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都氣質
- 北京那些事兒(洋眼看中國)
- (日)奧野信太郎
- 7990字
- 2022-05-11 11:39:21
大概在民國十七八年,天津發行了一份通俗文學刊物《南金》[1]。這份刊物帶有濃厚的京津趣味,信息量特別大,涉及的內容也很廣泛,包括了戲劇、詩文、考古、美食、民間風俗等;其作者又都是名人,既刊發過灑脫文人袁寒云[2]的詩文,也登載過大總統曹仲珊[3]的畫作,可謂文采斐然,字字珠璣。這份期刊若與已故詩人岡野知十[4]所編集的、在日本十分流行的《郊外》等趣味性雜志相比,最鮮明的特點就是,它充滿著健康豁達的情緒,洋溢著中國式的清新風格。
那些北平的“《南金》迷”們曾經做過這樣的評價:《南金》雜志是“雅”的化身。其中有一個人在與我閑聊《南金》雜志的“雅”時這樣感嘆道:如今的北平,再也見不到像《南金》那樣的“雅趣”。他還掰著手指,向我一一列舉那些已經失去了的東西。我想,發出這樣感慨的大概并非只有他一個人吧。可見當時人們對《南金》是多么推崇與迷戀了。的確,如今的北平,在戲劇、詩文、美食等許多方面,與《南金》盛行時期相比,可謂天壤之別。我們甚至都不用與《南金》時代做比較,只要看看我去北京留學[5]之后的這短短的十年,就不難發現,這座古都發生了多么巨大的變化——既找不到當年的詩人樊樊山[6],也沒有了能夠與楊小樓[7]相提并論的京劇演員(我曾經參加過楊小樓的葬禮,將他從前門一直送到永定門)。是的,類似他們這樣的“雅士”,如今在北京再也找不到了,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那么,現今北京的人們都在想些什么?生活中都有些什么樣的追求?要是認真觀察的話,你會發現,人們的生活已經遠不如以前,再也見不到那種古都的高雅情趣了。
然而,我們評價一件事情,不能光看它某一面。說“與以前相比”之類話的人,有些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有的是久居北京、被稱為“老北京”的日本人。但無論是中國人也好,日本人也罷,無疑,他們都是對老北京懷有深厚感情的人。也許,他們在說這種話的時候,有的是看不慣世事的變更,出于“久居則安”的心態,而有的,可能是借此向他人炫耀自己“老北京”的身份罷。說到底,那些喜歡把“與以前相比”這種話掛在嘴邊的人,倒也未必就真的認為如今的北京丑陋得不能再看一眼了。
我有幸生活在東京,經歷了東京發生深刻變化的全過程,因此,對于北京這些年來的巨大變化,就更加深有感觸。并且,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毫不隱藏自己對老北京的喜愛之情。東安市場在北京是眾所周知的,它的南口附近,有家“國強茶社”,這無非就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冷飲店。我還清楚地記得,他家是全北京最早向市民供應“冰小豆”的冷飲店。以前,這家“國強茶社”到處都是鬧哄哄的,就連在樓上也找不到一塊安靜的地方。那是因為緊挨著它左邊的那棟樓里,有家唱大鼓的茶館,鑼鼓的喧鬧聲和演員的說唱聲近在咫尺。不過,后來不知什么緣故,那家唱大鼓的茶館關張了,成了某百貨商店的倉庫。這樣一來,“國強茶社”也就清凈了許多。不用說,唱大鼓的茶館哪有不鬧騰的?可這也是中國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種情趣啊。不知為什么,只要在落子館[8]里坐上一會兒,渾身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感。而當類似落子館這樣的娛樂場所消失之后,“老北京”們的內心深處,又該會是一種怎樣的失望呢?如今,“國強茶社”的午后,再也體味不到往昔的熱鬧氛圍了。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少了旁邊樓上說唱大鼓的吵鬧聲?從這一點來說,人們對于那家茶館被改成百貨商店的倉庫,內心其實是反感的。我覺得,也不必一味地遷就“老北京”們的這種懷舊情緒。人們在觀察新舊北京的面目時,就像透過陽光看萬花筒,每時每刻都能看出新的變化。而且,人們還會發現,那些“動”的東西與“不動”的東西,實際上是處于一種交錯的狀態。要是能夠認真地體味這種變化,豈不也是趣味無窮?
