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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劉知?。?)臣意

  • 季唐風華
  • 南閭
  • 3298字
  • 2022-05-15 10:02:03

“大哥,事到如此,如何是好?”

書房里安靜了長久,終于是沉不住氣的劉知偃當先打破了寂靜。

“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劉知俊已經恢復了冷靜,但是聲音中比起以前已經多了幾分硬氣。

劉知偃就是在等他的這句話,見狀連忙拱手道:“還請大哥明示。”

劉知俊眸底閃過一抹厲色,凝聲說道:“他朱阿三既然先不仁,那就別怪我劉知俊不義?!?

劉知偃聞言大喜,他知道自己大哥素來感念朱家恩情,做事盡職盡責,從不懈怠,由是擔憂他在此時仍舊死忠到底,故連夜拜見。

此時聽劉知俊此言,明顯是已對朱溫十分不滿,有了反意。

果然,他馬上就聽劉知俊說道:

“朱溫素來陰險不仁,先背黃巢,復篡唐祚,行事兇殘,實非王道。

“只是如今梁之勢大,各方諸侯畏其淫威,怒不敢言,恨不敢反,我同州孤軍奮戰,非為長久之計。

“故而我打算率軍歸順岐王李茂貞。

“李茂貞乃碩果僅存的大唐先皇欽封國姓藩王,是興復大唐的希望所在;我軍若歸附于他,興復大唐,成就一番奇功,也未可知!”

“大哥所言極是!”

劉知偃對劉知俊的看法表示贊同,

“岐王乃大唐遺忠,我等若能聯合岐王一同起事,那形勢必然不同!”

劉知俊卻是皺眉:“只是岐王此人,搖擺不定,今日聯合,明日未嘗不能背棄,我實在有些放心不過他?!?

劉知偃提議道:“貿然提議聯合起事,岐王必然不會立時同意,那我們不妨來個“先斬后奏”,屆時,岐王是想反正好,不反,也由不得他了?!?

劉知俊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表示如此可行。他說道:

“華州宋刺史,膽小之人罷了,旦夕之間可以拿下,就是京畿那邊該如何?”

劉知偃亦是有些為難:“長安堅城,實非一兩日可破。”

劉知俊道:“可留給我們的并沒有多少時間?!?

他心知以一州之力對抗一朝,除了速戰速決,據要道而守以外,別無他法。

可雍州乃是關內咽喉,不破雍州,他們就無法與鳳翔匯合,屆時梁軍四面圍攻,他們只能做那困獸之斗。

劉知偃一咬牙:“大哥,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此路是通也好,絕路也罷,除此之外,唯有一死而已,由不得我們再猶豫了!”

劉知俊點頭:“既拿定主意,當早作計策!”

他想了想,道:“你速速派人送信于你二哥知浣,讓他悄悄離開洛陽,來關中匯合?!?

“遵命!”劉知偃拱手而出。

第二日。

正在煩惱于如何調兵遣將,如何制定進攻路線的劉知俊突然聽手下人稟報:

佑國軍都將張君練請見。

佑國軍,便是王重師鎮守的軍鎮,治所在雍州長安。

在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佑國軍的都將來見他?

劉知俊還在疑惑,這時,已見到小校領著佑國軍都將張君練進來。

張君練是個英朗的漢子,只是一道猙獰的傷疤橫貫了他的右臉。

劉知俊知道這人,知道他是王重師身邊的愛將,臉上傷疤就是為保護王重師所致。

當然,他也知道此次王重師獲罪而死,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此人。

若非他貪功冒進,也不會給了劉捍進讒的借口。

張君練進來之時,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腳步虛浮無力。

一見劉知俊,他便噗通跪倒,大哭道:“大王,我家王將軍驟然被殺,乃為賊臣劉捍構陷!

“劉捍在長安索賄不成,惱羞成怒,向皇帝進饞,說王將軍潛通敵國。

“大王,您與將軍素識,應知王將軍的忠勇天地可鑒,可將軍卻因小人的片言只句也命喪異鄉,三族被滅,實在令人心寒啊!

“大王,您是王將軍的知己好友,君練叩求,您一定要為他申冤??!”

“劉捍賊子,本王定要殺之!”劉知俊聞言惱恨道,接著看了看張君練,呵斥道:

“還有你這蠢將!若非你貪功冒進,重師何能天降大禍!劉捍活該千刀萬剮,你這蠢人也死不足惜!”

張君練沒有反駁,沒有意外,只是深深地把頭埋在地上,泣聲道:

“大王所言極是!君練自知闖下大禍,死不足惜!可是,將軍之仇一日未報,君練就沒臉下去見將軍!請大王放心,等將軍大仇得報,君練必親自下去向將軍請罪!”

饒是劉知俊這樣飽經沙場的硬將,見此情狀都是眼眶微紅,語氣一改道: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你乃重師親信,在佑國軍地位高尊,既要為重師報仇雪恨,為什么不在長安就將劉捍這個賊子捉住?”

張君練收住悲啼,捏緊拳頭,一拳擊打地面,恨聲道:“劉捍兇橫,坐鎮長安,動輒打殺,諸將皆懼,不敢反抗。末將人單力薄,難以成事。故而才至同州尋大王,叩請大王出兵長安,殺了劉捍那個狗賊,為王將軍報仇!”

