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紅的笛子

——作者:思涼孑

靜謐的夜，荷塘的青蛙在叫，全村人都已進入了夢鄉，俊俏的石天紅躺在破舊的涼席上，仍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高考剛結束，她預估的成績上重本沒問題，連續奮戰疲憊不堪，按理說她應昏睡個三天三夜，可剛松懈的神經此刻又一直在思考重要的事情，“上大學的錢家里窮肯定沒有準備，這么大筆的錢開學前要帶走，錢從哪里來啊？”“唉！如當初填省內的，車費吃住費能省不少。可老師鼓勵，自己腦門一熱，第一二志愿填的BJ大學，離家太遠，光車費就比離家近的同學多上百元，更別說還有吃住費？”從她記事起，務農的父母天天起早摸黑的勞動，家里仍窮的叮當響，住的土坯房，四壁透風，為了供她們姐弟三人上學，家里已借了不少的債，如今年邁的奶奶也每天熬夜編草帽在賣。家里殘酷的現實澆滅了石天紅高考后火熱的心，她幾乎一夜未睡也沒想出解決的辦法……

“天紅，起床吃飯了。”賢惠的母親吳秀竹為了讓天紅多睡會，早飯做好了才過來叫她。“媽，您們先吃吧，我還不餓。”石天紅擔心母親看見自己的黑眼圈，用被子蒙著腦袋說。“傻孩子，媽知道你考試累壞了，吃飽了飯再睡，奶奶特意按排蒸了雞蛋羹”。“雞蛋羹？我吃我吃”，石天紅聽說有母親的招牌菜一雞蛋羹，有點饞了，一骨溜的穿好衣服爬下了床。

鄉村夏日的清晨很美，朝霞映紅了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近處農家院里雞鴨犬叫，小孩子歡跳，一幅生機勃勃的模樣！石天紅顧不著欣賞，踩著沾滿露水的小草，她跑到了堂屋。“奶奶，我來了。”坐在堂屋正桌的奶奶看見石天紅跑來，露出慈祥的笑容“乖孫女，不急。都等著你呢？”平時嚴肅少笑的父親石根茂也開口:“知道你喜歡吃雞蛋羹，你的弟弟妹妹一口也舍不得吃全給你留著，喝了點粥就上學了。”聽到弟弟妹妹一點也沒吃，天紅急了:“爸，天佑天英正在長身體，怎么不勸他們吃？”“他們說你剛高考完瘦了，吃雞蛋羹好好補身體。天紅，多吃點。”石根茂把雞蛋羹的蒸碗放在了石天紅面前。灑著蔥花的雞蛋羹，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石天紅的眼卻濕潤了，她另拿了一個碗，“奶奶、爸媽，雞蛋羹一家人都吃才香。我們吃一半，另一半留給天佑天英晚上吃。”“好孩子！聽你的。”老人們對大女兒的舉動非常欣慰，不約而同的笑了。愉快的農家早餐就這樣開始了。

香甜的雞蛋羹入了肚，望著三位老人滿臉的皺紋，此刻因吃了口雞蛋羹滿足的神情，石天紅暗暗下了決心:“奶奶、爸媽都老了，這么多年，為了我們上學操心勞作累彎了腰，弟妹還小，我是家里的老大，上大學的費用我一定要想法自己在開學前解決。”

都說農家的兒女早成熟！祖祖輩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讓要強的石天紅從小就意識到，只有讀書才是改變自己家族命運的唯一方法。所以，石天紅學習上非常勤奮刻苦，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畢業，她年年都被評為“三好學生”，分數排名基本上都是班級第一名，年級前三名！加之她身材好相貌出眾，寫得一手好文章吹得一曲好笛子，脾氣溫和有禮貌，老師同學都很喜歡她，漸漸成了方圓幾十里的名人。

1982年的川東農村幾乎家家都不太富裕，農家人除了種糧種菜是主要經濟來源外，閑時養豬喂雞賣點錢改善一下生活。離開學還有近2個月，大學費用雜七雜八石天紅算了算，估計至少需600元/年，靠種地養殖賺得并不現實，怎么才能盡快賺到錢呢？石天紅飯后洗了碗，拿把鐮刀背著背兜上后山想獨自靜下來再思考一下這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