沒錯,誰也不能否認,隨著馬路上車輛激增、住房和物資緊缺,加上物價飛漲等,北京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悠然自在了,一場重大的變革正在悄然展開。街市之上,人們再也不會看到汽車小心翼翼避讓懶洋洋的狗子的場景了;雇輛洋車,從王府井跑到東安市場只需要三個銅子兒,如今也只能是夢境了。毋庸置疑,那種悠閑清凈,原本就是往昔北京人生活的重要特色,也是北京生活的魅力所在。而如今,人們的日子大多很艱苦,也很窘迫。就這一點而言,如今北京的生活確實乏味了許多。這種“乏味”還體現在許多老北京所特有的嫻雅情趣的消失。例如,要是去劇場看一看就會發現,無論是往昔的高慶奎[9]、王瑤卿[10],還是有著“活孟德”美譽的郝壽臣[11],他們的演出都不再值得一看。就連那位當初從南方載譽歸來、躊躇滿志的金少山[12],表演藝術上也再不如從前。這些跡象表明,京劇藝術正在急劇地走下坡路。也許有人會認為,京劇表演方面出現的頹勢,與如今北京人生活的乏味、貧困并沒有什么直接關聯。但我不這么認為。我覺得,這體現了社會整體變化的一種趨勢,就如同水的波紋呈放射狀向四周擴散一樣,變革必然會成為分散老北京嫻雅的一種潛在力量。
現在,我們能明顯地感覺到,北京的飯館已經很少有上好的紹興酒供應,飯菜的味道與從前也不能同日而語。不必說鹿鳴春、玉華臺那樣的名店,就是北海公園仿膳的小吃,也遠不是以前我們傍晚散步時品嘗到的那種味道了。但是,在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之中,不知道是否有人考慮過這樣一個問題:北京有沒有始終不變的東西?我認為是有的,那就是“古都氣質”,它就如同靜臥在河床上的堅冰那樣,靜靜地閃耀著清澈的光亮。我這么說,有些“老北京”也許會不以為然。但我以為,這并沒有絲毫的虛夸成分,也與眼下的各種“變革”毫不相干,這是真實的北京生活的本質所在。我所說的“北京生活的本質”指的又是什么呢?那就是典雅謙遜的“古都氣質”。由于他們具備了這種淳樸的“古都氣質”,所以,無論外界怎樣巨浪翻滾,也不能打破他們內心的平靜,也不能摧毀他們精神世界里的這種自信。關于這一點,完全可以從他們平素生活的細微之處體察出來。
其實,我們不必追溯到很遠,就說清朝皇帝統治下的這三個世紀吧,北京就曾經幾度發生過重大變故。翻閱朱竹垞[13]所著《日下舊聞考》[14],我們會發現,他書中所記載的景況,如今已經很難見到了。這也告訴人們,世事的變化其實一直沒有停止過。五十年、一百年、二百年以來,北京的面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變化。然而,盡管如此,北京這座城市所獨有的“古都氣質”,雖然由單純而變得復雜,由簡單而變得煩瑣,但純潔高雅的本質從來沒有變過。我非常樂見,今天的北京,依然延續著既往的“古都氣質”。我同樣非常樂見,今天的北京,雖然處于紛繁雜亂的變化之中,但那種流傳至今的典雅謙遜的生活態度依然完好如初。這就好比無論水面上掀起多大的波瀾,但在幽深的水底,那些水藻、貝類等生物并不受干擾,依然寧靜地展示著它們美妙的生態一樣。
說起來,北京歷史上數次或者數十次發生過的重大變遷,也許都比不上近十年來所發生的變革來得劇烈。那些曾經被“老北京”們津津樂道的東西,現在已經很難見到,這也就成了他們哀嘆的緣由,或是懷舊的“種子”吧。但是,我們可以這樣認為,如今的巨大變化,可能給人們理解“古都氣質”帶來了一定的困惑,但這并不意味著“古都氣質”已經不復存在。我的意思是說,過去袒露在人們面前的“古都氣質”,如今可能裹上了一層堅韌的外殼。我們若是在比較脆弱的地方刺破那層外殼的話,依然能夠領略到往昔的“古都氣質”。領略這樣的內核,當然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卻也其樂無窮。當我們坐在堂皇的戲臺前,依然能聽到管弦演奏的樂曲聲;哪怕只是路過城墻邊,偶爾聽到一段唱腔,也會覺得美妙無窮吧!
