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我回來啦!雖然不讓我在那兒玩,但三娘姐送了好多自己做的點心呢!可好吃……呀!你們干嘛呢?不行不行,快松開!”
從孫三娘家開開心心回來的宋引章還未見到人影,就已經聽到了她歡快的聲音。
沒進門呢,已開始對張澤說著自己的快樂,剛剛吃到好吃的點心啦!還帶回來好多!
結果進門就見到張澤親密地捏著趙盼兒的嘴……這,這可是獨屬她的!頓時沒了好心情,又氣又急的阻攔道。
之前雖然沒有看成戲,但出了一份力,又吃到好吃的點心所帶來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你趙盼兒不是一直以大婦自居嗎?怎么不反抗?還裝作一副被嚇住的憨態!
天天晚上,連讓張郎下床喝口水的時間都不給!癡纏的小妖精不是你?現在給我裝稚樸?呸!下賤!
憑著“萬一是下次”的信念支撐,連續七天深夜品茗又一無所獲,還導致起床越來越晚的宋引章越想越氣。
一時間新仇舊怨涌上心頭,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
趙盼兒還想著郎君那句“百分之一的百分之一”呢,聽到動靜,抬眼就見怒氣沖沖的宋小娘子,然后……然后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已經被張澤單手鎮壓了。
速度之快,以至于趙盼兒還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做?
被張澤一個巴掌包住整張小臉的宋引章還在無能狂怒,甚至更生氣了!嘶!額頭疼,還是自己撞上去的。
“引章怎么了?”趙盼兒沒好氣的打開郎君的手,不解道。
“沒事,她還小,就這樣一會兒開心,一會兒難過的。”
張澤擺了擺手,隨口說道。
“她與你一般年歲,不小了!”趙盼兒說著忽然發現不對勁,立馬住嘴不說了。
但已經晚了,張澤一臉古怪的看著她,這趙小娘子也一言不合就開車?不對,又看看宋引章的“平平無奇”,盼兒你也學過雙關?
宋引章聽到也不掙扎了,哪怕還在張澤的掌下,也要在指縫間對殺人誅心的趙盼兒怒目而視。
宋徽音和銀瓶默默過來拉走妹妹,但沒走太遠。
要不是因為離的有點遠,偷聽費力,她才不趁機過來呢!這個“白眼狼”妹妹之前占座時,可絲毫沒顧及姐妹之情啊!
看著兩步遠的幾女,趙盼兒直接轉移話題:
“我明白郎君的意思,哪怕夫君還沒有官身,但只要書院在一天,夫君就不用在乎這些地主鄉紳。
更何況夫君這么大的名氣,處處都是朋友,連清流黨魁齊牧之大人的私印都有,更別說什么殿前司、皇城司了。
怪不得修書一封,州尊直接把小娘子送到你家里,不對,到我家里來!”
夸著郎君的身份尊貴,趙盼兒不由得想起之前教坊的事,又想到他去見縣令,甚至認了個姐姐。
當官的都是什么貨色,她這個教坊出身的可是最有發言權了,鄭縣令雖然不算什么大奸大惡之輩,但也和好官、清官扯不上關系。
之前說的什么去揚州她可還記得呢!忍不住借機給他上上弦,不然趙盼兒擔心以正妻婚禮的繁瑣,等自己嫁進張家門時,怕不是要排到小十,小十一了。
“娘子說笑了,夫妻之間何必分的如此清呢?你的就是我的啊!夫妻一體,男主外女主內,家里的事,無論大小,肯定是聽你的呀!”
聽出趙盼兒的不滿,張澤連忙保證道。
“知道就好。”
趙盼兒也是見好就收,《張氏女訓》才一條,她擔心把握不好“相夫”的度,現在以成親為重,“御夫”之事準備等成了婚,孩子出生后再說。
趙盼兒準備一點一點試錯:
怎么與其他府上的娘子交際、怎么對付犯上的小妾、怎么懲戒花心的夫君、怎么獨得寵愛、怎么……讓夫君聽話?
反正孩子在手,姓張的能怎么樣?自己也是為了他的女兒好!想著趙盼兒露出“甜美”的笑容。
見趙盼兒剛剛還話里有刺,結果自己一低頭就接受的神之操作,哪怕是見過世面的張澤也有些受不了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至于后面的奇怪笑容?就不能想到開心的事嗎?
內心激動的張澤雙手按住趙盼兒的肩膀,對這個自己認定的妻子無比認真的說:
“我剛才說那么多,不是為了炫耀自己有多少人脈,只是為了告訴你,不用擔心,不用擔心賓客還是其他。
之前我太粗心,沒發現你的不安,今天看到你因為多幾個地主鄉紳開心的模樣,我才發現自己有多么不合格,我以為我說出林逋就夠了,為了顯示自己的厲害還要裝作輕輕松松的樣子,是我的考慮不周,我的錯!
現在我告訴你,不用擔心!賓客?有林逋就夠了,對,林逋名氣非常大,非常非常難請,官家賞賜,前杭州知州現右諫議大夫、開封府知府王隨對他以禮相待,與我老師又是多年好友。
年近五十還未娶妻生子,一生寄情山水得來“梅妻鶴子”的清譽,與他交好的都是當世大儒和朝中重臣,有他證婚,世人誰也不敢說你是私嫁。你就是堂堂正正的、清流承認的張家大娘子!”
哪怕是趙盼兒這經歷過諸多磨難的堅韌性子,聽到郎君的話都有些撐不住了。
從張澤說他錯了時,趙盼兒已經快聽不下去了,但她忍住了,強忍著聽完了郎君的話。
“真……真的嗎?張郎,你不要騙我……你,你知道的,我是賤籍出身,沒,沒見過什么世面,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來我茶鋪買畫喝茶的楊運判,一個六品官。你要是說了,我就信了!我真的,我不怕什么京中的小娘子,我怕的是……你騙我!”
雖然強忍著聽完了,但開口的那一瞬間,趙盼兒還是有些失控,她從不怕外人的陰謀詭計,雖然東京的小娘子一直讓她如芒在背,但她從來沒怕過。
她怕的是來自最親近的人的關心,她怕自己那顆警惕的心死在他的溫柔里。
這讓一直堅持到現在,只靠自己,從淤泥里爬出來并走到現在的趙盼兒無法適應。
她喜歡張澤,她從來沒有質疑過這一點。不管是因為才華還是地位,或是容貌,她都確定,自己就是喜歡他。
她也確定張澤喜歡她。可能因為她的這張臉,可能因為相同的兒時遭遇,甚至可能因為自己是錢塘女子或是自己姓趙?無論多么奇怪的原因,她都相信,張澤喜歡她。
但趙盼兒照樣準備把他牢牢抓在手心,用她的容貌、她的大度、她的手段,加上徽音、引章、銀瓶或是其他小娘子,再加上她的真心,用這些,把張澤牢牢的鎖在她的身邊。
這和愛他并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