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溫忍不住笑出聲來,緩慢走向相擁的二人,眼睛緊緊盯著宋未斂,從衣服中拿出刀。
“斂,我說了。審判和執行,也該換人了。
你把權杖找回來有什么用呢?她不還是全都忘了。”
宋未斂低頭不語,淺笑著撫摸常歲的小臉。
“歲歲,聽見了嗎?有狗在吠。要宣判嗎?先生幫你除掉他。”
常歲依然酣睡著,呼吸綿長。
“她都已經失去記憶了!
只是個有攻擊性的普通人而已。沒有審判天平的歲神,算個什么呢?”
任溫笑笑想上前。
長刀出鞘,直指任溫。他金色的頭發被刀風吹得一飄,露出額頂的傷疤。
宋未斂臉上迅速閃過困倦和茫然,很快又被譏諷取代。
“你又算個什么東西呢?
你不也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嗎?
哼!”
二人僵持著,沉默著。
“唔……”一聲嚶嚀。
二人齊齊看向宋未斂懷里的女孩。
常歲慢慢睜開眼,看到了宋未斂,看到了任溫。
“常……歲,新手…關…完成……”系統有些卡頓。
常歲聽到播報,心里欣喜過后,有些疑惑地看著二人,問著。
“先生,你們這是……怎么了?”
任溫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
“哈哈哈……斂,算了吧。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常歲皺起眉,看向先生。
宋未斂依然輕松地把玩著她的手。
“能力:審……判……天平……”
常歲腦中響起聲音,整個人猛的一頓,輕輕闔上眼。
短短的幾秒過后,她長長呼出一口氣,淡淡開口。
“溫溫……”
任溫嘴角一僵。
“你還是這樣,總會惹我不高興。
所以……”
常歲抬起頭,明亮的大眼睛對上任溫怔愣的目光。
常歲微啟粉唇。
“開始審判。”
三人瞬間移動到另一個漆黑的空間。
沒有一點聲音和光亮,仿佛置身在深淵中。
“啪!”
兩邊瞬間照射出刺目的白光,巨大的審判天平一覽無余,更是照亮了天平頂端的常歲。
女孩身穿白裙,抱著毛絨熊立于黑金色天平的中央頂端。
腳下的平臺隔著滾輪,往兩邊延伸,又同時停下來。
繁復的鎖鏈扯起兩邊的托盤,宋未斂和任溫的身影出現在托盤上。
對面是比天平巨大一倍的法槌,身后是一排又一排看不清臉的模糊人影。
權杖在常歲的手中揮舞一圈,重重的兩下敲在腳邊。
“請坐。”清朗的女聲在空間里回蕩,很快被漆黑吞噬。
三人身后同時出現模糊的黑色椅子,身后的人影也齊齊落座。
巨大的法槌輕輕敲了一下示意。
“開庭。”
“請當事人出示證據。”
宋未斂的頭頂瞬間打下一道白光,他交疊起腿,有些困倦。
“沒有證據。”
頭頂的光滅了。
“請雙方進行法庭辯論。”
宋未斂頭上又打下白光,他捂嘴打了個哈欠。
“歲歲,他孩子要潑你,我就把她給殺了。”
宋未斂隨意地說著,雙手搭在扶手上,身子靠著椅背。
隨即,他的光滅,任溫的光起。
“我的孩子只是不懂事而已,你卻要殺了她,我只是給孩子報仇,沒干什么。
是他,拿刀欲意殺我。”
說完,光又在宋未斂那邊亮起。
男人昏昏欲睡,側臉俊美英朗,坐姿更是張揚肆意,鋒利的臉部輪廓因為睡去而變得柔和乖順。
看得常歲心尖一跳,白光更是明顯地弱下來。
宋未斂有些困難地抬手,隨意擺了擺。
“我沒什么好說的了。”
白光又在任溫頭頂乍起,刺目得逼人。
“是他先殺的人,我只是想報仇而已。”
看到頭頂的白光終于消失,任溫皺眉,放松下來。
白光又猛得打下來,照得任溫眉頭一跳。
“請被告人進行最后陳述。”
任溫雙手交握。
“我的孩子想潑你們水,被斂擋下。他就殺了孩子,我想給孩子報仇,但是他卻拿刀指著我。結束。”
光全部滅了,空間又是漆黑一片。