北京有個老舍,是位擅長于發現市井生活情趣的詩情作家。說起來,現代中國的作家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但老舍是個例外,他是旗人出身,懂得北京的方言土語,所以,他具備了以北京市井生活為題材創作小說的優勢。他早期描寫北京的作品,雖然與現今的北京不是同一個時代,但那些深深埋藏在他心底的市井生活的細梢末節,如今讀來,還是那么的真實可親。他小說作品中記錄的饅頭價格、人力車的車資等,在現今人們的眼里,簡直可以說是天方夜譚。而說起服飾的話,他筆下的碎花紋長衫,不正是現在流行的款式?當然,如今衣服料子不再全是棉布的了,領口也比那時裁剪得低了許多,裙裾也短了許多……然而,變化歸變化,老舍小說中所描寫的那些閑聊著的、嬉笑著的、哭泣著的男男女女,不還是如今北京的這些人?他們的心理活動,他們的興趣喜好,不還是與過去一樣?若是看一看那阡陌般的胡同深處,居住著的依然是《月牙兒》[15]中的哀憐女子;要是乘上火車外出旅行,同樣會遇見《馬褲先生》[16]中的軍人;假如去大街上溜達,自然還能看到《駱駝祥子》中扎堆候客的人力車夫……那些嬉笑怒罵的生活場景,與如今的北京市井生活不還是如出一轍?再讓我們來看看老舍的長篇小說《離婚》中的一個場景吧。星期天,老李拖家帶口去了東安市場。剛進市場,孩子們就嚷著要吃蘋果。接著,他又領著一幫孩子四處轉悠,進了鞋店,買了絲綢、剪子等物品,不一會兒就裝了一大包……也許你會想,類似這樣的日常生活場景,任誰來寫,也都大同小異吧。然而,事實非如此。在老舍的筆下,即便是這樣簡單的生活場景,也都深深地印刻著北京市井生活的味道,洋溢著“京味兒”,這是外地作家所望塵莫及的。在如此短小的篇章中,那些豐富的心理活動描寫,能夠使讀者真切地感受到北京市井生活的真實性。僅此一點,便可以印證我前面所說的那種不變的“古都氣質”。
老舍先生在他的另一部長篇小說《趙子曰》中描寫了北京人過端午節的景況。他既寫了端午節帶有糟粕的一面,也寫了美好的一面。他通過描述端午節正反兩個方面的習俗,向讀者展現了北京人對端午節的真實感受。我們可以看到,這種“感受”的背景,或者說是映照這種“感受”的光輝,就是從作者筆端流淌出來的“古都氣質”。誠如我前面所說的那樣,以前那些一目了然的“古都氣質”的具體形態,如今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而這種所謂的“模糊不清”,實際上是裹上了一層厚厚的外殼的緣故。如果稍微刺破這層包裹著的外殼,或者即使不刺破它,只是觸碰一下它的柔軟處,依然能夠窺視到它的真實景況。
那是八月的某一天,我前往鮮魚口街[17]的華樂戲院,觀看了富連成科班[18]的學生們演出的京劇《宦海潮》。那時的富連成也與以前有所不同了。由于科班實行了“二部制”,演出時,“年少組”與“年長組”是分開的。從趣味上看,確實比以前要差了一些。但由于他們是職業演員,而且所演曲目又無人能夠替代,所以每天都得參加演出,常年無休,這一點與以前并沒有任何的改變。《宦海潮》是由他們科班的“年少組”演出的,所以,演出效果不敢恭維。但我也知道,《宦海潮》這個劇目是清朝末年創作的,上演的次數并不算多,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所以雖然是富連成“年少組”的演出,我也冒著炎炎暑熱去觀看了。
