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顧陽和李濤分析起來,這事肯定是有人陰他們,想要搞臭陽光磚廠的名聲,是不是王四干的,他們不敢肯定,關鍵還在這個段老大,要么是他自己貪便宜,把主家的貨倒成劣質的磚,他自己在中間掙差價;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指使,如果是這樣的話,指使的人十有八九跟王四脫不了關系。
自己的磚廠和王四的磚廠有競爭關系已經是明面上的事了,被王四暗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看來王四確實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濤子,這事咱不能太被動了,你想辦法先找到段老大,別說出咱們的身份,想辦法套套他的話,要不然到時他死不承認咱們也沒辦法。”
顧陽不是怕事的人,但他更不是heishehui,做事得有分寸,一味地用強也不見得就能成事。就像走路,雖然都知道直線走是最近的,可你見過幾條路是直線修的,所以做事有時候也需要一些迂回。
“明白,這事我跟奇奇去辦,這老小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
夜里,顧陽有些心煩,今天是自己在磚廠值班,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飯,也沒回家,對此,家里人早已習慣。顧陽拿著手電筒在磚廠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轉完一圈下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看四周沒有什么異常,就要回到辦公室。
遠遠地看著辦公室的燈亮著,記得自己剛出來的時候順手把燈滅了,這也是他的習慣,想著省點電。不會是招小偷了吧,顧陽心下生疑,輕手輕腳走向辦公室,門口看不見屋里的情況,只聽見屋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顧陽來不及多想,猛地推門進去,正要喝問,卻不想對方也是陡然一驚,慌亂中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秋霞嫂子,怎么是你?”
對面正是寡婦秋霞。此時已是初春時節,雖然天氣逐漸轉暖,可夜里還是有些冷,秋霞穿著厚襖,卻也難掩洶涌的身材,只見秋霞拍著自己的胸脯,一幅心有余悸的樣子。
“陽陽,你要嚇死我呀,把我當賊了?”
說著笑了起來,“你這地方,怕我偷啥,除了大活人別的啥也沒有。”
顧陽有些迥然,秋霞雖說是寡婦,但這張嘴卻特別厲害,什么玩笑話都敢說,在磚廠做飯時候,一到飯點男人們都是圍著她轉,男人們嘴里的犖話段子讓如海媳婦都聽不下去,秋霞卻能輕松應對,為此,如海媳婦還來找過自己幾次,要自己把秋霞調走。
“嫂子,你又說笑了,你這么晚咋還來了,小夏一個人在家行嗎?”
“放心吧,小夏在家睡著了,嫂子知道你今天值班,來給你換一下床鋪,值班室的床那么多人睡,你看看床單被罩都臟成啥樣了,我給你換回去洗洗。”
顧陽看向床上,確實已經換上了干凈的床單被罩,地上的籃子里放著發黑的鋪蓋。
“嫂子,做這么多人的飯就夠累了,你還幫著洗這些,這我心里可過意不去?!?
顧陽有些不好意思,確實,秋霞在干活方面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所以如海媳婦來找自己兩次想把她調走,自己都沒同意,寡婦門前事非多,但也不能人家跟男人們說笑幾句就把人家開了,這可不是顧陽做事的風格。
“你身上的衣服也夠臟的,幾天沒換了,這有沒有凈衣服?你換下來,嫂子一塊給你洗了?!?
“不用了,嫂子,我沒帶凈衣服?!?
顧陽趕緊擺手拒絕,秋霞也沒再勉強。
“我看你中午就沒吃飯,下午到現在又一直在磚廠,想來沒吃什么東西,我在家做了一些辣子面,你吃一些,暖和暖和?!?
說著從籃子里拿出飯盒和筷子,打開飯盒遞到顧陽的面前,一股油爆蔥花的濃郁香味立馬飄蕩在整個房間,碗里還冒著熱氣,看來一路上被包裹的很嚴實。
顧陽頓時感到一陣暖意,道謝后也不客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秋霞看著顧陽像個孩子一樣不顧形象的吃面,心里也高興,一邊說著慢點吃一邊給顧陽倒水喝。待到顧陽把面吃完,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
劣質磚的事件還是發酵了,雖然顧陽幾人竭力澄清,但還是被人四處傳播陽光磚廠的劣質磚問題,顯然這是有人故意為之,好歹苦主沒有再找來,這些風言風語沒有實質證據,鄉里工商所的人打電話問了問情況就沒再說什么了,只是要求顧陽要嚴把質量關,不能以次充好,他們會不定期到磚廠抽查。
但礦廠的生意還是受到影響了,除了幾個老客戶信任磚廠沒受影響外,很多新戶都望而卻步,紛紛去了趙莊的磚廠買磚了。顧陽很是無語,卻也沒辦法,買賣都是雙方你情我愿的事,人家不用你的磚,你再上桿子求人家也沒用。
磚廠的銷量不好,庫存的磚多了起來,顧陽也只好讓磚廠干兩天歇兩天,慢慢地消化庫存吧。
又過了兩天,李濤和奇奇風塵仆仆找到了顧陽。
“哥,事情有眉目了?!?
顧陽一激靈,立馬來了精神。
“說說?!?
李濤就把他和奇奇這兩天滿世界打聽段老大的情況說了。段老大年后接了個大活,去外縣跑運輸了。
“哥,你知道誰給他介紹的生意?”
李濤神秘兮兮地看向顧陽。顧陽心有所感。
“王四?”
李濤一拍大腿,說道:“還是我哥,一猜就準?!?
李濤告訴顧陽,段老大不光自己拉貨跑運輸,還帶著附近村有車的人一起干,平時哪有活了都是段老大收集到消息然后再派下去,他從中再抽一小部分,基本上就跟運輸隊差不多。年前的時候他們就給趙莊的磚廠搞運輸了。年后又給他介紹了外縣的業務。
李濤通過打聽在當地找到了段老大,以談業務的名義找段老大喝了一頓酒,段老大這人是有名的酒瘋子,只要酒到位,嘴里啥話都能套出來。果不其然,一瓶二鍋頭下去,李濤就從段老大嘴里套出了有用的信息,李濤偷偷打開事前準備好的小錄音機,把段老大的話都錄了下來。
顧陽接過李濤遞來的錄音機,按下播放鍵,里面是李濤和一個男人的對話,從對話里顧陽聽出來了,年前的一天,趙莊磚廠一個叫婁志遠的找到段老大,給了他一筆錢,讓看留意附近村里有找他去陽光磚廠拉磚的話,就想辦法把磚拉到趙莊磚廠,磚廠這邊再給他換一批磚,讓他誰也別告訴,事后婁志遠再給他補差價。段老大一聽有幾倍的利可圖,就爽快地自答應了,他才不管磚是好是壞。
一切都清楚了,顧陽帶著李濤和奇奇當即就去了那家買了劣質磚的人家,把錄音打開又聽了一遍,那男人也氣的不行,嚷嚷著自己要找段老大算賬。
“哥們,你們算賬的事我不摻和,我的磚廠因為你的事受了不小的影響,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這事換成誰都氣憤。但你家的的房子還要蓋不是,這樣,你這批磚我還給你供了,只要你半價,但你這回可得找個靠譜的運輸隊?!?
顧陽也不想因為這事為難人家,想著人家家里辛辛苦苦蓋房子,不能因為這事出兩遍的錢。
對方也是感動地一塌糊涂,握著顧陽的手說道:“兄弟仗義,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接下來兄弟我給你正名,你往后看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