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時從宿舍取了一件東西后,就往教學樓趕去,她似乎是有課的,整個人顯得匆忙了不少。到了后,她平復了幾秒呼吸,然后坦然走進教室。
“唉,她來了……”
“也不知道……真討厭。”
“是啊,我要是她的話,早就……”
“她怎么還有臉來教室……”
幾個女生坐在那里小聲嘀咕著,還不時的將眼神放到暮時身上,就這幅模樣,都快在腦門上寫著,我們在罵暮時啊,大家快點一起來討論一下。
無怪暮時不喜和人交流,寧可去與陰魂打交道。
她很明顯是經常能夠聽到這些話,可她只是很輕的皺了一下眉頭,并沒有上前去理論。
但如果換做是我的話,那事情可就沒這么簡單了。
我會讓她們知道,秒成單身狗是什么樣的感受。
“你們有完沒完,不就是暮時高冷了一點兒,你們就整天編排她,這樣做有意思嗎?”一個圓臉姑娘終于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去與她們理論。
“切,編排,你倒是說說我們哪里編排她了,前幾天校園論壇的帖子你又不是沒看見,也不知道你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和這樣的女人成為朋友。”剛剛議論人的女生之一開口嘲諷。
“怎樣的女人?”一直默不作聲的暮時開口了。
對方靜了幾秒,似乎并不明白暮時為何突然開口。
“說啊,我是怎樣的女人?”她走到那個女生跟前,一瞬間,氣場大開。
她的眸子有些冷,隱隱還帶些類似于失望的情緒,我并不能明白這種情緒從何而來,想來應當是我看錯了罷。
“你……你是怎樣的人你難道自己不清楚?你和一個人出入酒店的照片可是清清楚楚的在學校論壇上掛著呢!”那個女生剛開始還有些被嚇到,可當她看了看周圍和她一起的一堆女生,便忽然像是有了信心一般,說話都利落了不少。
“那照片,你就敢保證是真的?”
“呵,你明明是在學校住的,卻很少回寢室,有時候連晚上都不回去,這還不能證明什么嗎?”
“證明?”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暮時冷笑著倒退了一步,“這就是你污蔑人的證據?”
“那……如果我說,我是去抓鬼了呢?”暮時的表情有些陰冷,我甚至都不敢想象,這和我之前碰到的暮時是同一個人,她像是一個十分復雜的個體,亦或是……她在黑化的邊緣掙扎,可是,為什么會這樣?
“抓鬼?你別逗了好嗎?這世上怎么會有鬼。”那女生有些不屑,她大概覺得,暮時為了不讓別人議論她,真的是什么樣的破理由都能夠說的出來。
但是我卻覺得有些糟心。
這一看就是要搞事情的節奏好嗎?
可我并不會阻止,我來這里只是為了搞清楚一些事情,并不是為了阻止什么人,或者改變一些事,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改變不了,即便最初拼命修煉,想要回到過去,不過我仍舊清楚,那不現實,有些人一旦不在了,那就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回來了,可我,還是最初那個我嗎?
誰又能保證,誰都不改變呢?
白茶茶沒死,姐姐沒死,我知道這個,就足夠了,即便他們下落不明,即便一生也許都不會再遇見,可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很好。
“是嗎?”暮時嘴角上揚,勾起一個近乎扭曲的詭異笑容。
她湊到女生耳邊,用溫柔到極致的聲音呢喃,“那,為什么你的孩子,卻哭著和我說,媽媽不要他了呢?”
女生的瞳孔猛的縮了一下,暮時滿意的往后退了幾步,近乎邪魅的看著女生驚慌失措的面容。
“你不要胡說。”她反應極大的站了起來,幾乎整個班的人都同時看向了她。
“胡說?可是你的孩子已經成型了,怎么會是胡說呢?”
教室里靜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暮時和女生之間流轉。
女生的臉色剎那間失去血色。
她也只是一個學生,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可她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隱藏的秘密會被發現,還是在教室里被公布于眾。
“你……你有證據嗎?”
“你沒有證據都能污蔑我,我怎么就不行?”
“你夜不歸宿。”
“我說了,我那是去抓鬼了,還碰上了你打掉的孩子。”
暮時的笑容消失,她有些冷漠的看著眼睛里藏著驚慌的女生,有些嘲諷,只是不知道,那嘲諷……是對著誰的。
再次重復一遍,教室里更靜了,我托腮坐在一個桌子上,看著眼前的鬧劇。
這個暮時,有精神分裂癥嗎?為什么一個人會有這么多性格?
