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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達洛維太太
  • (英)弗吉尼亞·吳爾夫
  • 6422字
  • 2022-07-20 17:02:53

前言

長篇小說《達洛維太太》是英國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亞·吳爾夫的成名作,也是西方現代主義意識流小說的最初嘗試之一。文學評論家丹尼斯·普帕德指出,吳爾夫認為傳統的歐洲敘事形式已經變得過于造作,對作家束縛過多,使他們難以用富于詩意的、印象主義的方式表現生活。他說:“吳爾夫相信,表現人物的似無聯系但令人感悟的瞬間印象,是對小說形式的極大改進。吳爾夫爭辯說,這種瞬間印象(如果放在一起統觀的話)可以滿足讀者的好奇心,同時也符合她的思想,即人的個性不能只靠語言來表達。”[1]《達洛維太太》就是吳爾夫將上述思想付諸實踐的成果。該書體現了現代主義作品的反傳統傾向和“極端化”“片斷化”“非連續性”的特點。《達洛維太太》在題材、風格和寫作方法上都有許多創新,本文僅就其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加以論述。

在創作《達洛維太太》的初始階段,吳爾夫曾在日記里談到她的構思:“在這本書里,我大概有太多的想法,我想表現生與死、精神健全與精神錯亂;我想批評這個社會制度,展示它是如何運轉的,展示它最強烈的方面。”[2]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吳爾夫擯棄了傳統的刻畫人物性格的方法,大膽地試驗了新的手段。正如英國文學評論家安德烈·桑德斯所言:“她的小說試圖‘消解’人物,同時又在一個美學的形態或‘形式’范圍內重新建構人類的經驗。她尋求表現瞬間感覺的本質,或者說是有意識的和無意識的心理活動的本質,然后將其向外擴展,達到對模式和節奏的更廣泛的認識。瞬間的反應、即逝的情感、短暫的刺激、游離的思緒,都被有效地‘卷曲’成一種連貫的、有結構的文體關系。”[3]

吳爾夫采取的最主要手段是描寫人物的意識流,包括他們的一系列感覺、想法、回憶、聯想和反思。這樣做是為了從人物本身的視角出發,去展現他們的內心世界,以及他們之間的關系。小說的直接背景是一九二三年六月的倫敦,主要情節非常簡單,僅描寫英國下議院議員的太太克拉麗莎·達洛維從早晨上街買花到午夜家庭晚會結束這十幾個小時里的所見所聞和所感所想。然而從小說一開篇,作者就帶領我們直接進入主人公的意識之中,隨著她的意識流,我們逐漸了解到她從十八歲到五十二歲這三十四年間的生活經歷和感情糾葛。此外,我們也了解到另外兩個主要人物彼得和塞普蒂莫斯的心理與感情歷程。小說重點展現了英國中上層階級的人物的精神風貌,揭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后人們心中的惶惑、焦慮、恐懼和渴求,同時也間接地反映了大戰結束后五年間英國社會的變遷,如戰爭的影響、傳統觀念的衰敗、社會差別的緩和、社會氣氛的寬松、海外殖民統治的動搖,等等。可以說,意識流不僅是這部小說的寫作手法,而且構成了小說的題材。

為了描寫人物的意識流,吳爾夫使用了內心獨白的方法,記錄人物在意識層面上的內在感情歷程。內心獨白有直接和間接兩種,吳爾夫在這里使用的主要是間接內心獨白,即用第三人稱來敘述人物的心理活動。小說開頭的第三段是個典型的例子:


多有意思!多么痛快!因為她過去總有這樣的感覺,每當隨著合頁吱扭一聲——她現在還能聽見那合頁的輕微聲響——她猛地推開伯爾頓村住宅的落地窗置身于戶外的時候。早晨的空氣多么清新,多么寧靜,當然比現在要沉寂些;像微浪拍岸,像浮波輕吻,清涼刺膚然而(對于當時的她,一個十八歲的姑娘來說)又有幾分莊嚴肅穆;當時她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預感到有某種可怕的事就要發生;她觀賞著鮮花,觀賞著煙霧繚繞的樹叢和上下翻飛的烏鴉;她站著,看著,直到彼得·沃爾什說:“對著蔬菜想什么心事呢?”——是那么說的吧?——“我感興趣的是人,不是花椰菜。”——是那么說的吧?這一定是他在那天吃早餐的時候說的,在她走到屋外的臺地之后——彼得·沃爾什。他過些天就要從印度回來了,是六月還是七月,她記不清了,因為他的來信總是那么枯燥無味;倒是他常說的幾句話讓人忘不掉;她記得他的眼睛、他的折疊小刀、他的微笑、他的壞脾氣,還有,在忘掉了成千上萬件事情之后,還記得他說過的關于卷心菜的諸如此類的話——多奇怪呀!