劉知俊瞇了瞇眼睛道:“張君練,我知道你是一員悍將,對重師也最為忠心,可是你可知踏出了這一步究竟意味著什么?”

張君練抬起頭,表情已有猙獰之色,右臉上的刀疤格外醒目:“難道此時大王還心存僥幸,不知那唇亡齒寒之理嗎?朝廷拿下了王將軍,大王真以為僅因為是劉捍狗賊的讒言嗎?如今王將軍已受饞而死,將軍以為朝廷的下一個目標將如何?”

劉知俊不動聲色地抬起茶杯,掀起蓋子吹了一口氣,嗅了嗅茶氣,然后才對張君練說道:“既如此,你可愿效忠本王?”

“只要能為王將軍報仇雪恨,末將為大王馬首是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末將只懇請大王速速發兵長安,捉拿劉捍!用他的人頭告慰將軍的在天之靈!”

“發兵?”劉知俊抿了抿一口茶,嘴唇微微一勾,

“殺一個饒舌之人,何需大動干戈!我觀佑國軍諸將對王將軍之冤雖心中不平,然貪生怕死,猶念富貴,不敢出頭。我與你五十萬貫金銀,收買眾將,讓他們袖手旁觀即可;你則率部拿住劉捍,大事可成!”

“謹遵大王鈞命!”

“不過,抓住劉捍,先行羈押,待我軍令,再做行事。本王——要用他祭我軍旗!”劉知俊將茶蓋一合,眼睛略過一抹森寒冷光。

“遵命!”

同州匡國軍府。

“大王,監軍羅潤林求見。”

“傳喚?!?

“是?!?

不多時,軍校領了一個文士模樣的官員走了進來。

那官員一進來就將衣袖一揮,朝堂中的劉知俊厲聲喝道:

“劉希賢,朝廷下旨命你回京領軍,你如今推脫著不肯卸任返京,所居何意!”

劉知俊突然哂笑道:“羅監軍真不知劉某是何意嗎?還是說,監軍也把劉某當成傻子來看了嗎?”

羅潤林臉色不變,沉聲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知道你對王重師的事情心存不滿,可是那是陛下作出的決定,你我都沒有辦法改變!”

羅潤林接著道:“你如今需要做的便是謹遵朝廷令喻,讓朝廷看到你的忠心,如此方不重蹈王重師的覆轍!”

劉知俊突然笑了,他覺得自己與這個羅監軍已經沒必要再說下去了,兩個人根本不是站在一個角度思考問題,如何能夠互相理解?

劉知俊淡淡問道:“如何讓朝廷看到我的忠心?是去做那白州司戶,崖州司馬,還是說……溪州刺史?”

羅潤林聞言臉色一變,一時躊躇不知該如何回答。

劉知俊報出來的這三個官職,實在都是如今這大梁朝的禁諱。

劉知俊有此言,想必是已經對朝廷起了異心。

劉知俊坐在堂上,看著羅潤林在下面臉色變了又變,囁嚅不言的模樣,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

“原來朝廷忠臣也是和某一般想法嗎,那既然如此,監軍何不棄暗投明,與某攜手起事,同做一番事業如何?”

羅潤林身體一震,抬起顫抖的手指著劉知俊,難以置信地道:“劉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劉知俊微微頷首,瞇眼一笑:“我當然知道,只是監軍以為如何呢?”

羅潤林一抖衣擺,怒斥道:“吾豈與逆賊小兒合污!”

言罷,羅潤林朝堂上重重地啐了一口,昂首闊步離去。

劉知俊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久久不止。

羅府。

羅潤林回到府邸,連夜喚醒了自己的妻兒,囑咐道:

“我如今已然觸怒劉知俊那個逆賊,此賊不久必殺我,我死了不要緊,可你們一定要趁夜逃出馮翊,回去洛陽,把這個和劉知俊已反的消息傳回朝廷!”

羅潤林把一封血書和官印交到了妻子和幼子手中。

妻子還在泣聲不止,羅潤林怒斥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朝廷待我羅家不薄,我羅潤林又何惜此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汝等快去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妻子離府的兩刻鐘以后,一群拿著火把的匡國軍士包圍了羅府。

軍士們撞開府門沖進羅府二進大院。

火把明光把庭院內映照有如白日。

聶賞大步踏入院中,直眸看見了那個安坐在院中央,巋然不動的朝廷監軍羅潤林。

羅潤林直視聶賞的眼眸,道:“吾妻兒可已出城?”

聶賞點點頭。

羅潤林于是嘴角一勾,俯身朝西伏地一拜:“羅潤林受朝廷之托,監管同州匡國軍,但罪臣監管不利,以致今日之禍。罪臣深知罪孽深重,只是已無法回京領罪,在此叩首謝罪,唯愿朝廷善待罪臣妻子,罪臣死而無憾……”

火光在聶賞臉上變換,他看著那個面朝洛陽伏地而拜的羅監軍。

久之。

一把刀滑至了羅潤林身前。

軍士們舉著火把離去,院中恢復了黑暗與死寂。

一抹血光飆射而逝。

染血紅刀隨著羅潤林的尸體哐當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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