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澤又發現一個疑點：為什么當年蕭欽言要背叛清流一黨？

雖然從當初顧審言堅決不同意蕭欽言與顧娘子的婚事，最后竟然逼的顧娘子私奔。

還有劇中蕭欽言對顧千帆賣慘，讓其看著祖墳被砸。這些事情，都可以看的出蕭欽言的出身并不好。

別說士族了，他甚至連寒門庶族都算不上，應該是和歐陽旭一樣，都是庶民出身。

畢竟人家寒門也只是“上頭沒人”，又不是“沒錢”。

而族墳這種地方更是一個家族的重中之重，受“天命”的影響，古人……甚至直到前世時，世人對于“陰功”、“陰德”還都十分推崇。

只要是稍微有點出息的人，大都會盡全力去修繕祖墳。不然也不會讓什么“龍脈”、“風水堪輿”、“祖墳冒青煙”的說法大行其道了。

張澤前世根本不信這些，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然后……就到了大宋！

剛來此世時，張澤也不知哪位老祖宗顯靈了，甚至琢磨著刻幾個靈位供奉一二。畢竟張澤來之前，網絡上正流行著什么“去世祖宗修仙流”！

可惜，張澤確切知道姓名的幾個祖宗……現在應該要叫自己祖宗了！唉……

嘆了口氣的張澤繼續思考蕭欽言的問題！雖然他和歐陽旭一樣出身寒微，但是就算同樣的境遇，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照樣比人和動物的差別還大。

同樣是底層逆襲，有的人可以一路攀爬，最終位極人臣。有人卻一錯再錯，終致殞命。

而蕭欽言和歐陽旭都站在同一個岔路口，卻又分道揚鑣。同一個路口，是指中舉之后，兩人都看到官場難混，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抱大腿。

不同在于，蕭欽言選擇了抱己方大佬的大腿，所以開局好了許多。

但從能被逼無奈的拐走人家閨女，直到生米煮成熟飯了才進了家門來看，蕭欽言一路所遇的逆風惡浪也是歐陽旭不敢想象的。

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封建時代，平民女子私奔都是極為瘋狂的。更何況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士族才女，身為讀過圣賢書的女子，不可能不知道：“聘則為妻，奔則為妾”這句《禮記》上所記載的婚嫁禮儀。

如果不是沒有絲毫辦法，顧娘子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舉動。

但后來兩人甚至連孩子都有了，顧家不可能一直還是敵視的態度。

這又不是前世，那個讀萬卷書不如父母鋪路的時代。蕭欽言怎么說也是一個科舉出來的進士，加上顧家的人脈，不說更進一步，至少也能維持顧家的門第不墜。

更何況顧千帆舅舅沒有子嗣，外孫也是孫啊！在這樣一個重視傳承的封建時代，蕭欽言為什么說顧家看不起他、打壓他？

先不說顧家這種做法是不是失了智，就憑一個前禮部侍郎能把蕭欽言逼得走投無路，最后轉投后黨？

蕭欽言也是正經的科舉出身，也是有同年、有同鄉、有座師的人。這些人不會捧他，但也絕不會坐視他被人無故打壓而無動于衷，不然，人心就散了。

是誰，有能力打壓蕭欽言？還有理由讓別人不好伸手幫他？

還有為什么齊牧對蕭欽言這么大的恨意？就算蕭欽言是叛徒、是奸佞，可齊牧身為清流一派的黨魁，這般“身先士卒”是怎么回事？

甚至連自己都牽連進去了，不得不敗走西京。

清流沒人了嗎？讓一黨之首在哪兒“沖鋒陷陣”！

要知道，在齊牧敗走西京之前，柯相公也已經外放了。清流一派兩位首腦全部離京，在這大宋權力的中心，清流竟然連個主事人都沒有了？

“未慮勝先慮敗”這句出自兵圣的名言齊牧不可能不知道，清流眾人也應該都是知悉的，《孫子兵法》也是官場之中的必修典籍好吧！

像齊牧這樣，一心想著讓官家五歲的獨子——慶國公趙受益成為太子，他則以太傅的身份帶領清流重現輝煌。

當然，什么權勢啊、名譽啊都只是順帶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我大宋。

張澤也知道齊牧的想法，但也不好明說，總不能對齊牧說你急什么，現在連名都沒改呢！什么時候從慶國公升為壽春郡王，再晉為升王時，再想也不遲。

等而什么時候改名為趙禎了，就是他成為太子之時。

不過算算也就這兩三年的時間了，但從太子身份到繼位又是四年時間。這就七年了，就是夫妻也該疲倦了。

更何況人家母親還在呢！那劉皇后是省油的燈？還輔佐幼帝，這好事能輪到他？

據張澤所知，現在距離宋仁宗趙禎真正掌權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年。張澤今年要是努努力，仁宗掌權時，自己的孩子正好可以娶妻了。

至于齊大人？那時骨頭應該都糟了吧！

腹誹完齊牧那老家伙的癡心妄想，張澤又回想起前世齊牧在劇中的所作所為和他的“宏偉目標”相差甚遠。

這怎么和自己一樣？口號喊的震天響，做事先往床上躺。

齊牧為了扳倒蕭欽言，處處與他為敵，甚至不惜自己辛苦經營幾十載的清譽。對于一心想成為太傅的齊牧而言，這種行為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這已經超出“政斗”的范圍了，只能是“生死大仇”才能做出這樣兩敗俱傷的招式。

而殺父之仇可能性不大，那只能是奪妻之恨了！

被搶了青梅竹馬的齊牧，不僅有能力、有資格打壓蕭欽言，讓黨派中人無話可說。還能做出這種種不理智之事，卻讓清流中人無顏勸解。

這也能解釋得通：

為何齊牧直到最后都不說出顧千帆的身世？而顧千帆和蕭欽言也都絲毫不擔心事情會泄露？

為何齊牧會對蕭欽言恨不得生啖其肉，笑飲其血？而蕭欽言明明有著前禮部侍郎的丈人罩著，卻最終叛出清流。

為何齊牧既不喜歡顧千帆，卻又不想他死的矛盾心情。

因為，那既是他最恨的人的兒子，又是那個他求而不得的女子在此世唯一的血脈，是她在這世間來過的證明。

《夢華錄》，你們的恩怨，齊大人的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