戲劇故事是通過演員來表達的。京劇《宦海潮》的大意是,有個姓郭的高官,品德很惡劣。他垂涎朋友于某妻子的美貌,設法害死了于某。于某夫婦育有一子,年紀尚幼。由于父親被害,母親被惡人霸占,他無家可歸,流落街頭,淪為乞兒。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時至傍晚,無依無靠的少年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他饑寒交迫,跪在舞臺上,號啕大哭,向觀眾哭訴自己苦難的身世……此時此刻,觀眾席上的觀眾們向少年投去梨子、蘋果、糖果、錢幣等物品,如同天上的降雨,紛紛落在了扮演少年的演員身旁。
我聽說日本有出戲劇《忠臣藏》[19],演出時,扮演吉良上野介[20]的演員曾遭到觀眾毆打。沒想到,如今還能看到類似的場面。而《宦海潮》與《忠臣藏》的故事完全屬于不同類型。我能在偶然的場合親眼看見這樣的場景,心中自有一份驚訝與驚喜。也許有人會說,看戲動真感情的觀眾是低層次的。當然這話我也不想辯駁——即便如你說的“低層次”又何妨?我們根本不必去琢磨觀眾為什么會出現那種情不自禁的行為,只需要知道那是一種完全出自本能的難能可貴的善良之舉,就足夠了。
觀眾的同情心,使他們忘記了故事與現實、角色與演員之間的區別。從另一個側面來看,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是一種十分令人傾慕的美好感情。從這件事情上,我們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戲劇演出早已是北京市井平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組成部分。北京市井平民鑒賞藝術的眼光,其實是極其細膩且挑剔的。他們絕不允許演員在舞臺漫不經心地演唱與表演,而且,他們能夠超越這種高層次的鑒賞,并不在乎人們所謂的“低層次”的責難。一旦在戲劇故事里受到了感動,他們的身心就會沉浸在滿滿的幸福之中。
偶爾的機會,我們無意中刺破了那層包裹著“古都氣質”的脆弱外殼,使它呈現出了古雅的內核。不過,這只是偶然的機會。事實上,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
那些漫步街頭的人們,那些購物的人們,那些站在大門旁邊閑談的人們,那些在路邊的攤點上吃東西的人們……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我們都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這種“古都氣質”。它是那樣的嫻雅,那樣的美妙,那樣的發人深省。
盂蘭盆節[21]那天午后,我漫步在宣武門外的永光寺大街上。在一戶人家門口,遇見了一位正在焚燒迎魂火[22]的中年婦女。旁邊站著一個少年,凝神屏息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那時,宣武門外永光寺街是一條十分僻靜的街道。而紙錢焚燒時飄散的裊裊青煙,更加增添了靜寂的氛圍。按照陰歷來算,盂蘭盆節正處盛夏時節,白天還是很熱的。因此,在那些冥紙焚化的裊裊青煙里,似乎能夠感覺得到人們祈盼秋天盡快來臨的熱切愿望。于是,我停下腳步,佇立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張望了一會兒。
隨后,我坐上一輛人力車,一路向南去了法源寺。法源寺是我常去的地方,不管什么時候,那里總是很清凈。法源寺里種滿了丁香樹,青翠而濃密的樹蔭,恰好為盂蘭盆節前來參拜的人們提供了納涼場所。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男女老少的說話聲,法源寺僧人的誦經聲,還有旺盛的香火、繚繞的青煙,構成難得一見的熱鬧場景。