“請評議。”
身后人影們討論的聲音頓時響起。窸窸窣窣,嘀嘀咕咕,仔細聽,卻怎么也聽不出話來。
傳進耳里,聲音卻猛地放大,擠在腦中,無限回蕩,放大,碰撞著思維和神識,帶來莫名的緊張和恐懼。
“評議結束。”
人影的聲音瞬間消失退去,回歸寂靜。
任溫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
常歲的審判,歷來是十分絕對,甚至到了病態的地步,他不能確定她會不會“徇私枉法”。
因為,在這里,她就是法。
“最后,審判。”
白光瞬間亮起,站在三人身上,而宋未斂依然躺在椅子上昏睡,白光在他那里依然柔和。
任溫舔了舔牙尖,有種不好的預感。
“宣判:
被告人,任溫。
判處死刑。
處決時間:即刻行刑。
執行官先生,請即刻執行。
宣判完畢。”
“審判,結束。”
法槌再次輕輕敲下,認可了這次審判。
三人瞬間回到圣水池邊,法槌的敲擊聲仿佛還在耳畔。
常歲踉蹌了幾下,扶住睡著的宋未斂,有些埋怨地戳了戳他的臉。
“先生,起來了。該行刑了。”
男人抬手,抓住她的柔荑,放在臉上蹭了蹭。
又湊近了,鼻尖對上她的鼻尖,睜開眼。
“收到。
審判者小姐。”
男人輕笑一聲,拍拍她的頭。
“宋未……斂,新手……關……完成……”
常歲欣喜地看向男人。腦中卻傳來聲音。
“能力:處決名單——擁有者:宋未斂
已與您終身綁定。”
常歲一愣,看向已經拿出名單的男人。
宋未斂隨意地翻開名單,看到名單最后,黑色的墨水浸透紙,顯出“任溫”兩個字。
對面的任溫心頭猛地一痛,跌坐在地,面色猙獰地盯著二人。
常歲的審判,相當于給人打上了罪惡的標簽。
無論是誰,只要被常歲判罪,基本必死無疑。
要么被執行官殺死,要么被所有鬼怪和各族生物的仇恨,針對給弄死。
聽起來好像只是倒霉了一點,但是受過常歲審判的鬼怪會全部只針對他。
簡直要命,更別提死刑脫逃了。
而上了宋未斂名單的人,全都死了。
沒死的也因為在名單上,所以飽受折磨。最后,要么是折磨至死,要么就是承受不住自殺。
總之,沒一個好下場。
任溫手捂著心口,咬緊牙關,額上流下冷汗。四肢百骸都傳來劇痛,唯有心口,像是被刀凌遲一般。眼睛紅得滴血。
一陣劇痛過后,他大口喘息著,強撐著站起來。另外兩人已經離開,只剩下他面對著那個老媽子。
他舀了池水,潑在女孩的尸體上,從頭到腳。
“任……溫,新手關……完……成……”
“能力:心……理……洞悉……”
他呼出一口氣,笑了笑,抹去嘴角的血。
眼帶怨恨和興奮,離開了游戲。
常歲和宋未斂在播報完后,不一會兒就被系統傳送出去。
回到現實,他們還是在診室里。
二人推門離開,天已經昏黑。
門外休息室的西裝女,手里拿著刀,抹脖自殺。
鮮血從脖頸迸濺,從沙發上流到地上。
尸體渾身蒼白干癟,臉色黑青。眼睛睜圓了里面滿是血絲,像是要凸出來。傷口處已經流膿腐爛,隱隱可以看見幾只蛆蟲在蠕動。
整個休息室散發著腐臭和血腥的氣味。
離開休息室,來到大門,保安室沒開燈,湊近了,卻能隔著玻璃看到飛濺的,已經變成血塊的血跡。
兩人一身鮮血,在黑暗無人的街上走著。
宋未斂拿起手機,撥打給警察。
“喂,420路42小區4號心理診所,一名家屬一名保安意外死亡。”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把電話卡折斷扔進草叢。又隨手變出來另外一個插進去。
把手機放回去,側身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從口袋里拿出一部和自己情侶款的手機,遞給小姑娘。
聲音帶著笑意。
“一部手機,跟先生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