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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挫再折 否極泰來

  • 怪尸
  • 顏安妮
  • 11791字
  • 2022-03-29 19:22:09

云四風所得木蘭花這樣說,才肯離開病房,但是無論如何,不肯離開醫院,連木蘭花也無法可施。而兩個醫生看到云四風那樣的情形,已開始在研究是不是要為他準備另一間病房了!

木蘭花等人,在聽了治療經過的簡短報告之后,回到了家中。當木蘭花講述她在屋中的經歷之際,高翔大聲道:“什么,你就這樣算了!”

木蘭花皺了皺眉,道:“我曾說過我就這樣算了?”

高翔神情惱怒,道:“可是你卻讓那個陸嘉,和他手下那些人走掉了。”

木蘭花沉默了片刻,道:“我是有理由的。第一,當時出手,就算我制服了陸嘉,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卒,我相信他對整件事情所知不多。第二、我真的有點害怕那個陳思空!”

高翔、安妮和云五風聽得木蘭花這樣說,不禁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一種駭然的感覺。他們和木蘭花在一起,都已經很久了,可是,從木蘭花的口中,說出了“害怕”這個名詞來,卻還是第一次。

木蘭花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可是這時、她卻承認自己心里的害怕,怕的是一個名字叫作陳思空的人。

高翔沒有再說什么。木蘭花在靜了片刻之后,道:“我覺得我們這次遇到的,是從來也未曾遇到過的敵人。以前,不論我們面對多么兇惡、多么勢力龐大的敵人,但我們至少可以知道敵人在做什么。或是已做了什么。可是如今,我們面對的敵人,是如此之神秘,我們對他們的行動目的,一無所知!”

高翔等三人全不出聲。從黃教授住所的那場大火起一直到現在,每一件事都籠罩著一種神秘的濃霧,使人無法看清楚事實的真相。

安妮最先開口,道:“如果對方停止了活動,那我們豈不是白吃了虧?”

木蘭花并沒有直接回答安妮這個問題,道:“高翔,那具至今還沒有查出來歷的尸體,到現今為止,我們還只是在本市查數據,你能不能將這具尸體的資料發到國際刑警總部去,在世界各地查一查?”

高翔道:“那容易——你懷疑死者在未死之前,是偷入本市來的?”

木蘭花道:“既然在本市查不到任何記錄,那一定是外來的人了,還有,那間餐室,那幢屋子,是由什么人承購或承租的,也要查一查。我相信查不出什么來,不過總得查一下。”

高翔立刻就轉身去打電話,木蘭花望著安妮,說道:“黃教授的住所,全毀在大火之中,當然什么也找不到了。可是黃教授在大學里應該有一間辦公室?”

安妮點頭道:“是的,每個教授都有獨立的辦公室!”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現在才去做,可能已經遲了,不過總比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好,我想黃教授這個人,是所有神秘事件的中心人物,到他的辦公室去找一找,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東西。警方會安排你的行動,我想不用很久,你就可以去。”

安妮神情認真,道:“蘭花姐,黃教授……我對他的人格……”

木蘭花哼了一聲,道:“人格,不經過長時期的接觸,是很難了解一個人的人格的。”

安妮沒有再說什么。

這時,天已快亮了,云五鳳和安妮互望一眼,安妮立時知道了云五風的意思,道:“我一個人去就行,秀珍姐一醒來,你就通知我。”

木蘭花伸了一個懶腰,道:“我們每人都還有很多事要做,該應休息一下,才開始行動。”

各人全知道,當木蘭花決定要休息時,那就是真正的休息,什么也不想。木蘭花一說完,就上了樓。這次,高翔等三人全沒料到,木蘭花雖然努力想使自己真正休息,什么也不去想。可是她竟無法做到這一點,她無法使自己不去想陳思空。她在想:“如果自己面對這個在武術上有登峰造極的造詣的老人,自己應該怎么辦?”

上午八時,高翔離開住所時,看到木蘭花還睡著,并沒有吵醒她,高翔下樓,安妮已在等著他,兩人一起離開。高翔到警局,安妮則駕車到大學校本部去。警方已和大學當局聯絡好了,讓安妮進入自從失火之后,一直鎖著的黃教授的辦公室。

那間辦公室,安妮以前來過兩次,全是向黃教授請教問題而來的,安妮對于辦公室中所掛的那一大幅腦部神經系統的擬想圖,有極深刻的印象。

這次安妮進這間辦公室來,心境顯得很異樣。她十分尊敬黃教授,可是事情的發展,黃教授的失蹤,成了整個神秘事件的中心,要是黃教授不出現,不知有多少問題,無法解決!