作者就是這樣把我們帶進克拉麗莎·達洛維的意識之中。克拉麗莎清晨來到戶外,從自己的感受聯想起年輕時的往事,又想起過去的戀人彼得·沃爾什,記起他將要從印度回來。短短的一段不僅介紹了兩個主要人物,而且把小說的時間跨度一下子拉回到三十多年之前,把過去與現在自然地聯系在一起。“當時她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預感到有某種可怕的事就要發生”,一句話點出了克拉麗莎性格的重要特點——恐懼心理。更有意義的是,克拉麗莎的意識流里充滿對自己的審視和評價,使我們得以較深刻地了解她的內心世界。例如,她走在大街上,看著過往的車輛,觸景生情,思緒萬千:


現在她不愿意對世界上的任何人評頭品足。她覺得自己非常年輕,與此同時又不可言狀地衰老。她像一把鋒利的刀穿入一切事物的內部,與此同時又在外部觀望。每當她觀看那些過往的出租車時,總有只身在外、漂泊海上的感覺;她總覺得日子難挨,危機四伏。這并不是因為她自作聰明或自恃出眾。她究竟是如何靠丹尼爾斯小姐傳授的那點支離破碎的知識度過這半生的,連自己也不明白。她什么都不懂,不懂語言,不懂歷史;她現在很少讀書,除了在床上讀些回憶錄;然而對她來說,這里的一切,那些過往的出租車,絕對有吸引力;她不愿對彼得評頭品足,也不愿對自己說三道四。


通過這段直白我們了解到,克拉麗莎雖然有錢有地位,但生活并不幸福。她的內心充滿危機感和恐懼感。有時她甚至想到了死:“那么這要緊嗎?走向邦德街時她問著自己,她的生命必須不可避免地終止,這要緊嗎?所有這一切在沒有她的情況下必須繼續存在,她對此生氣嗎?相信死亡絕對是個終結難道不令人感到欣慰嗎?”這段內心獨白為以后情節的發展作了鋪墊。

在上述兩例中,吳爾夫都再現了主人公的自由心理聯想過程。她還用同樣的方法描寫退伍軍人、精神病患者塞普蒂莫斯的意識流,逼真地再現了他的狂想和恐懼。塞普蒂莫斯參加過世界大戰,殘酷的戰爭使他對戰友的陣亡麻木不仁,并使他得了“彈震癥”。退伍后他時時被負罪感所困擾,導致精神失常。小說里有多處展現他的自由心理聯想。例如,一次他坐在公園里冥想,突然跑來一只狗,他受到驚嚇,恐懼感倍增,覺得狗正在變成人,進而思索自己能看出狗變人是因為熱浪的緣故,而熱浪將會化解自己的遺體,最后只剩下一根根神經。小說里還有很多類似的冥想,表現了這個人物對生活的恐懼與絕望,也為他后來跳樓自殺埋下了伏筆。

在許多情況下,人物的某些深層次的情感很難用語言表達,因此就需要使用意象來代替語言,讓讀者從中體會人物的情感。下面一段克拉麗莎縫補衣裙時的意識流就含有十分耐人尋味的意象:


寧靜降臨到她的身上,平靜,安詳,此時她手里的針順利地穿入絲綢,輕柔地停頓一下,然后將那些綠色的褶子聚斂在一起,輕輕地縫到裙腰上。于是在一個夏日里海浪聚攏起來,失去平衡,然后跌落;聚攏又跌落;整個世界似乎越來越陰沉地說:“完結了。”直到躺在海灘上曬太陽的軀體里的心臟也說“完結了”。無需再怕,那顆心臟說。無需再怕,那顆心臟說,同時將自己的重負交給某個大海,那大海為所有人的憂傷發出哀嘆,然后更新,開始,聚攏,任意跌落。那個軀體則孤零零地傾聽著過往蜜蜂的嗡嗡聲;海浪在拍打;小狗在吠叫,在很遠的地方吠叫,吠叫。


此處的大海意象一方面反映了克拉麗莎對手中縫著的綠衣裙的印象,另一方面也暗示她的心情極不平靜,仍在考慮著死亡問題。她那些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思緒盡在這意象之中,十分耐人尋味。

從這部小說可以看出,意識流是吳爾夫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方法,具有很大的魅力,它能使讀者洞悉人物的內心世界,覺得他們真實可信,這是傳統的敘事方法難以做到的。

