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考的前一天,我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回學校考試,并拜托護士幫忙照顧爺爺。
乘著洛衡市的最后一輛公交車,我望著遠方斜陽,看金亮的太陽,收起最后一縷浮光,沉入晚霞的海洋。漸漸暗淡的幻想,就像夕陽,還燃燒在遠方的村莊。
車身搖晃,扶手統一整齊地搖擺著,人們言語在欲夕下變得溫和,照在臉上,似乎也變得曖昧許多,而我難抵昏昏沉沉的困意,迷迷糊糊又入眠……
…………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后,我早早洗漱上床睡覺了。
很奇怪的是,奶奶的事我大抵是可以接受了,即使無法接近,即使無法交流,但我想著奶奶在患了阿爾茲海默癥后仍舊愛著我,如此便足夠了。
我知道,這是我自欺的手段,但我更知道,“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
第二天,我再次提醒張怡,考前不要多喝水,也不要太焦慮,而張怡諾諾點頭,用手語表示:“你也太信那個周塵了吧……”
一時,我便有一絲詫異,而我自己也在發問我自身,我好像一直在被周塵影響著,我隨意敷衍了一句:“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嘛……”
而當我找尋周塵時,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都快考試了,居然還在睡覺,怎么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你還別說,上次周塵真的帥爆了!”張怡興奮得手舞足蹈,我差點看不清她在表示什么。
“哪里帥了……”
“就是他拉著你的手,然……”
“死到葡(stop),好漢不提當年勇,好了,張女士請你不要說了……”
???
張怡在考試來臨時,并沒有像我想象一般緊張,反而已經放飛了自我,書也不看了,到處找人聊天。
我微笑著,一只手扶頭,怎么也沒想到,我的童年竟過得如此之快,快得我趕不上夏日小賣部冰柜里的最后一根冰棍,快得我沒有在洛河打上5個水漂。可它卻已然結束了……
…………
第一科是語文,作文題目是離別,我落墨停筆,我在結尾寫下了這句話:“離別對于人生并不意味著悲傷,這是一種對生命的添充,也是對人生于世意義的另一種證明。”
…………
考完語文后,張怡就興沖沖地跑去和別人對答案,可沒過多久,便哭喪著臉回來,而我又莫名其妙成了安慰別人的那一個。
考數學時,我很快就把答案寫出來,又驗算了兩遍,我才放心寫附加題,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在我做第三次檢查時,結束鈴便響了起來。
可正當我走出門去上廁所時,張怡又哭喪著臉跑了過來。
“不二,我第三題算錯了……”
“誰讓你去對答案的……”
“我這不是好奇嘛……”
…………
在考英語時,學校安排了一間單獨教室給我,因為沒有殘疾二級證明,所以只能和正常學生一樣聽力,不過可以配戴助聽器,并且音量開到最大聲,給予一切可能的聽力幫助。
而也沒有太困難,整張試卷我都可以看得懂,所以寫得很飛快。
在遠處夕陽無限蔓延時分,我結束了煩悶的考試,在放學時,便和張怡,周塵兩人走在梧桐道上。
“周塵你覺得難嗎?”張怡一整天話就沒停過,這時又來煩周塵了。
“一般……”
“切,懶得和你說……”
“不二,你呢?”
我沒有聽到張怡的話,我看著太陽落山了,它那分外的強光從樹梢頭噴射出來,將白云染成血色,將青山染成血色。
漸漸地,我入了迷,嘴上無意識低喃著:“我們的童年結束了呀……”
“是啊,我們已經是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