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紅藍光在雨后的街道上閃爍,像一把鋒利的剪刀,將夜色剪成碎片。王川站在天臺邊緣,濕透的襯衫緊貼在皮膚上,寒意從脊椎爬上來。女人已經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她的紅裙在白色床單下露出一角,像一朵未完全凋零的花。
“你認識她嗎?”一個警察走過來,手里拿著筆記本,目光銳利得像能刺穿這世間的所有謊言。
王川搖頭,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他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那是女人掙扎時留下的抓痕,像某種隱秘的烙印。警察又問了幾句,但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女人剛才坐過的位置——那里有一小灘水漬,映著霓虹燈的光,像一塊破碎的鏡子,王川望著出神,仿佛掉入深淵。
走下樓梯時,王川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樓道里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記憶的碎片上,尖銳而刺痛。他忽然想起女人頸間的那條銀鏈,琥珀中的藍翅蝶在雨中閃爍,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回到家,王川癱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煙霧在空氣中繚繞,漸漸勾勒出女人的輪廓——她的蒼白臉龐、濕漉漉的黑發、還有那雙空洞的眼睛。他試圖將她的形象從腦海中抹去,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她的存在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他的意識里。
第二天一早,王川去了醫院。他不知道為什么要去,只是覺得必須去。病房里,女人躺在白色的床單上,安靜得像一具雕塑。她的手腕上纏著繃帶,銀鏈依舊掛在頸間,琥珀墜子隨著她的呼吸微微晃動。
“你醒了?”王川輕聲問,像是怕驚醒一場夢。
女人轉過頭,目光穿過他的身體,落在窗外的某處。她的眼神依舊空洞,但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你為什么來?”她的聲音沙啞,像被砂紙磨過。
王川沉默了片刻,走到窗邊。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將她的臉分割成明暗兩半。“我不知道,”他誠實地說,“也許是因為你讓我想起了什么。”
女人沒有回應,只是將手伸向頸間的琥珀墜子,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只斷翅的蝴蝶。王川注意到她的動作,心中一動:“那是什么?”
“一個故事,”她低聲說,“一個關于腐爛與重生的故事。”
王川還想再問,但護士推門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退到一旁,看著女人被推去做檢查。離開醫院時,他的口袋里多了一張紙條——是女人偷偷塞給他的,上面寫著一行字: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今晚八點,來老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