打開辦公室門,讓安妮進來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校役,安妮進了辦公室之后,關上了門,開始著仔細的搜查。每一本書,每一張紙,都不放過。

安妮本來就是一個十分細心的人,木蘭花讓她來做這件事,自然是再適合也沒有了。可是,直到中午,安妮還是什么發現也沒有。

教授的辦公室中有很多文件,但全是和教學有關的,黃教授幾乎沒有任何私人的東西留下來,安妮花了將近三小時,毫無所獲,她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就在這時候,她突然有一種被人監視的奇異感覺。

人的這種感覺是很奇特的,是人的第六感官的作用,經常有冒險生活經驗的人,這種感覺,尤其強烈。當安妮一有這種感覺之際,她陡然轉過身來,在她的身后是窗子,窗外是一片草地。可是當她轉過身來時,窗外卻明顯地沒有人。

安妮吸了一口氣,又轉回身來。這種感覺仍然存在,背后有被人盯著的那種感覺,自然并不好受。這次,安妮并不轉過身去,因為上次轉身并沒有結果,她只是直視向前,在桌上找可以反光的對象,她看到了一只紙鎮,是不銹鋼鑄造的,表面十分光滑,如同一面鏡子一樣。她向前俯了俯身,將那個紙鎮抓在手中,向前略移了一下。

就在那剎間,她看到窗外果然有人影閃了一閃,像是有一個人,以極快的速度,縮回頭去。安妮放下紙鎮,疾走到窗前,迅速地推開窗。

這時,外面草地上,有兩個學生走近來,建筑物的轉角處,有一個傴僂的背影,正在緩緩向前走過去。安妮認出那個背影,就是開辦公室門給她的那個老校役。

照那老校役的位置來看,他也是沒有可能是剛才的偷窺者,除非他能夠在一秒鐘內移動十公呎以上。

安妮在窗口呆了片刻,本來,在經過兩小時的搜尋而毫無發現之后,她已經準備放棄了,可是突然之間發現了這樣的事,那使安妮感到,這間辦公室一定還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她又回到辦公桌后坐了下來,仔細地,用心地察看著辦公室中的一切,心中不斷轉著念。她想到,木蘭花曾說,由于自己這方面,一直未曾想到黃教授是許多神秘事件的中心人物,所以未曾想到要到教授的辦公室來找尋什么,如今再來,可能已經遲了!然而,對手方面,卻是早知道黃教授才是問題人物,他們甚至對木蘭花說,受了黃教授的害!那么,他們是早就應該來搜過這間辦公室的人,是不是有用的線索,早給對方取走了呢?

安妮立時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因為對方如果已獲得了有力線索的話,就可以將黃教授找出來了,也不會再有人來偷窺她的行動了。

安妮的假定是:對方來搜過這間辦公室,可是并沒有得到什么。這樣的情形,可能是由于兩個原因。其一,這間辦公室中根本沒有線索。其二,辦公室中有線索可尋,但對方沒有發現。

安妮覺得,黃教授既然牽涉在這樣神秘的事件中,若說他在主要的工作室中,沒有任何跡象留下來,那是極不合理的。但是,為什么對方來找過找不到,自己也找了兩小時,一樣找不到什么呢?自己找得十分的仔細,甚至抖開了每一本書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紙片夾在其中。

當安妮在思索之際,她的目光,依然在四下巡視著,她的目光,停留在墻上所掛的一塊木板上。這種軟木板,通常是用來用一種釘,將一些文件、通告之類,釘在板上面用的,這時也有幾張紙釘在板上。

安妮的目光,已經自那軟木板上移了開去,但也就在此際,她陡然想起一件事來。

她想起了有偵探小說鼻祖之稱的美國大作家麥倫·坡的一篇著名的小說:《信》!

在那篇小說中,麥倫·坡寫一群人,在一間房間中找尋一封關系重大的信,找尋工作極其徹底,甚至將每一件家俱都拆成了碎片,但還是找不到這封信,而結果,這封信就放在掛在墻上的一個信箱之中,在最不受注意的地方!

