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噪雜的混亂響聲,這是別的人在入座臨時編排的新座位和收拾自己東西的聲音。新編入的班級很多生面孔,一時有點緊張起來,找到了個靠邊的座位坐了下來,東西也就一個書包,塞到抽屜里便開始環顧這些新面孔,緊張的有點不知所措,腳底只有腳尖觸碰到地板,兩個手插到兩腿中間……我的媽呀!終于讓我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了。
“上源,這里這里。”
“你也在這個班呀,我還以為也就我一個人呢。”
“還好能碰到你,不然我都快要憋死了。”
“聽說新班主任是個很厲害的人,咱可得小心點啦。”
正說話間,一個戴著狹邊眼鏡的中年女性走進班里面。并不是很高,穿著高跟鞋也只是勉強能寫到黑板最上邊,有點胖胖的,眼鏡都掩飾不住其單眼皮小眼睛里散發出的兇光,往講臺上一站,并不用開口說話,所有人都乖乖的坐好不敢出聲。沒錯,這便是六年級班主任李玉云給我的第一印象,現在一回想起此場景,覺得甚是搞笑,平日里溫柔的女性,一到講臺上便成了一個不茍言笑的嚴肅怪物。我想,也許只有這樣才能鎮的住這些又拽又討厭的小屁孩吧。確實,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一切都是在跟以前學期一樣走的流程,雖說經歷過好幾次,但這次總覺得讓人有點緊張,或許已經到達此學校中的最高年級,或許是大量的生面孔,又或許是被正處于發育期的人所散發的荷爾蒙所迷惑,總之并不讓人可以舒心。內心是躁動的,但紀律要讓你安靜,在不止于此的矛盾下,我想大多數的學生,都不會過的太舒服,我想,這可能是其又拽又令人討厭的原因之一。
課間鈴聲響起,在班主任離開后的教室像正在工作的功放機的音量旋鈕從0緩慢的扭到99一樣,瞬間都在互相尋找認識的人在說話,也有的互相都看得上眼不覺得討厭的新同學在互相搭話,總之應了老家那句話:“三只女人一只圩”,何況不止三個,還有這么多男的呢。
不過當屬嗓門代表的,還是后排那一群長的高大點的男生,其中最具代表的便是一個又壯又結實一男生(不過我當時理解只是肥),他名叫鄧暉,老早便是認識的了,嗓門代表那可不是虛的,不信,你來聽。
“你看班主任兒不敢把我怎么樣吧,我剛才都遲到了進來,他什么都不敢說一句。”
“你看,我今天什么都沒帶,書包我都直接扔學校外面了。對了,今天我可是騎著我哥的摩托車過來的,那可是我自己騎來的,就停在外面。”
當嗓門代表在炫耀自己的能力時,一群人也在跟著附和,也惹得一些人往后一看這究竟何方神圣,似乎是覺得有目光聚集在身上一般,便開始耍起了那一套自以為很帥很痞的行為動作(不好描述,只可意會),可還不止一個,后面那一群都是這樣,還互相叫著互相給對方起的綽號,各色各樣的都有,什么雷公,啊蛇,啊廢,尖頭什么都有。當時沒看過《古惑仔》的我并不是很理解這種做法,后來才知道無非是模仿山雞浩南的一幫人。你要說從這電影里學到點忠信禮義還好,偏偏挑那些看起來乖一點的同學來欺負,還經常要搞群架,收保護費,所以我是極其討厭這類人群。
上課鈴聲響起,但其轟亂依舊不停,直到帶著狹邊眼鏡的班主任猛的一拍桌子才反應過來,音量旋鈕又從99扭回了0。
接下來便是發新課本,重新按照身高再編排一次座位,我跟一個叫家輝的痩小子坐在一起,這人穿著件褪色的上衣,褲子也有點舊,還有一雙藍紅色的顯眼膠制涼鞋,我問其為何衣服怎么臟了,他說那不是臟,只是舊了,媽媽可是每天都會洗的,噢?提起他的媽媽,我似乎在此前見過,很胖的一個婦女,不過笑起來很和藹,似乎他還有個不知道是哥哥或弟弟的雙胞胎兄弟,總之兩人長的很相似。
再來兩次教室音量被扭到最大又被扭到很小,可算是放學了。大中午的,老早便有很多在校外等候的家長們,果然,看到家輝臉上和藹笑容的胖媽媽,還有便是那個不知道是哥哥還是弟弟的雙胞胎兄弟,都坐上了摩托車,臨走還不忘笑著給我道別:
“再見,俊達,下午見。”
“再見,下午見。”我也不忘回應的回復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