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臉上保持微笑，慢慢退下去。

常歲抓住覆在眼睛上的大手，一點一點扒拉下來，控訴地望著他。

宋未斂好笑地摸摸她的頭，湊近了她的耳朵。

“一會兒別吃飯。”

常歲點頭應下。

小姑娘的腿在桌子底下一晃一晃的，看得出來心情非常愉悅。

宋未斂壞心一起，翹起腿壓住女孩的兩只小腳。

“嗯？”常歲疑惑地看他。

宋未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幼稚了，咳了一聲，收回腿去。

“噗嗤……”兜帽男發出一聲笑。

宋未斂淡淡地看他一眼，沒再搭理。

兩碗粥端了上來，常歲看了看全身上下被包得嚴嚴實實的“白人”，又轉頭看向宋未斂。

“吃吧。”

“嗯。”

兩人拿起勺子，在嘴里含了一口粥。

“行了，走吧。”宋未斂起身，理理身上的風衣，看向常歲。

常歲點點頭，拿起權杖跟在男人身后。

“就吃這么點啊？你們是不是沒吃啊？”

西裝女的聲音傳來，帶著淡淡的怨恨和怒懟。

邊上恭敬站著的老媽子聽見，笑容反而裂地更大了。

她的眼睛直直盯著背對著她的兩人，目光膠著的像是要化為實質。臉上的青筋乍起，像土下的樹根一般蠕動。鞭子也垂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兩位，神眷，是必須要喝粥的啊……怎么能不喝粥呢？”

老媽子一步一步向倆人逼近，鞭子拖在地上，伴著腳步聲穿進所有人的耳里。

宋未斂轉身，嘴角朝著西裝女……不，是兜帽男。

扯了一個諷刺的笑。

端起粥又啜了一口，又把同一個碗遞到常歲面前。

常歲眨眨眼看他，宋未斂沒明白，以為她還疑慮自己說不喝粥的事。

“沒事，喝吧。”

常歲又眨眨眼，無奈地低頭喝了一口。

“噗嗤。”兜帽男笑開。

“同一個碗。”他優雅地抬手，指指那個被放在桌上的碗。

宋未斂挑眉，看看身旁一臉無所謂的小姑娘，又看向任溫。

“他們還沒喝粥吧？”

兜帽男聞言，笑了笑，捧起碗輕輕啜了一口。

身旁的西裝女和保安都驚詫地看著他。

“你不是說——！”

“哧！”

一把刀扎進西裝女的心口。

兜帽男把刀拔出來，拿起桌上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刀和手上的血漬。

保安驚恐地瞪大眼睛，又看到老媽子拖著鞭子向這邊走來，忙端起碗喝了一口。

端莊地把刀重新放回衣服里，沒看那保安一眼。

他一下掀開兜帽，甩了甩金色的頭發。

“歲，斂，你們好啊。”

宋未斂沒搭理他，轉身看著一旁默默收起鞭子的老媽子。

“神眷什么時候開始？”

“大人，馬上就開始了。”

老媽子恭敬地彎腰，仿佛剛才放肆威脅的人不是她一樣。

宋未斂拉著常歲重新坐下，抓著小姑娘的手把玩著。

最邊緣的保安顫抖著，不敢說話，只是手里緊緊握著一柄餐刀。

任溫見那兩人沒搭理他，也就失去了興趣，嫌惡地看了一眼身旁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尸體，抬腳踹開。

抬眼輕飄飄地看看那個被刺激到的保安，嗤笑一聲。

“各位大人，請移步來到我們的廳堂，為孩子們接受神眷。”

幾人聞言起身，走出大廳。

從另一邊，兩個身上還沾染著大片血跡的女孩互相攙扶著起身。

任溫掃過兩個女孩，切實感到了二人的心理，愉悅地盯住其中一個掩飾拙劣的女孩。

“站那去！”

“還請各位大人們為孩子沖刷圣水。從頭頂澆下，直至腳踝。”

老媽子提醒般地說著，彎腰退下。

常歲轉頭看看先生，走到圣水池邊站定。

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溶劑味。刺鼻卻又在忍受范圍內。

宋未斂走到常歲身邊，悠閑地撥弄起她的頭發。

任溫輕柔地笑著，來到之前自己盯住的女孩身旁。

保安和剩下的那個藍色短裙的女孩只能配對。

六人一個也沒動。

宋未斂拍拍了常歲的頭頂，低頭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

“先生一會兒就要灑了。可能會有點涼。”

“沒事的。”常歲搖搖頭，抱緊小熊。

宋未斂拿起池邊準備好的木瓢，舀了一勺，懸在常歲的頭頂。

其他三人緊張地盯著，除了任溫，他只是低頭，不知在想什么。

“我灑了。閉眼。”

常歲乖乖閉上眼睛。

寒涼的水順著頭頂澆下，沿著頭皮流到眼上，劃過脖頸，來到腳踝。

水劃過皮膚，變得粘黏，慢慢被吸收。

常歲只覺得有些迷糊，腦袋放空，仿佛失去了思想，逐漸遲鈍乖順，昏昏欲睡。

眼見小姑娘雙腿一軟就要睡過去。宋未斂一把將常歲打橫抱起來，放在一邊。

保安見他倆沒事，也就放松下來，舀了就從藍裙女孩頭上澆下。

女孩也像常歲一般恍惚了一陣。表情又突然猙獰，朝著保安猛撲過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保安漲紅了臉咳嗽，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拿起刀，懸在女孩背上。

“噗嗤……”刀插進女孩的身體，尸體僵了一下，倒在了保安身上。

保安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著，推開身上的尸體，手上血腥一片。

還沒等他喘回氣，一鞭子甩在他頭上。

頭骨炸碎，腦漿迸裂，混著血涓涓流出。

發生的太快了，一時間沒人說話。

“還請大人們愛護好自己的孩子。”老媽子有些陰冷地說了一聲，再次退開。

另一個女孩哆哆嗦嗦地向任溫走了一步。又看向一個俊郎男子身邊睡著的常歲，眼里是不解和怨恨。

任溫垂下眼皮，藏起眼中的嫌棄，溫和地拍了拍女孩的肩，也看向常歲。

“為什么她沒有瘋掉呢？”

“她怎么總是這么好運？”

“真該直接多潑點水，讓她變成個傻子……”

任溫“小聲”嘟囔著。

女孩聽了有些不敢相信。

“你也覺得……”

任溫一把捂住她的嘴，靦腆地笑了笑。

“抱歉，我不該說的，被他們聽到了就不好了。”

任溫溫柔地朝她笑笑，感覺到了她驚喜的心理。

“嗯，我沒聽到。”她心不在焉地回著。

“那我們也開始吧。”

任溫舀起水，慢悠悠地移向女孩的頭頂。

體會到她的興奮和怨毒到達了頂峰，任溫心中愉悅地笑起來。

女孩一下笑起來，奪走了木瓢，朝二人一潑。

水揚起，缺盡數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宋未斂強撐著理智，拔刀抹過驚詫的女孩的脖子。

“殺的不是我的孩子。滾。”

宋未斂朝著走來的老媽子低聲斥道，轉身在常歲身邊坐下來，摟住她，神色也變得有些怔忪。

老媽子聞聲一頓，轉向任溫。

“為什么不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她低吟著，聲音藏在鞭子的拖拽聲下面。

“我保護了，但是沒成功，所以……”

任溫看到老媽子停下，明白了，她是樂意看玩家們自相殘殺的。

“所以，我去幫她報仇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