最當眼的地方,當人想發現什么秘密之際,也就是最不去注意的地方,剛才三小時之中,安妮就未曾向那軟木板多望一眼。

安妮一想到這里,陡地站了起來。

當站起來之際,她又感到窗外有人在偷窺,可是安妮卻并沒有轉身,也沒有停頓,她大步來到那塊軟木板之前,揭起釘在板上的那些紙來看。

第一張,是一份通知黃教授出席一個座談會的通知書,第二張,是一個演講會的程序表,安妮才揭到第三張,就怔住了!

安妮—看到那張紙上的字,就可以認出那是黃教授的筆跡,字跡十分潦草,寫著兩行:如果我有了特殊的不測,害我的必然是宇宙中心會,這個會的負責人——我所知道的,是盧利根勛爵。

安妮一方面為了自己終于有了發現而高興,一方面卻十分迷惑。“宇宙中心會”是什么東西?盧利根勛爵又是什么人?安妮知道自己想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不必在這上面多費時間,她已有重大的發現,必須立即和木蘭花聯絡。她扯下了那張紙來,才轉過身,就發現了辦公室的門柄,在緩緩轉動著。

安妮立時來到了門邊,門柄繼續轉動,門被慢慢推開,一個人探頭進來,安妮的手掌已然疾揚了起來,準備一掌向下砍下去。可是也就在那剎間,她的手僵在半空,砍不下去。因為她看到了那個探頭來的是什么人,就是那個老校役!

那個老校役抬起頭來,望著安妮,道:“小姐,你還不走?是午飯時候了!”

安妮吸了一口氣,道:“我這就走了,請你再將門鎖好,別讓旁人進來。”

老校役“哦哦”地答應著,安妮從他的身邊,向外走去,可是她一腳才跨出門口,從頸上突然一緊,像是有一柄鐵鉗,陡然鉗住了她的后頸,安妮的反應也極快,在那一剎間,她絕沒有時間去判斷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卻立時本能地自衛,雙臂向后一縮,重重的向后,撞了出去。

安妮的這一下動作,如果她背后有人偷襲的話,是足可以將在她身后的人肋骨撞斷的,安妮雙肘向后一撞之際,也覺得自己已經撞中了什么——她不能肯定被她撞中的是不是一個人,因為在感覺上而言,她的雙肘,就像是撞在一塊木板上一樣!

緊接著,她頸后那股緊壓的力道陡然加強,壓住了她的頸側大動脈,使血液暫時不能流通,安妮只覺得一陣昏,她想叫,可是一張大了口,就失去了知覺。

木蘭花在高翔走后不久就醒來,她醒過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到醫院去查詢穆秀珍的情形。當她知道穆秀珍已經醒過來之際,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進了病房。

穆秀珍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來十分虛弱,在她身邊的云四風,握著她的手。穆秀珍一看到木蘭花,就用微弱的聲音道:“蘭花妞,要是我傷重不治,你……你替我報仇!”

木蘭花在床邊坐了下來,道:“放心,你死不了,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打傷了他們十幾個人,令得他們狼狽不堪!”

穆秀珍一聽,立時高興了起來,道:“那還差不多,不算虧本,那些人一網就擒了?”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秀珍,你可知道自己是傷在什么人手下的?”

穆秀珍皺起了眉,道:“不知道,好像是一柄足有千磅重的大鐵錘,在我背上錘了一下!”

木蘭花道:“不是,那是一個武術造詣極高的高手!他由于不愿在背后偷襲的情形下打死你,所以只用了三分力——”

當木蘭花講到這里之際,穆秀珍的臉上,現出一股不服氣的神情來,木蘭花嘆了一口氣,道:“你還記得兒島師父說過,他當年目擊中國兩大高手比武的事?”

穆秀珍“哼”地一聲,道:“不見得在背后偷襲我的是霍元甲復活了吧?”

木蘭花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她的語調更沉重,道:“不是,是當時霍元甲的對手陳思空!”

躺在病床上的穆秀珍陡地震動了一下,病房之中,立即靜得什么聲音也聽不到。穆秀珍當然也知道陳思空這個人。在那一剎間,她只覺得,自己居然還能活著,那是什么樣出奇的幸運!

就在這時,病房門打開,高翔和云五風一起走了進來,穆秀珍和他們兩個打了一個招呼,閉上了眼睛。木蘭花道:“秀珍,你只管休養——”

穆秀珍卻陡地伸開眼來,同時,在她蒼白的上,現出極其堅決的神情,道:“等我傷好了之后,我要和他正面決戰!”

一向鎮定的木蘭花,一聽得穆秀珍這樣說,也不禁震動了一下。但當時她卻沒有說什么,只是淡淡地道:“那等你好了再說吧!”

