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茗不知,景越如何識得蘇月。
當場,段茗撕了休書,她不答應(yīng)和離。
她憑什么和離,御賜的姻緣,他說不要就不要么?
她得到的結(jié)局,便是今日。
她隔著窗柩她都能看到那喜樂漫天的紅,紅燈籠,紅喜綢,穿著紅嫁衣的新側(cè)妃。
……
豎日,蘇月由婢女嘉綠攙扶而來。
她遞給段茗一方帕子。
“綰玥是來謝謝姐姐的,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綰玥都寫在了帕子上。”
帕子是黑色的,右下角用金色的繡線繡著一個朝字。
段茗攥緊了帕子。
里面的字跡便有一個半個的露了出來。
里面字字句句是對段茗年少搭救之恩的感謝;字字句句都是她和景越在一起后,她對段茗的歉意;字字句句都訴說著她今日來,是來求段茗懲罰的。
待段茗抬起頭,蘇月?lián)渫ㄒ宦暪虻搅说厣稀?
嘉綠嚇了一跳,忙去扶人,蘇月說什么也不起。
段茗冷冷的笑,這帕子是景越的,他從不輕易許人。
不知道蘇月拿景越的帕子繡字是在惡心誰。
“我受不起你的謝。”
她將帕子丟在蘇月的臉上。
起身欲走。
門外傳來腳步聲,只片刻,景越便出現(xiàn)在了段茗的視線中。
堂內(nèi)的婢女全都俯首跪下,不敢抬頭。
段茗起身,沖他福身,喚道:“王爺。”
景越見蘇月跪在段茗的面前,眼中布滿戾氣。
他甩袖一巴掌,段茗側(cè)臉一偏,火辣辣的疼。
她轉(zhuǎn)頭望去,只能看見景越的背影。
他將蘇月扶了起來,挑起美人的下巴,美人一雙眼睛閃爍,隱有怯意。
景越嗓音涼薄,“王妃已廢。”
段茗閉上眼睛,跟在段茗身邊的婢女心都顫了顫。
話落,他低頭撫蘇月的眉眼,輕聲詢問,“把她給你做婢女可好?”
蘇月杏眸微睜,著急的比劃。
景越在她的耳邊親了下,道:“綰玥不必怕她。”
段茗緩緩的挺直身子。
“王爺,廢了我這件事皇上同意了嗎?”她抬起下巴,笑意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絕望,一句輕飄飄的話。
一瞬間,大堂里更靜了,婢女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埋著頭不敢抬,生怕因為聽了不該聽的,下一秒就掉了腦袋。
景越鳳眸盯著她素凈的臉,忽的扯唇,打發(fā)走了所有人。
門被人從外面帶上,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段茗依舊挺直脊背站著。
“你這么喜歡這個位子?”景越走近她。
段茗笑,“并非,不過是喜歡王爺你這個人罷了。”
景越大掌扣住她的脖頸,薄唇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這是本王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他扭頭,看著她顫動的睫毛,親了親她的脖頸,“不知道一個失德的女人,是否還配在這個位置上。”
段茗僵著脖子轉(zhuǎn)頭,對上他一雙幽邃的眼眸。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她的臉,轉(zhuǎn)身。
寬大的袍子隨著他的動作掀起,在段茗的眼前落下一片黑色。
“冬忍,把人帶過來。”
一開始段茗還不明白,直到冬忍將她推進芙蓉園的廢房內(nèi)。
景越就坐在外面,很快。
從外面進來一個男人。
景越端起茶,擺手示意。
段茗眼見著他進來,景越輕飄飄的失德兩個字在段茗的耳邊炸開。
她的腦袋嗡的一下,幾乎是一瞬間她便明白了景越想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望向景越,那個面容干凈的少年已然長的意氣風發(fā),他十七歲回其蘭,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模樣。
就連一雙溫秀的眉眼都鐫刻了幾分戾氣。
她慢慢的向后退,手抓住了花瓶用力向下一砸。
她握著碎片,指著來人。
血紅的眼盯著景越,“景越,你敢。”
景越牽唇一笑,冷聲道:“你對本王來說,不異于螻蟻。”
他掀起眸子,“本王有何不敢?”
他喝道:“關(guān)門。”
冬忍低下頭,將門掩上。
景越摩挲著茶杯,如愿的聽到了里面女人的尖叫聲。
下一刻,門被人砰的從里面推開,卻是那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他臉上胸襟上全是血,指著屋子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
景越眼神一凜,沖了進去。
那原本對著外人的瓷片,此刻插在段茗的喉嚨上。
血流如注,雙眸緊闔,像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