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去那坐著！”
鞭子甩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而常歲仍然慢吞吞地抱著小熊走向椅子。
常歲快速想了想，還是選擇坐在先生對面。
小姑娘抬起頭，大眼睛里滿是欣喜和依賴。
宋未斂推了推眼鏡，交疊起雙腿。一只手放在膝蓋上，一只手撐著下巴看她。
居高臨下。
她都碰不到他了。
她得把他拉下來。
常歲心里想著，有些苦惱地皺眉。
宋未斂看著小姑娘低下頭，微微挑眉。
“好了。各位尊敬的大人們。您們可以把孩子們領回去了。”
老媽子把手中的鞭子卷起來抱在懷里，諂媚地朝著宋未斂他們彎腰一笑。
“還請大人們下午再來這里一趟，我們……需要一點時間。”
觀賞席上的幾人點點頭。
“還請大人們領回自己的孩子，中午還請來餐廳吃飯。”
老媽子又一鞠躬，緩緩后退，轉身離開。
一時間，廳堂只剩下了玩家們。
宋未斂第一個起身，慢步走向對面的小姑娘。
常歲看著心愛的先生為了自己走下來，喜悅地慢慢往前挪著。
宋未斂笑一聲，從背后擁住小姑娘，頭擱在常歲的頭上，手揉捏著她的小指和裙角。
“宋醫生你干什么！”
西裝女有些崩潰地大叫出聲。
“她可是殺人犯！你們！你們……”
女人嘴唇囁嚅著，眼神控訴著相擁的兩人。
“先生，她好吵。我們可以先走嗎？”
常歲面上不變，轉頭看向男人，聽出些委屈來。
“好。我們先走，去吃飯好不好？”
男人向前牽住常歲的手，一邊抬腳往大門走著，一邊側過頭寵溺地輕聲詢問。
等到二人離開，西裝女這才反應過來，跌坐在地。
“先生……先生……”
她輕聲呢喃著，又猛得抬頭，看向她面前的兜帽男。
“你的親人也被她殺了？好巧，我也是……”
常歲抱著小熊，疑惑地問著身側的男人。
“先生，這里是哪里？我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常歲又看向前方。
“而且，這不是去餐廳的路吧。”
男人偏頭，朝女孩笑笑。
“對。這不是去餐廳的路。所以……歲歲不怕我殺了你嗎？”
宋未斂拿起刀，將人摁在墻上，刀抵著常歲的脖子。
常歲眨了兩下眼睛，好像是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地說道。
“先生，你又嚇我……”
聽聽，小姑娘就會撒嬌，她自己還不知道。
“哼！”
男人低頭笑了一聲，認輸似的把刀拿下來。又像是保證，又像是叮囑一般地說道。
“歲歲，記住。先生永遠都不會把刀對準你，聽到了嗎？”
“先生，”常歲抬頭看他。
“歲歲一直都知道。”
女孩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就好像在說家常話一般。
溫吞得可愛。
宋未斂又笑了，揉揉常歲的頭。
“這是一個游戲，游戲輸了就會死掉。我們會去許多許多個游戲里，贏得最后的勝利。
而先生呢，要帶歲歲去找一個人。”
“哦，知道了。”
兩人來到門口，敲敲門。
“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傳出來。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門打開。
宋未斂拉著常歲閃身進去，迅速關門。
“哼。現在知道找我了？”
“沒事就不能找你？”
宋未斂一邊關門，一邊和粗壯的矮人開玩笑。
“好了。東西都在那了。人情我還了，趕緊帶著歲大人走吧。
一會兒任溫那個家伙就要來戳我痛處了……”
矮人哼哼幾聲，著急地送客。
宋未斂拉起常歲，走進小院。
小院里灰塵仆仆，到處是零件和圖紙。兩人走進角落的一個小隔間，來到衣物面前。
脫下白大褂，換上黑風衣，拿起長刀別在腰間。
“歲歲，拿起它。你會想起些什么的。”
宋未斂眼里含笑，揉了揉她的頭。
矮人嘖一聲，轉頭離開。
沒眼看。
常歲聞言，看向面前漆黑精致的權杖。
權杖與宋未斂差不多高，底部尖銳，前段雕刻著些深邃繁復的花紋，從杖心里延伸出的鎖鏈在頂端纏繞出一個天平的模樣。
常歲一只手握上權杖，氣勢凜然一變。
權杖在手中旋轉一圈后揮出，下意識地在地上重重敲了兩下。
剎那間，整個世界連帶著系統都是一抖，隨著音波的散去，恢復平靜。
常歲靜靜地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后轉身看向矮人，微微躬腰
“謝謝。普達先生。”
“哎——怎敢讓歲大人道歉呢，這是我身為普達矮人該做的。”
矮人忙回了一禮。
“歲大人？”
“歲大人，您……還沒恢復完嗎？”
宋未斂拍拍普達的肩膀。
“只是一個權杖而已，怎么可能恢復全部的記憶。”
宋未斂攬過常歲，朝著門走去。
普達看著兩人的背影，還是叫住了他們。
單膝跪地，左手置在右肩膀上，深深彎腰。
“還懇請歲大人和斂大人，恢復一切。”
是矮人族的最高禮儀。
“哼！知道了。現在才舍得向我們敬禮。”
宋未斂帶著常歲轉身，接下一禮。
“吾神自會恢復一切。但最重要的，還是歲大人。懂了嗎？”
“懂了。吾代表矮人族全體，向兩位大人致謝。”
普達深深地低下頭。
這次宋未斂沒再轉身，徑直離開。
普達也慢慢站起來，沒有介意。
畢竟，自己可是把歲大人也算在了致謝的人里。
宋未斂突然停下，轉身擁住了常歲。
“歲歲，你只要恢復記憶就行了。那個矮子，隨便他怎么謝吧。我可不管。”
宋未斂頗有些稚氣，頭在常歲的頸窩里深深蹭了幾下，慢慢抬頭。
“歲歲，我知道你現在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但是請相信先生，先生不會害你，好嗎？”
常歲慢吞吞地抬眼，有些疑惑地看他。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
我一直都知道。”
宋未斂神色一動。
“歲歲你啊……”男人無奈地笑笑，牽起常歲的小手。
“走吧。去吃飯。”
“嗯。”
兩人來到餐廳，盯著眾人奇異的目光，常歲把權杖放下來，坐在宋未斂身邊。
老媽子踩著有些慌亂的步子，來到宋未斂面前。
“這位大人，不如……和其他幾位大人一起吃吧。”
還沒等常歲用她那委屈巴巴的大眼睛看向男人，宋未斂就一把捂住了常歲的眼睛。
“不用了。就在這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