她一面說,一面站了起來,道:“別妨礙她休息,我們該走了!”

她向外走去,高翔和云五風跟在后面,云四風卻一點離去的意思都沒有。穆秀珍突然道:“安妮怎么不來看我?”

木蘭花道:“她有點事,不過該也快來了!”

他們三人出了病房,高翔立時道:“蘭花,有一件事,實在無法令人相信,然而卻是事實!”

木蘭花向高翔望去,高翔揮著手,道:“那具無名尸體,國際刑警總部已和全世界各地警方聯絡過,可是根本沒有這個人!”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那是不可能的,這個人生前,曾受過嚴重的槍傷,這種槍傷,如果不是有極其高超的現代醫學治療,一定當場身亡,不會再活下來。這種治療過程,是一定有記錄的!”

高翔苦笑道:“本來應該是,可是我們得到的回答,卻全是沒有記錄可查!”

木蘭花的眉心打著結,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這種槍傷一定要經過治療,治療過程一定有記錄。只要有記錄,就一定查得出來。計算機可以在一分鐘之內,查到比這個無名尸體再輕多少倍的槍傷記錄!

云五風并不是愛發表自己的意見的人,可是這時候,他卻也忍不住道:“我看一定是什么地方的警方工作人員有了疏忽。這個人,就算是再無足道的小人物,他既然受了這樣嚴重的槍傷,在當地警方,一定會有記錄留下來的!”

云五風這樣說的時候,木蘭花陡地震動了一下,雙眉向上揚。高翔一看到她這樣的神情,就知道木蘭花一定是在那一剎那間,想到了什么極重要的關鍵問題。從木蘭花隨之而來的那一閃而過的駭然的神情看來,她所想到的事,一定極其嚴重!

不過,木蘭花立時恢復了常態。高翔問道:“你想到什么?”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并不是在回答高翔的問題,而是在自言自語,道:“我是想到了一點事,是由云五風剛才那幾句話中得到啟發而想出來的。”可是云五風剛才那一番話,他也是聽到了的,他就想不出什么來,他再將云四風的話在心中想了一遍,還是想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木蘭花卻像是已經完全忘記了她才想到的事,又問道:“那餐室——”

高翔道:“我們找到了餐室的原來業主,在黃教授住所失火的第三天,就有人用高價向他收買餐室,價錢是正常價錢的十倍,他沒有理由不出讓!”

木蘭花點著頭,高翔又道:“那幢大洋房,是六個月之前租下來的。和承購那家餐室一樣。由一家注冊公司出面。這家公司的地址,是虛報的,所用來注冊的文件,也查明全是十分精密的偽造!”

木蘭花“唔”地一聲,道:“也就是說一點可查的線索都沒有!”

高翔苦笑了一下,攤了攤手。他們三個人一起向外走出去,云五風道:“安妮怎么還沒有消息?”

高翔打趣道:“不見得在大學行政大樓里,也會出什么意外吧,你大可不必擔心!”

云五風有點不好意思。他們走出了醫院的建筑物,才來到大門口,就看到一輛救護車,響著警號,直駛了進來,有幾個醫護人員,正急急向外走去,這本來是醫院中常見的情形,木蘭花他們也未曾在意,繼續向前走著,當他們來到車前的時候,救護車已停了下來,自救護車上,有人抬著擔架下來。

事后,云五鳳自己也無法解釋。當時為什么會向被抬下來的擔架望上一眼。不管為了什么,也許只是偶然的一眼,就在那一望之下,云五風陡地叫了起來,聲音是如此之厲。他叫道:“安妮!”

他一面叫,一面伸手指著擔架。當他伸手指向擔架之際,他已不由自主,劇烈地發起抖未!

高翔和木蘭花也立時向擔架看去,一看之下,兩人也全呆住了!

安妮!在擔架上躺著,正被救護人員抬下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安妮!

高翔在那剎間,也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下呼叫聲,向前疾奔了過去,可是木蘭花的行動比他更快,比他先一步來到了擔架旁。兩人同時向一個才從救護車中下來的警官問道:“什么事?”

那警官一看到了高翔,立時立正、敬禮,道:“這位小姐被發現倒在大學校園中,昏迷不醒!”

木蘭花已經揭開了安妮的眼皮,安妮的眼球,幾乎是停滯不動,而且毫無神采,這證明她的腦部,受到沉重的打擊!