由于一個人物的主觀視角有一定的局限性,吳爾夫又借助了其他人物的視角。這種多元視角的方法可以豐富人物形象,也有助于展示人物之間的相互關系。例如作者在塑造克拉麗莎形象時,除了使用克拉麗莎本人坦誠自省的視角以外,還使用了其他人物的視角。這些人物包括她過去的戀人彼得·沃爾什、她過去的親密女友薩莉·西頓、她女兒的家庭教師基爾曼等,甚至包括一個從未引起她注意的斯克羅普·派維斯。他們的意識流從不同的方面提供了對克拉麗莎的看法,從而使她的形象立體化。例如,斯克羅普從旁觀者的角度描述了克拉麗莎的外在形象:她是個“有魅力的女人”,“有幾分像小鳥”,“體態輕盈,充滿活力”。基爾曼和薩莉很了解克拉麗莎,因此提供了較為深入的看法。基爾曼認為克拉麗莎“缺乏文化修養”,是個“既不懂悲傷又不懂快樂的女人”,是個“隨隨便便浪費自己生命的人”。薩莉說克拉麗莎“心地純潔”,對朋友“慷慨”,但“在內心深處是個勢利眼”。

彼得·沃爾什的視角更為重要,因為他曾是克拉麗莎的戀人,又一直生活在他們夫婦圈子的邊緣,處于觀察和了解他們的有利地位。彼得受過西方民主思想的教育,剛從生活工作多年的印度回國,因此能用新的眼光回顧過去的戀情,能較冷靜地審視克拉麗莎一家及其上層社會的朋友,并對他們做出批判性的評價。例如,彼得回倫敦看望克拉麗莎后,邊走邊思考克拉麗莎為人處世的態度:


……對她明顯的評語是:她很世俗,過分熱衷于地位、上流社會和向上爬——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事實;她向他承認過這一點(你如果費一點兒力氣的話總是能讓她承認的;她很誠實)。她會說她討厭穿著過時的女人、因循守舊的人、無所作為的人,也許包括他自己;她認為人們沒有權利袖手閑逛,他們必須干點兒什么,成就點兒什么;而那些大人物、那些公爵夫人、那些在她家客廳里見到的頭發花白的伯爵夫人們,在他看來微不足道,這非什么重要人物,而在她看來則代表著一種真正的成就。她有一次說貝克斯伯拉夫人身板挺直(克拉麗莎自己也是同樣;她無論是坐還是站從不懶散地倚著靠著;她總是像飛鏢一樣直挺,事實上還有一點僵硬)。她說她們有一種勇氣,對此她隨著年齡的增長欽佩有加。在這些看法中自然不乏達洛維先生的見解,不乏那種熱心公益的、大英帝國的、主張稅制改革的統治階級的精神,這種精神已進入她的思想,正如經常發生的那樣。雖然她的天資比理查德高兩倍,但她卻不得不通過他的眼睛去看待事物——這是婚姻生活的悲劇之一……


彼得的這番評價基于他對克拉麗莎的深刻了解,因此能一針見血地揭示她精神空虛和趨炎附勢的特點。總之,從多元視角出發去審視人物,更符合現代人觀察事物的方法,因而使人物顯得更加真實可信,便于讀者認同。

為了使人物形象更加豐滿,吳爾夫還采取了一種措施。她設置了兩條平行發展的敘事線索,一條表現克拉麗莎,另一條表現塞普蒂莫斯。這兩個人物從來沒有見過面,只是在小說即將結尾時,克拉麗莎才聽精神病醫生布拉德肖爵士談起塞普蒂莫斯自殺的事。吳爾夫曾說過,她塑造塞普蒂莫斯的目的是讓他作為克拉麗莎的“替身”(double),以便“使達洛維太太的形象完滿”。塞普蒂莫斯與克拉麗莎是互相映襯、互為補充的。克拉麗莎屬于上層階級,且精神健全;塞普蒂莫斯則屬于平民階級,并患有精神病。從表面上看,他們似乎沒有什么共同之處,但實質上并非如此。從宏觀上講,這兩個人物生活在同一個時間和空間。從微觀上講,他們的心理狀態極其相似——都被孤獨感和恐懼感所困擾,都常常想到死亡,都相信人死后仍有靈魂存在。正因為如此,塞普蒂莫斯的死訊才會在克拉麗莎的心里引起強烈的反響。克拉麗莎不禁深思:


她有一次曾把一先令硬幣扔進蛇形湖里,以后再沒有拋棄過別的東西。但是他把自己的生命拋棄了。他們繼續活著(她得回去;那些屋子里仍擠滿了人;客人還在不斷地來)。他們(一整天她都想著伯爾頓,想著彼得,想著薩莉),他們會變老的。有一種東西是重要的;這種東西被閑聊所環繞,外觀被損壞,在她的生活中很少見,人們每天都在腐敗、謊言和閑聊中將它一點一滴地丟掉。這種東西他卻保留了。死亡就是反抗。死亡就是一種與人交流的努力,因為人們感覺要到達中心是不可能的,這中心神奇地躲著他們;親近的分離了,狂喜消退了,只剩下孤單的一個人。死亡之中有擁抱。


