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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冬(1)
“我叫付蘭久,蘭久,難久。”
班上來了位轉校生——姚子舒。他這個人同他的名字一樣,帶給我一種溫和的感覺。
家長會上,我和姚子舒是兩個異類,因為班上其他同學的家長都來了,就我倆的家長沒有來。
媽媽工作太忙,抽不出身,外婆已年邁,我都不舍得她們為我這家長會一事為難。
家長會結束后,班主任叫我倆到辦公室去拿這次開會的內容文件,帶回家給家長看。
出辦公室后,我一直低著頭走,想著晚上回家吃點兒什么。
“同學,付同學。”
“嗯?”我抬頭看向同行的姚子舒。
“叫我干嘛?”
“請你吃糖,草莓味的。”
他的手伸到我面前張開,一顆草莓味的阿爾卑斯靜靜的在手心放著。
他的手指纖細,干凈。
我看了他一眼,向他伸手張開,“拿來吧。”
他將糖放在我手上,我邊轉身離開邊將糖揣進兜里。
“謝了。”我背對著他揮揮手。
“不客氣,甜會讓生活美好起來。”
“嗯。”我快步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心臟撲撲直跳。
昨天夜里下涼,我發燒了,媽媽第二天幫我請了假,我在家躺了一整天。
“沐沐,你數學課本咋是空白呢?”
“啊?我那節課睡著了,嘿嘿。“
同桌小姑娘抱著瓶奶喝,付蘭久看著她只覺沒好氣的。
付蘭久感覺背后有人在戳她,她轉過頭,后桌姚子舒將他的數學課本遞給她。
“給,我寫了。”
“啊?謝謝你同學。”“沒事。“
她看著男生出了教室,打開他的課本,每一頁都被公式占滿,拿在手里的重量頓時劇增。
付蘭久抄著筆記,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課本首頁,“姚子舒。”
如想象中一樣的好看,她除了好看也找不到什么詞去形容了。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會產生一種喜悅感,這股喜悅因是來自于那次看見他手便產生的想法。
那次看見他的手勢,她就有一種莫名的期待感,他的字一定同樣好看吧。
抄完筆記,我把課本放在他的桌子上,想了想,又放了一顆糖在上面。
周末的時光過得好快,就像我眨眼就逝去的青春,兩者相比,后者更甚。
一眨眼就到了高三奮斗時刻,每天的試卷做得我頭昏腦漲。
我的后桌,自從他轉到這所學校后,便常年掛在年級榜上,當然,我們班上的第一就是他。
長得好看的人是做什么都足夠賞心悅目嗎?
反正我就認為他連做作業時都閃著光,獨屬于他的光芒。
這一年的時光里,我進行著一件只有我一人知道的事。“我喜歡姚子舒。”
喜歡他的細心,喜歡他的溫潤,喜歡他好多好多美好。喜歡他這件事,我誰也沒有告訴。
他學習很刻苦,我也知道他的未來是行走大道的。
我將我的暗戀淹沒在我的心里,沒讓他掀起任何波瀾。
一次晚自習,我給姚子舒遞了張紙條。
“姚同學,你成績這么好,肯定是南大的料,你想報哪個系呢?”
“醫學系。”
“當醫生?”
“嗯。”
我將紙條夾進數學課本里,同時在心里又為南大點燃一盞燈。
周末媽媽和外婆帶著我去醫院例行檢查,醫生說我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轉,她二人比我更要高興。
晨讀課開始了,姚子舒還沒有來,班主任給我們說他家里有事請假。
八天的時光過去了,不知道他整天在做些什么,這都倒計時了,他怎么還沒有來學校上課啊?
唉,他終于來學校上課了。
我沖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對我點點頭,他的眼底透著疲憊,眉間似乎多了些什么,反正同以前不一樣了。
我第一次見他上課睡覺,被老師發現了,他居然沒有被老師叫醒。
高考前幾天,媽媽帶我去了趟寺廟為我求好運符,我不信這些,但也不會辜負她們的心意,所以我從小便戴著這些符長大。
原來我在考場上能緊張到也去把考試寄托于好運上。
高考結束了。
我如愿收到了南大的錄取通知書,好像好運符真的能為我帶來好運。
之后我一直在聯系姚子舒,但是都沒有聯系上他。發給他的消息,打過去的電話一次都沒有回復。
就連我們那些同學朋友也都沒人能幫我聯系上他。
為什么?
沐沐問我突然想著找大學霸干嘛。
“找他干嘛?”我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最后,我通過班主任的幫助聯系上了姚子舒。
“你好,哪位?”溫潤的男聲從手機那頭傳來,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姚同學,我考上南大了。”這應該是我自出生以來最放肆的一次吧。
與暗戀的男孩打了個電話。
“付同學?”
“是我。”
“恭喜你。”
“謝謝,姚同學你呢?”
“我?”
“對呀,你不是說你想報南大醫學系嗎?”
“沒有,我只是想報醫學系。”
“所以……”
“我被北江大學錄取了。”
“……恭喜你,考上這么好的一所學校。”
“謝謝。”
我的心里多了絲酸痛與無力,似乎有巨大的悲傷要將我的心壓死。
那頭又傳來聲音,“付同學,還有事嗎?”
“沒……”了。
我聽見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我的暗戀似乎要死于這場盛夏了。
大學開學的軍訓我沒能參加,媽媽幫我請了假,前幾天去醫院例行檢查,我的病情似乎轉向惡化了。
從很久以前我就會每天更新自己的微博日志。
曾經的內容是他,現在逐漸轉變到我的生活上了。
我的室長與她男友是異地戀,他們二人高中時期就在一起了。
室長每次提到她男友時,少女臉上流露出的幸福甜蜜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我很羨慕她,這樣的年華,她活成了自己的模樣。
媽媽想叫我去找個男朋友,外婆說這些都是緣分的問題,強求不來。
我自己也清楚我的身體狀況,再說,我始終未將姚同學放下。
年少時果真不能遇見太過驚艷的人,真的很難忘懷。
大學畢業后,我住進了醫院,盡管積極配合治療,但病情卻還是一天比一天惡化。
“媽媽,我能熬到春天嗎?”我看著窗外的飛雪,手指不住的揣緊了身上的被子。
正在削蘋果的媽媽,看向床上病弱的女兒,“你要相信,你還能看到無數個春天。”
“嗯。”
我縮回被窩里,淚水從眼眶流出,我知道媽媽在安慰我,我知道她拿著病例單的手是顫抖的,我知道她不愿讓我與外婆看見她哭泣。
“我的媽媽一生要強。”
好吧,最后我還是沒能熬過這個冬天。
這個冬天太冷,將我所有喜怒哀樂都冰封了。
原諒我不夠勇氣,未能追逐那個少年的腳步,只是我有心也無力,只是這人世間緣分足夠淺薄,無緣無分的人分別之后就不會再次相遇。
“蘭久,難久,蘭久葬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