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消消氣。”
等眾人都退出去后,雷韜重新沏了一杯茶,端給亞世美,小聲地說道。
“嗯。”
亞世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接過雷韜的茶,啜了一口,接著道:
“雷師爺,你怎么看?”
“屬下有一險招,不知該不該說。”
“沒事,說。”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衛正河用強盜來對付我們,我們也可以用強盜來對付他們。”
“具體怎么操作?”
“衛正河說是尖峰山的強盜所為,我們去聯系尖峰山上的強盜,讓他替我們去打劫衛正河的產業。當然,期間不能暴露我們的真實身份,事后再把這些強盜殺了滅口。”
“這,不行,本官這些年來一直致力于剿匪,現在豈能與匪為伍,此事不可,咱們再從長計議。”
亞世美沉吟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雷韜的建議,原因倒不是真的不能與匪為伍,而是如果這么做的話,很難將強盜殺了滅口,到時候走漏了風聲,他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太爺說的是,得從長計議。”
雷韜見亞世美不愿意兵行險招,也沒有再堅持。
……
幾天后,尖峰山上。
莊懷安已按照陳澈的命令,買了糧食和武器上山,并把部分糧食送到了螺洲島,島上除了杜星云和二十個留守的人,其余人員都已到了尖峰山。
現在尖峰山上的山寨大堂已改為了還山堂。
“將軍,人都到齊了,咱們可以開始了。”
李俊根據陳澈的吩咐,將杜星云、莊懷安、嚴華、張定遠、史文龍等人叫到還山堂后稟報道。
“好,懷安,你把這幾天的情況說一下。”
陳澈看到這些螺洲島的同袍,心中很是高興,對熟悉尖峰山、陽江縣城情況的莊懷安道。
“是,將軍。”
莊懷安依令把這幾天的情況說了一遍。
“這慶云當鋪就應該劫。”
“那現在咱們有錢了。”
“是啊,過慣了苦日子,一下子這么富裕了,有些不習慣。”
“就是,還是陸地上好,隨便一家當鋪就那么多銀子。”
……
眾人聽到莊長河介紹尖峰山和陽江縣城的情況時,只感覺新鮮,但聽到說劫慶云當鋪時,一個個都來了勁,忍不住興奮地討論起來。
“大家安靜一下,我還有一個事情要說一下。”
莊懷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而后說道:
“陽江縣城巡捕頭目梁勇與我們斷了聯系后,就在陽江縣四周張貼了海捕文書,說我們是慶云當鋪殺人越貨的兇手,把慶云當鋪護衛、伙計被殺也算到我們頭上,這肯定是栽贓陷害,大家以后下山尤其是去陽江縣城要小心一點。”
“嗯,懷安說得對。”
陳澈這時接了話,等大家都把目光轉向自己,接著道:
“既然梁勇不仁,也別怪我們不義。懷安,你安排人了解一下,梁勇背后的人是誰,名下有何產業,咱們也給他一點教訓。”
……
這一天,陽江縣城的鎮遠鏢局接了個大單,押送兩馬車貨物去廣州。
這個大單的東家是縣丞衛正河,鏢銀足足有一千兩銀子。
鎮遠鏢局的總鏢頭曹羽非常高興,也深知這趟鏢的重要性,決定親自走這趟鏢,他點了最為得力的十個屬下,會同東家派來的十名護衛一起上路。
往年押去廣州的鏢,可以走水路,從陽江縣南邊的海邊出發,往東走二百里,再北進珠江口,很快就能到廣州。
但幾年前清廷頒布了《禁海令》,片板不能下海,他們沒辦法,去廣告只能走陸路,成本增加許多不多,風險也加大了很多。
走陸路的話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往東北方向走,過恩平、開平、臺山到江門,然后北上到佛山、廣州;另一條是往北走,過陽春、云浮、肇慶到,然后往東到佛山、廣州。
因為耿精忠正在調集大軍攻打臺山市的文安城,東北方向這條路被阻斷,他們只能往北走。
一行二十一人走了二個時辰,到了陽江縣與陽春縣交界的雙捷鎮。
“梁頭,再往前走就是陽春縣的崗美鎮,那里全是山,歇息也不方便,要不我們在這里休息一下。”
曹羽走到東家的護衛頭目梁勇身前,拱手行了一禮,問道。
梁勇看了看前面峰巒起伏的大山,覺得曹羽說得也有道理,便回了禮,道:“好的,聽曹總鏢頭安排。”
于是,一行了在古道邊找了個平坦的地方,下了馬,布置好周圍的警戒,這才坐著休息起來。
曹羽坐在一塊青石上,解下身上的披風,露出肩上那由歲月和無數戰斗磨礪出的舊傷疤。
他從皮囊中取出一壺水,喉嚨因長時間的干燥而發出嘶啞的聲音,水在口中流淌,帶來一絲絲清涼,緩解了路途跋涉的艱辛。
鏢師和護衛們或坐或臥,有的擦拭著自己的兵器,有的則在低聲交流著一路上遇到的人物。
在四周負責警戒的鏢師目光不時投向四周的叢林,警覺著可能潛藏的危機。
“曹總鏢頭,你干這一行多久了?”
梁勇走到曹羽身前,也在青石上坐下問道,這次東家押的鏢是送給廣東按察使龐令,據東家說,鏢內的東西非常重要,所以特地讓他帶了九名護衛一起跟鏢。
“回梁頭的話,我已入行二十年了。”
曹羽似乎想起了舊時的事情,感慨地說道。
“那你經驗豐富,這次一定會安全送達。”
梁勇聽了心里又安穩了些。
“借梁頭吉言,我們一定平安將鏢物送到。”
曹羽點了點頭,他也想通過這次鉀鏢,跟衛正河搭上關系。
“我們這次走鏢,大概多久可以到廣州城?”
梁勇又問,他想盡快把貨物送到,免得夜長夢多。
“從陽江到廣州大概六百余里,因為大部分是山路,一天只能走一百五十里,大概需要四天。”
“四天?那么久,可否加快速度?”
梁勇著急完成差事,問道。
“梁頭,我盡量,但再快也要三天半。”
曹羽面露難色,但想了想,還是咬牙道。
“那就有勞曹總鏢頭了。”
梁勇看到曹羽的神態,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