克拉麗莎正是從塞普蒂莫斯自殺一事得到了啟示,認識了個人與外部世界的關系。她認識到,塞普蒂莫斯自殺是為了維護人格的尊嚴,對比之下,自己缺乏的正是這種精神。從這個意義上講,塞普蒂莫斯幫助她重新認識了自己。可以說,這是她覺醒的開始。我們可以看到,克拉麗莎一生中完全遵循上流社會的道德規范,就連婚姻也是為了滿足向上爬的需要,她的社會地位和安逸生活是以犧牲個人的尊嚴和愛情為代價的,也給她帶來了困惑和痛苦。克拉麗莎和塞普蒂莫斯對于生死問題的看法是互為補充的,從不同的角度反映出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人們的心理造成的影響。吳爾夫讓這兩個背景迥異的人物互為映襯,從各自的角度探討他們所共同關心的生死問題,真可謂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這部小說里,吳爾夫還使用了諷刺手法來傳達她對英國社會制度的批評。她諷刺的對象主要是上層階級中那些非常保守的、堅決維護大英帝國殖民統治的人。這些人永遠生活在過去,死死抱住殖民主義不放,無法跟上時代前進的步伐。布魯頓勛爵夫人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她對印度人民要求擺脫英國統治的斗爭做出了如下反應:


……布魯頓夫人想聽聽彼得的意見,正好他剛從那個中心地區回來,而且她要讓桑普森爵士會見他,因為作為士兵的女兒,印度局勢的荒唐,或者說是邪惡,確實使她徹夜難眠。她已經老了,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她的房子、她的仆人們、她的好朋友米莉·布拉什——他還記得她嗎?——都在那里要求效勞,如果——一句話,如果他們能派得上用場的話。要知道她雖然從來不提英格蘭,但是這個養育著眾生的島嶼,這片親愛又親愛的土地已溶進她的血液之中(盡管她沒讀過莎士比亞);如果有史以來有一個女人能戴頭盔射利箭,能領兵出征,能用不可抗拒的正義去統治野蠻的部族,并成為一具沒有鼻子的尸首躺在教堂的盾形墳墓之中,或變成某個古老山坡上被青草覆蓋的小土堆,那個女人就是米莉森特·布魯頓。盡管她受到性別的限制,又缺乏邏輯思維能力(她感到給《泰晤士報》寫封信很困難),但她仍時時想著大英帝國,并且通過與那個全副武裝的戰爭女神相聯系得到了像步槍捅彈桿的身姿和粗獷的舉止,因此不能想象她即便死后能與大地分離。也不能想象她會以某種精靈的形象游蕩于那些已不再懸掛英國國旗的地區。要她不當英國人,即便在死人中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這段意識流惟妙惟肖地刻畫出一個維護殖民統治的“愛國者”形象。此外,彼得對老帕里女士的評價“她會像一只寒霜里的小鳥,死去時仍用力抓住樹枝”也生動地勾畫出這類人物的本質。

吳爾夫還諷刺了其他一些人物。例如休·惠特布雷德在王宮擔任卑職,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精神病醫生威廉·布拉德肖爵士靠著“均衡感”隔離壓制病人,“不僅自己發家致富,而且使英國繁榮昌盛”。作者還借彼得之口譴責了戰爭給青年人帶來的災難:“豐富多彩的、不甘寂寞的生命則被放到滿是紀念碑和花圈的人行道底下,并被紀律麻醉成一具雖僵挺但仍在凝視的尸首。”

諷刺手法的使用,不僅有助于刻畫人物形象,而且深化了作品的主題,它給小說增添了社會批判意義,而這正是這部作品的價值所在。

吳爾夫使用意識流、多元視角、人物的映襯和互補、諷刺四種方法塑造出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使讀者接觸到人物的內心世界,較深刻地體會到人物的思想感情,這是《達洛維太太》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不僅如此,作品還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余地。由于作者打破了按時間順序敘事的格局,讓人物的意識流傾瀉而出,作品似乎給人以“雜亂無章”的感覺。然而正是這種敘事方法才使讀者擺脫了被動閱讀的地位。他們必須細心閱讀,努力從“雜亂”之中找出“章法”,理順事件的始末,弄清人物之間的關系,從而發現人物性格并理解作品主題。這種方法雖然增加了閱讀的難度,但能促使讀者發揮主動性,積極解讀書中的涵義,可以收到較好的閱讀效果。

谷啟楠

二〇〇二年九月


[1] 丹尼斯·普帕德(Dennis Poupard)《二十世紀文學批評》1986年版第20卷第390頁,引文自譯。

[2] 同第1頁注①。

[3] 安德魯·桑德斯(Andrew Sanders)《牛津英國文學史》1996年版第515頁,引文自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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