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黨的紀律處分的種類

一、概述

黨的紀律處分是對違反黨規黨紀甚至違法犯罪的黨員和黨組織施加的具有懲戒性質的違紀后果。對違反紀律的黨員和黨組織給予適當的紀律處分，是喚醒其黨規黨紀意識、強化執紀問責意識的重要手段，對于加強黨的紀律建設，實現全面從嚴治黨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回顧建黨九十九年來，黨章對黨的紀律處分種類的規定經歷了一個從無到有、不斷修訂和完善的過程。黨的一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的第一個綱領，雖未對黨的紀律處分種類進行規定，但為黨的紀律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922年，黨的二大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章程》，規定了“開除”作為唯一的紀律處分種類，實現了黨的紀律處分種類“零的突破”，體現了黨在建立初期就要求黨員必須嚴守紀律。1927年6月，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第三次修正章程決案》，對于紀律處分的種類進行了具體規定。對于違紀的黨部規定了警告、改組和舉行總的重新登記（解散組織），對于違紀的黨員，則規定了警告、在黨內公開警告、臨時取消黨內工作、留黨察看及開除黨籍的處分種類。[13]黨的六大通過的黨章將“指責”作為黨的紀律處分的種類之一，在紀律處分的種類上并未完全按照輕重進行排序。黨的七大在黨章的修改中將黨的紀律處分種類的相關內容納入“獎勵與處分”一章，并將紀律處分的種類按照輕重進行排序。

黨的八大修改的黨章作為黨執政后的第一部黨章，對五種紀律處分從輕至重進行了規范化的規定，并將開除黨籍認定為最重的黨紀處分，開啟了黨紀處分規定的新篇章。盡管黨的九大修改的黨章曾短暫地不將開除黨籍作為最重的紀律處分種類，但黨的十二大修改的黨章中又恢復了黨的八大黨章中的規定，將其作為最重的紀律處分種類。此外，將向黨外組織建議撤銷黨外職務的處分與撤銷黨內職務的處分并列，作為黨的紀律處分種類。對于違紀的黨組織則規定了“改組或予以解散”的處分種類，對黨的紀律處分的種類進行了完善。黨的十四大修改的黨章中明確規定黨的紀律處分有五種，即警告、嚴重警告、撤銷黨內職務、留黨察看和開除黨籍。對于嚴重違反黨的紀律，本身又不能糾正的黨組織，規定了改組或予以解散的紀律處分。自此，黨的紀律處分的種類就以黨的總章程形式固定了下來。[14]

以黨章為基礎，2003年，黨中央印發了《黨紀處分條例》，明確了對于違紀黨員的五種紀律處分，以及對于嚴重違紀的黨組織的兩種紀律處理措施。2015年版的《黨紀處分條例》延續了2003年版的《黨紀處分條例》對于黨的紀律處分的規定，未對其作出更改。作為新時代黨的建設理論、實踐和制度創新成果的總結提煉[15]，2018年黨中央印發的《黨紀處分條例》對紀律處分的種類進行了進一步的完善，規定對于違紀的黨組織，上級黨組織就應當責令其作出檢查或者進行通報批評，對于嚴重違紀的黨組織，則根據具體情況予以改組或解散，體現了黨中央對于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信心和決心。

黨的紀律處分作為黨紀實施的重要手段，旨在提高黨員覺悟，維護黨的紀律，純潔黨的組織，提高黨的戰斗力，保證黨的路線方針政策順利貫徹執行。[16]2018年版《黨紀處分條例》中規定的紀律處分共有九種。其中，對違紀黨員的紀律處分有五種，分別是警告、嚴重警告、撤銷黨內職務、留黨察看和開除黨籍；對于違紀黨組織的處分有四種，包括責令其作出檢查、通報批評、改組和解散。

二、對違紀黨員的紀律處分

對違紀黨員，應當按照其違紀行為的性質、危害結果以及具體的情節，根據《黨紀處分條例》的具體規定給予相應的紀律處分。既禁止濫用黨規黨紀規定對不應當處分的黨員給予紀律處分，也不允許存在任何應追究其違紀責任卻不追究其責任、不給予黨紀處分的“特權”黨員。當前，對于違紀黨員的紀律處分共有以下五種。

（一）警告

警告是黨組織和黨的紀檢機關對違反黨紀的黨員所作出的告誡，指出其行為的錯誤，幫助其認識到行為的危害性，督促其改正并防止再犯的一種紀律處分。警告是黨的紀律處分體系中最輕的紀律處分種類，適用于違紀行為情節較輕，但應當受到紀律處分的違紀黨員。根據《黨紀處分條例》的規定，黨員受到警告處分一年內不得在黨內提升職務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高于其原任職務的黨外職務。

（二）嚴重警告

嚴重警告是黨組織和黨的紀檢機關對違反黨紀的黨員所作出的嚴重告誡，使其認識到違紀行為的危害性，責令其改正錯誤的行為并防止再犯的一種紀律處分，其程度重于警告。嚴重警告這一紀律處分適用于違紀行為較為嚴重的黨員。根據《黨紀處分條例》的規定，黨員受到嚴重警告處分一年半內不得在黨內提升職務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高于其原任職務的黨外職務。

