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一步向陸美華承諾，放低語氣：“媽，我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相信我，媽。”

江硯眼睛完全紅了，不復之前的平靜。

臉上兩道淚痕，側臉上還有之前被打了一巴掌留下的印子。

卻還是努力的和她解釋，話語之間停了停，哽著說了好多。

像是沒了辦法。“你怎么這么犟啊。”陸美華擦了擦眼淚，放軟了語氣，和他苦口婆心：“是，你敢和我承諾，和我保證，這些我知道，可是我卻不敢，我是你媽啊。我不敢拿你的前途去賭啊。”

江硯搖搖頭，手指自虐般的掐緊了自己。

他給陸美華跪下了。

“媽，我求求你，我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我就算不出國，沒有保送資格，我參加高考也能考A大的，媽我真的求你了，別讓我跟她分手。”

“江硯，我看你是讓她迷了心竅。你這幾天也不用去學校了。待在家里反思自己吧。手機拿過來。”

“江硯，我告訴你。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做出來，到時候你不僅沒了爸，你還沒了媽，你滿意了嗎？”

“媽，我都聽你的。”江硯沉默道決定妥協。

陸美華背對著他，沉聲道：“你是我兒子，記住你說的話，記住你自己答應了我什么。”

江硯抬眼說：“我知道。”

江硯永遠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回來之前，他母親陸美華已經去了西城那座庭院找過季璇了。

“你叫季璇？我是江硯他母親陸美華。”

“阿姨你好。”

“我今天來目的是什么，你這么聰明的姑娘應該不會不知道。”

“阿姨，我不知道，但如果您想讓我和江硯分手，我做不到。”

“就是你這種不聽勸告的姑娘勾引我兒子？我兒子怎么你了？你竟讓他為了你放棄物理競賽，又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是不是你逼迫他的？讓他放棄一切跟你在一起的？”

“我今天我就明確告訴你，你和我兒子沒可能，我兒子一定會結婚，我兒媳婦只會是個體面的姑娘，而不是你這種糾纏他不放的野丫頭。”

季璇這么高心氣，有這么傲氣的人受盡了喜歡的人母親的羞辱，她忍著眼眶里的眼淚。

“好，那就祝阿姨所說皆能如愿。我先走了。”

季璇回到房間，全身撤了力道，躺在床上。

怔怔地看著上方的天花板，雙眸無神略有些渙散，木木地，透明晶瑩的淚水延著眼角流到太陽穴，毫無察覺。

半晌，她坐了起來。

躬著腰，抱緊小腿，把臉悶在膝蓋上，低低的哭出了聲。一抽一抽的，完全不能停止。

壓抑且克制的哭聲。

不知多久。

哭完后，眼淚就這么風干在臉上。

她從書包里拿出手機，房間里被窗簾掩著，一片漆黑。

她解鎖手機，屏幕亮了亮，她愣愣地望著那白晃晃的光線，直到它自動暗下去。

季璇視線微動，這才回神，手指又點了點，光再次亮起。

這一夜，季璇發了不知多少條信息給備注石見的電話號碼。

打了無數個電話。

都沒有人理。

轉天上學。

江硯沒來，季璇大概也明白了江硯的意思。

連續幾天。

季璇整個人像瘋了一般，不停地給那個一直不接通的號碼打電話，發消息

少年不知，她亦不知。

直到姜宜發現季璇的狀態不對。

季璇有些絕望，：“姜宜，你說人生是不是總要做個選擇？”

姜宜知道她要說什么，沉聲問：“你是認真的嗎？”

“是啊，明天他若是不來，我就真的放棄他了。”

晚風輕吹著。

季璇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著，走著，順便再想一些事情。

她來的地方，是上次他們待了一個晚上的那條河邊，她覺得那里很美，不管是天邊的星月還是水面的波痕，都清澈無暇。

一邊走一邊想著他們一路以來的經歷。

傍晚，天空還沒完全黑，遠處的天邊火燒云，薄薄的染上了紅暈。

她想起江硯對她說過的話，每一句都特別有印象。

他說遇見她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說會和她一起完成夢想。

他說會和她一起去西安青龍寺看櫻花。

他說過，從來不會對她失望。

他說會永遠一直喜歡自己。

不知怎么，走著走著。眼淚就出來了。

無知無覺。

她皺眉，抬手用力擦掉臉上的淚水。

不許哭。

以后不能再哭了。

季璇停了停，繼續往前走。

抬眼的瞬間，呼吸一窒。

她撥出那個一直未接的電話，打算徹底告個別。

不知何預感，她冥冥之中覺得他一定會接。

然后把手機放耳邊。

對方接聽。

“阿硯，我有話和你說。”

“我是江硯的母親，別再來糾纏我兒子了，阿硯現在很好。”

季璇聽后眼里憋不出的淚流出來了。

“好，那阿硯好就行，阿姨打擾了。”

直至電話掛斷的嘟嘟聲想起。

季璇好似才剛緩過來。

她淚流不止。

卻依然告訴自己要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