裴月凝略帶哭腔,委屈的哭了起來,“月兒聽話,月兒什么都不要了,月兒也不要嫁給九叔了,爹爹你回來好不好?”

薛明績腳下一頓,停駐在蕭瑟秋風(fēng)之中,耳畔只聽到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裴月凝已經(jīng)睡去,手中的酒碗不經(jīng)意間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裴月凝倒在床榻上,臉頰漲得緋紅,雙手環(huán)住唯一的溫暖,薛明績的手臂被她抱著,此時抽走,就像是拿走她最后的希望。

薛明績索性一展衣擺坐在床榻旁,輕撫著她的額頭問道:“月兒要不要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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