（三）撤銷黨內職務

撤銷黨內職務是指撤銷受處分黨員由黨內選舉或者組織任命的黨內職務的一種紀律處分。撤銷黨內職務是紀律處分體系中重于嚴重警告的紀律處分種類，是一種較重的紀律處分，適用于嚴重違反黨規黨紀并且不再適宜擔任黨內職務的黨員。如果違紀黨員在黨內擔任了兩個及以上的職務，黨組織在作出撤銷黨內職務處分決定時，必須明確所撤銷職務的個數。為了避免出現以“撤銷黨內職務”的處分之名行逃避紀律處分之實的情況，如果決定撤銷其一個職務，其在黨內的最高職務必須被撤銷，而不能撤銷較低的職務保留較高的職務。對于應當受到撤銷黨內職務處分卻沒有在黨內擔任職務，以及同時在黨外組織擔任職務的違紀黨員的處分，《黨紀處分條例》都進行了明確的規定。[17]對于受到撤銷黨內職務處分的黨員，或者由于應當受到黨紀處分但在黨內沒有職務而受到嚴重警告處分的黨員，二年內不得在黨內擔任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與其原任職務相當或者高于其原任職務的職務。

（四）留黨察看

留黨察看是一種嚴重程度僅次于開除黨籍的較為嚴重的紀律處分。該處分適用于嚴重違紀但未完全喪失共產黨員條件的黨員，保留其黨員身份并暫時留在黨內，給予一定的考察期限，并通過對其進行一定的限制從而促使其改正錯誤。留黨察看處分按照處分期限的長短分為兩種，分別是留黨察看一年和留黨察看兩年。被留黨察看的黨員在留黨察看期間除黨內職務自然撤銷，黨外職務建議撤銷外，其黨員權利也受到限制。[18]

（五）開除黨籍

開除黨籍是指黨組織和黨的紀檢機關對于嚴重違紀且喪失作為共產黨員條件的黨員，將其黨籍取消并開除出黨組織的一種黨內最高的紀律處分。《黨紀處分條例》對于受到開除黨籍處分的違紀黨員再次入黨和黨外職務的擔任的權利也進行了限制。[19]

三、黨組織的紀律處分種類

中國共產黨是按照民主集中制的組織原則自上而下建立起來的統一整體。黨的內部通過建立各級組織機構和領導機關將全體黨員組織起來，形成了嚴密的組織系統。根據黨章規定，黨組織自上而下可分為黨的中央組織、黨的地方組織和黨的基層組織三級組織系統。各級黨組織作為整個黨組織內部的戰斗堡壘，其是否堅決遵守黨的紀律直接影響到整個黨組織工作能否正常進行，決定了整個黨戰斗力的強弱。因而，各級黨組織必須以黨規黨紀為行動指南，在進行具體工作時也必須嚴守黨規黨紀的規定。而對于違紀的黨組織，《黨紀處分條例》第九條規定了以下兩種處分。

（一）改組

改組是指上一級黨的委員會在查明情況后，根據具體情節對嚴重違反黨紀且本身不能糾正的黨組織領導機構，改變原來的黨組織體系并變更黨組織領導機構成員的一種紀律處分。改組是相較于責令作出檢查和通報批評而言較為嚴重的黨紀處分種類，只適用于嚴重違反黨紀且本身不能糾正的黨組織領導機構。根據《黨紀處分條例》的規定，對于受到改組這一紀律處分的黨組織，除黨組織領導機構本身需要受到改組處分外，其領導機構的成員也要因此受到相應的處分。[20]此外，根據黨章的相關規定，改組這一紀律處分除了需要由上一級黨委在查明情況后作出處分決定，還需要報上一級黨委的再上一級黨委審查批準后才能正式宣布實行。[21]

【案例一】2017年11月16日在北京召開的全市領導干部警示教育大會上所剖析的黨組織違規案例，就是一起黨組織被處以改組這一紀律處分的典型案例。據查明，北京某批發市場管委會黨委存在黨的領導嚴重弱化，黨組織軟弱渙散嚴重，甚至存在違規選拔任用干部等嚴重違反黨規黨紀的問題，北京市委在對這一情況查證屬實后報中共中央審核批準，決定對該管委會黨委予以改組，其上級的黨組織也因失職失責被通報問責。

（二）解散

解散這一紀律處分適用于黨組織中的全體或者大多數黨員都存在嚴重違紀行為的黨組織，是黨組織的紀律處分中最嚴重的處分種類。與改組這一紀律處分的作出及審查批準的程序相同，對于嚴重違紀且本身不能糾正的黨組織作出的解散處分，也需要由上一級黨委查明情況并根據具體情節作出處分決定后，由上一級黨委的再上一級黨委審查批準后才能正式宣布實行。在對違紀黨組織作出解散決定后，黨組織內部的黨員是否符合黨員條件繼續過黨的生活以及是否存在違紀行為，應逐個審查并作出相應決定。[22]

解散這一紀律處分在黨史上可謂歷史悠久。

【案例二】1928年5月，湘贛邊界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召開，在這次會議上針對根據地的特別形勢選舉產生了湘贛邊界第一屆特委會，毛澤東任特委書記。此后，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黨組織進入了大發展時期，黨組織迅速壯大。在黨員人數迅速增多的同時，也有一些投機分子趁機混入黨內，嚴重影響了黨組織的健康發展和工作的正常進行。1928年9月，特委對相關情況進行審查后，決定解散永新、寧岡兩縣黨組織，對黨組織中的部分黨員進行重新登記。在對這兩個黨組織作出解散處分后，盡管黨員數量有所減少，但黨組織的戰斗力大大增強了。

對于黨組織的紀律處分除改組和解散外，2018年新修訂的《黨紀處分條例》第九條對可以糾正自身違紀行為的黨組織增加了責令作出檢查和通報批評兩種處理方式，但這兩種處理方式在性質上并不屬于紀律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