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fēng)吹進(jìn)來,段茗一個(gè)瑟縮,醒了過來。
她微微一動(dòng),就被脖子上的刺痛拉回了神。
屋內(nèi)沒一個(gè)人,她歪頭望著帳幔出神。
她不該嫁給景越的。
門外隱有哭聲,是小桃的。
段茗張嘴喚她。
下一刻,小桃紅著眼沖進(jìn)屋,見到她醒了,眼淚更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段茗摸摸她的臉,問:“誰欺負(fù)你了?”
小桃搖頭。
段茗低頭,就見小桃將手向后藏。
“手伸出來。”她厲聲道。
小桃渾身一抖,將布滿血痕的手?jǐn)傞_。
“蘇月?”她問。
景越府里,只有她和蘇月。
小桃將頭埋下去。
段茗掀開被子起身就往外走。
小桃跌跌撞撞的跟,拉也拉不住她。
薔薇園。
門被人猛地推開。
蘇月正在吃桂花糕,聞聲被嚇了一跳。
剛看清來人是誰,臉上便挨了一巴掌。
她的衣領(lǐng)被段茗抓住,整個(gè)人都被拎了起來。
“蘇月,你別忘了,小桃之前是如何待你的。”
蘇月八歲那年患了惡疾,宮中醫(yī)郎奉皇命不給治,是小桃匆匆出宮,頂著寒冬臘月的風(fēng),跑了大半個(gè)乾安城,才叫來了給她救命的郎中。
腳凍壞了一只,到現(xiàn)在還有些跛。
蘇月聞言,冷冷的笑。
那笑意刺痛段茗的眼,她大腦一片空白,就將蘇月拽了出去。
芙蓉園內(nèi)修有池子,段茗將蘇月推了下去。
給蘇月送姜茶的碧綠見狀就往回跑,去找景越。
池子深,蘇月不會(huì)游泳,在里面幾個(gè)撲騰。
段茗冷眼看著她沉了下去。
身邊一道黑色身影疾過,景越將蘇月給帶了上來。
蘇月嗆了幾口水,睜眼之后就在景越的懷里哭。
景越將人交給冬忍,走向段茗,大手掐住段茗的脖頸。
將她摜進(jìn)了水里,他的大掌摁在段茗的頭上。
連一根頭發(fā)絲也沒能逃出水。
段茗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被他摁進(jìn)水里幾回,摁進(jìn)水里多久。
她的耳朵嗡嗡響,神情也不甚清明。
景越終于松了手,蹲在池前挑著她的下巴冷笑,“王妃有時(shí)間在這里耍威風(fēng),不如去門前看看。”
她堪堪抬起眼,盯著他。
景越?jīng)_她笑,“去看看吧,你不會(huì)后悔。”
她踉踉蹌蹌的往王府的門那走。
小桃先她一步去開了門。
人來人往的街,她的父親就跪在王府門前。
頭俯地,手里端正的舉著一個(gè)盒子。
“父親。”段茗嘶啞出聲,撲了出去。
跪著的人抖了一下,卻未抬頭。
段茗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穿過西苑,長廊,到了薔薇園。
薔薇園的門緊閉,段茗撲通就跪在門前。
“王爺。”她雙手攥緊,眼眶猩紅,“我父親如何得罪了你。”
碧綠將門打開,段茗抬頭,看到景越正輕吹勺上的藥,喂給蘇月。
蘇月皺著眉頭表達(dá)苦,他就再喂給她一顆蜜餞。
直到蘇月喝完藥,他才向段茗看了過來。
“是他自己找來的。”他似笑非笑的看她,眼中寒光凜凜,“大概是有事要說吧。”
段茗一抖,牙齒咬上嘴唇,“父親年事已高,腿有寒疾,天這么冷,跪不得的,還求王爺去見他。”
她將頭伏在地上。
景越終于站了起來。
很快,段茗就看到了他的靴子。
“本王見與不見,就看王妃的誠意如何。”
段茗揚(yáng)起頭,眼里滿是期冀。
那期冀讓景越恨不得想毀了她。
他撫了撫段茗的眼角,盯著她一雙清亮的眼睛,勾唇輕笑。
“王妃毀掉一只眼,我便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