還是說……
她也記得……
“真是好笑,明明一個個都大難臨頭了,還有功夫去編排別人。”暮時搖了搖頭。
“什么大難臨頭,你把話說清楚點。”和那個女生坐在一起的另一個人也站了起來。
“陣法破,煞氣歸,萬魂滅,河山碎。這可是你們老祖宗傳下來的。”
“現在陣法就要破了,你們就等著那些被壓制的邪祟回歸吧,都快一百年了,我還蠻期待的呢。”
這句話已經不再是針對誰了。
我看的出來,雖然那些女生的編排是導火索,卻并不是導致她如今這般的根本原因。
“神經病。”那人哆嗦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罵了暮時一句。
“還不信?”暮時笑了笑,卻像是松了一口氣般,剎那間,空氣中好像閃過一些細弱的波動。
“我走了,這份大禮,你們就好好受著吧,畢竟……這可是你們曾經欠我的。”
她轉身離開,那個圓臉女生跺了跺腳也追了上去,只可惜,暮時在教學樓的拐角處就消失了。
消失?
看來這里就是另一個傳送陣了,這兩個傳送陣之間并不相通,可目的地是一樣的。
我隨著她一腳踩了進去,時空轉換,便又回到了墳地。
“你去哪了?”阿辰有些著急的看向我。
“二十一世紀的某個城市,對了,你在這里呆了多久?”
“九個時辰。”
“你為何不先回去?”
“如果丟了的那個人是我,你會先回去嗎?”
我沉默。
這要我怎么回答?這不是難為我嗎?
“咳咳,原來這個暮時是穿越的,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姑娘,結果卻穿到了這里,不過她貌似是身穿而不是魂穿,不像我爹那樣,我爹就是魂穿,莫姨應該也是魂穿……”
“不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接下來暮時會搞事情。”
“嗯?”
“來到這天火城,你有沒有覺得有一絲奇怪?”
“有,那個暮時,是神格碎片。”
“什么?”
“千年前你的神格破碎,她便是由碎片而化。”
這就是你盯著人家看了好幾眼的原因嗎?
我悄悄地吐槽了一下,順便拉回了話題。
“我發現的不是這一點,天火城只是一個簡單的凡人城市,靈氣都稀薄的像是被稀釋過幾萬回,修仙意識又怎么會這么普及?”
“不是普通的凡人城市。”
“嗯?”
“這里是修仙起源地之一。”
怪不得了。
我說那堆人干嘛對成仙執念如此之深,感情人家才是正統,失敬失敬!
“這個暮時不太對勁兒,我總覺得她精神方面似乎有些問題,性格分裂太嚴重,但看上去卻很正常,所以她會不會也有前幾世的記憶?”
“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也就說得通了,像穿越這種事情,還是比較奇怪的,除過機緣,自身的條件也是要跟上的,否則不就和白菜一樣不值錢了嗎?
可是穿一兩次已經很難了,那些隨意穿的都必須得到認可,有專門認證,再加上系統配置才可以浪,而暮時確實靠著自己,硬生生的做到了兩個世界隨意進出,這在位面之間已經算是違反了一定的規則,每一條的懲罰都讓人窒息,可暮時該怎樣還怎樣。一部分原因是她特殊的身份和能力,另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她已經強大到了那種境界。
后面這個猜想正巧與記得前幾世這個猜想接軌,再加上暮時的態度,我很是懷疑,上輩子她是不是也和似錦一樣死不瞑目。
那句“一百年”和“你們欠我的”就可以證明這個大膽的想法。
甚至有可能那個鎮壓煞氣的陣法,就是暮時布的,只不過……她應該會親手毀掉,不然,怎么算得上是“大禮”?
想到這里,其實我們來這里的任務也就完成了,畢竟只是為了搞清楚暮時和我的關系,我們也沒有答應過清衣什么,可是我現在卻有些想要留下來了。
我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應該會很精彩。
暮時……終究是下不了這個狠手的。
不對……
“所以,你其實在我們來的第一晚就知道了我和暮時的聯系?”
“嗯。”
“那為何不與我說,說了,我們不就能早些回去了?”
“碎片,要取的。”他一臉認真的看向我。
碎片,要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