法源寺的院子里放置著巨大的龍燈。想必到了夜間,龍燈上就會亮起五色的彩燈,放入水中流動起來。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山門右手邊的空地上,身旁有一棵已經老朽的家槐[23],據說是唐朝時的古樹。我靜靜地站立在老槐樹下,默默地想著心事,耳畔傳來寺院里僧人們那如同流水般順暢的誦經聲,也能聽到孩子們尖利的叫喊聲。可是,這塊長著家槐的空地上沒有人來。這塊空地被粉刷著白堊涂料的低矮的土墻圍著,太陽照在青青的草地上,散發出清新的氣息。在家槐枯朽了的枝條間,螞蟻們連成一條線,來回地忙碌著……我就這么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上,突然,一大群鴿子從我的頭頂上飛過,銳利的鴿哨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真的很難得!因為這些年來,成群鴿子發出的鴿哨聲,幾乎已經在北京上空絕跡了。可今天,它們又在云天之上嘹亮地響了起來。鴿群呼啦啦地降落在法源寺這塊長著家槐的空地上,它們或高或低地飛動著、追逐著,鴿哨聲還一如往昔那般響亮、動人。
我清楚地知道,舊時的北京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只是偶然之間,往昔的情形再現時,心里難免會有一種新舊北京血脈相通的驚嘆。當下,飼料的價格太昂貴了,這可能也是鴿子數量銳減的一個主要原因吧。盡管如此,北京人依舊喜愛鴿子,依舊期待耳畔能夠聽到鴿哨聲,這樣的“古都氣質”從未磨滅。我們這不是看到了嗎——在盂蘭盆節的日子里,在種滿丁香樹的寺院中,在密集人群的頭頂上,不是有大群的鴿子飛過?不是有動人心弦的鴿哨鳴響?
秋風乍起的一天,我與老朋友張友焜坐在西河沿的春明樓上,聊起北京人的性情這個話題。我說了自己的想法,認為“古都氣質”依然存在,只是裹上了一層外殼而已。張君也很贊同我的說法。
“你看看這家店里的菜肴,要是讓我來評價,簡直就是好吃到家啦。”
張君這樣向我介紹道,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自然,如今已經很難再弄到以前那么地道的紹興酒了。他說:“今天我們就只好喝這個啦。”說著,他從包里拿出一瓶酒。我倒進杯子里一嘗,有一股茵陳[24]的味道。不過,味道也還不錯。再嘗嘗一道接一道上來的菜肴,味道雖然比不上從前,可也并不難吃啊。假如我們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現今的一切事物,就必然會對自古傳承至今的“古都氣質”視而不見。
注釋
[1]《南金》:1927年創刊于天津的一份內容豐富、品質精良的通俗文學刊物。作為在民國“北派”通俗期刊蕭條期誕生的通俗文學刊物,《南金》極具代表性。
[2]袁寒云(1889—1931):即袁克文,字豹岑,號寒云,河南項城人,袁世凱的次子。文學家,昆曲名家,人稱“天津青幫幫主”。一生詩酒風流,“民國四公子”之一。
[3]曹仲珊(1862—1938):即曹錕,清末直隸省天津府天津縣大沽口人。中華民國政治及軍事人物,直系軍閥領導人之一,曾疑似靠賄選而當選為第五任中華民國大總統。
[4]岡野知十(1860—1932):日本俳句詩人。出生于北海道。
[5]指1936年至1938年間。
[6]樊樊山(1846—1931):即樊增祥,字嘉父,號云門,一號樊山,別署天琴老人,湖北恩施人。清代官員,文學家。曾師事張之洞、李慈銘,為“同光派”的重要詩人,詩作艷俗,有“樊美人”之稱。
[7]楊小樓(1878—1938):名三元,譜名嘉訓,原籍安徽懷寧,出生于北京。京劇武生演員,“楊派”藝術的創始人。其父楊月樓、義父譚鑫培皆為清末名伶。在當時與梅蘭芳、余叔巖并稱“三賢”,成為京劇界的代表人物,享有“武生宗師”的盛譽。
[8]落子館:指舊時中國演北方曲藝雜耍的場所。這里指的是大鼓演唱的專門場所。
[9]高慶奎(1890—1942):原名振山(鎮山),號子君,著名京劇老生表演藝術家,京劇老生“高派”藝術創始人,京劇“四大須生”之一。
[10]王瑤卿(1881—1954):祖籍江蘇淮安,出生于北京。京劇表演藝術家、戲曲教育家,創立京劇旦角“王派”藝術。
[11]郝壽臣(1886—1961):名瑞,字壽臣,今河北香河縣人。著名京劇花臉表演藝術家、教育家,與金少山有“南金北郝”之譽,與侯喜瑞、金少山并稱“凈行三杰”。郝壽臣精于曹操戲,享有“活孟德”美譽。
[12]金少山(1890—1948):本名義,又名少山。京劇凈行演員。清末民初時京劇名凈金秀山之三子。
[13]朱竹坨(1629—1709):即朱彝尊,字錫鬯,號竹垞,又號醧舫,晚號小長蘆釣魚師,別號金風亭長。浙江秀水人,明代大學士朱國祚的曾孫。清朝詞人、學者、藏書家。
[14]《日下舊聞考》:原名《欽定日下舊聞考》,作者朱彝尊。記載清乾隆年間刊印的關于北京歷史、地理、城坊、宮殿、名勝等方面的古籍。
[15]《月牙兒》:老舍的中篇小說。
[16]《馬褲先生》:老舍的短篇小說。
[17]鮮魚口街:北京著名胡同,東西走向,由前門大街一直延伸到東口崇文門大街。一般傳說是“門到門,三華里”,是北京民俗市井商業的代表,與前門大街共同構成了老北京南城的標志性傳統商業街區。
[18]富連成科班:1904年創建于北京的京劇科班,葉春善任社長。前期稱“喜連成”,1912年夏改名為“富連成”。1948年,富連成社因無力延續而停辦。該社歷時44年,培養了喜、連、富、盛、世、元、韻七科近800名京劇學生,其中雷喜福、侯喜瑞、馬連良、筱翠花、馬富祿、譚富英、茹富蕙、裘盛戎、葉盛蘭、葉盛章、蕭盛萱、孫盛武、袁世海、李世芳、毛世來、江世玉、遲世恭、艾世菊、譚元壽、茹元俊、冀韻蘭、夏韻龍、葉慶先等均為京劇名家。富連成班是京劇教育史上公認的辦學時間最長、造就人才最多、影響最為深遠的一所科班,培養了眾多京劇名家,對京劇事業的傳承和發展具有深遠的意義。
[19]《忠臣藏》:根據日本江戶時代1701—1703年間發生的元祿赤穗事件所改編的戲劇。最早的作品是1748年在大阪“竹本座”以人形凈琉璃形式演出的《假名手本忠臣藏》。在近代,《忠臣藏》的故事也多次被改編為舞臺劇、電影和電視劇。
[20]吉良上野介:即吉良義央。日本江戶時代前期的高家旗本,赤穂事件中被赤穗藩的第三代藩主淺野長矩所傷。在以該事件為題材而創作的戲劇作品《忠臣藏》中,吉良上野介是被作為反面人物來處理的。
[21]盂蘭盆節:即中元節,也稱鬼節。中國節期為每年農歷七月十五。日本人則在農歷七月十三至十六日進行。
[22]迎魂火:盂蘭盆節當天晚上,人們會點燃引領祖先靈魂回家的“迎魂火”,然后在迎接靈魂用的香案上備好各種祭品,供奉祖先。
[23]家槐:即槐樹。
[24]茵陳:又名茵陳蒿。茵陳的幼苗干燥后是一味中草藥,味道類似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