剎那之間,木蘭花的手心中,也不禁冒出了冷汗來!她派安妮去做的事,可以說是絕無危險的,可是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她抬頭向云五風看去,看到云五風還失神落魄地站著,直到木蘭花向他望去,他才踉蹌奔過來。這時,安妮已被抬進醫院去了!

高翔正在向那警官發出一連的問題,那警官道:“是大學一個老校役發現的!”

高翔忙道:“快,帶那老校役到醫院來,我要親自問他經過的情形!”

那警官答應了一聲,立時轉身了開去。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心中實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穆秀珍才從昏迷中醒來,至少還得在床上躺一個月,安妮又昏迷不醒地被抬了進來,在他從前的冒險生活之中,可以說從來也沒有受過這樣的挫敗!一場火,一具無名尸體,一個失了蹤的教授,這其中,究竟包含了什么樣的神秘事件?

云五風已經跟進去,木蘭花和高翔也走了進去,他們全被醫院當局的人,阻在急救室門外。在急救室門外等了半小時左右,才看到一個醫生走了出來,神情顯得極其憂慮。使人一看到他的神情,心就向下疾沉。

云五風想開口詢問,可是他的嘴唇掀動著,卻發不出聲來,那醫生道:“腦部受傷,原因不明。”他搓著手,道:“這樣的情形,可能使人長期昏迷不醒!”

木蘭花陡地抽了一口氣,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那醫生做著手勢,道:“當然,那只是初步的診斷,腦電圖顯示病人的腦部活動,幾乎是在靜止狀態,我們會請更多專家來會診,唉,可惜黃義和教授不知所蹤,黃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

木蘭花接口道:“奧捷博士也是這方面的專家!”

那醫生呆了一呆,像是想不到木蘭花會知道奧捷博士這個人,他道:“當然,奧捷博是世界著名的腦科權威,不過,他在瑞典。”

木蘭花道:“我知道,我認識他,借用醫院的電話用一下,我立即和他聯絡,請他馬上趕來!”

那醫生還在疑惑間,院長也走了出來。院長和木蘭花是十分熟稔的,一聽之下,立時將木蘭花請到院長辦公室,木蘭花在斯德哥爾摩的長途電話接通之后,才講了幾句,就突然震動了一下,放下電話來。

高翔以疑惑的神情望著她,木蘭花道:“奧捷博士的住所在上個月突然起火,火場中事后并沒有發現尸體,但是奧捷博士卻從此沒有再出現過!”

高翔一聽,不由自主,在喉際發出了“咯”地一聲響來。木蘭花卻立時撥了電話號碼,道:“請接維也納,對,奧地利國家科學院!”

院長辦公室有人敲門,一個警官推開門,探頭進來、道:“高主任,老校役來了。”

高翔忙走了出去,順著那警官所指,看到一個背部傴僂、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帶著十分惶恐的神情,站在走廊的轉角處。

高翔向他走過去,那老校役望著高翔,神情更是惶恐。高翔道:“你不必害怕,我問你幾個問題!”

老校役連連點頭,高翔道:“是你發現安妮小姐昏迷不醒的?”

老校役道:“是,是我給她開門的,后來中飯的時候到了,我去飯堂吃飯,經過草叢,看到她躺在草叢里。”

高翔道:“沒有看到別的人?”

老校役眨著眼,道:“沒有,沒有別的人!”

高翔又道:“你也沒有聽到打架的聲音?”

老校役神情奇怪地道:“打架?學校里從來也沒有人打架,沒有,沒有!”

高翔嘆了一口氣,在那老校役的身上,顯然什么也問不出來,他對身邊的警官道:“請他到警局去,再作一份詳細的供證!”

那警官答應著,將老校役帶走,高翔回到了院長辦公室,才一推門,他就覺得氣氛很不對勁,木蘭花還在打電話,院長和云五風臉色都很怪。高翔一進來,院長就道:“奧地利的腦科權威杰遜博士也失蹤了!”

高翔向木蘭花望去,木蘭花正在說話,道:“我想和達拉斯教授通話……”接著是一陣沉默,木蘭花在沉默中聽對方講話,高翔可以從她的神情中,得知對方的答復,一定令她心驚。

木蘭花放下電話,一言不發,轉過身來,向院長道:“我所知道的三位世界知名的腦科權威,全失蹤了。院長,請你收集本市的專家——”

云五風忙道:“無論如何,請你挽救安妮!”

院長的神情沉重,道:“我會盡力,會盡力,她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不能說完全沒有機會!”

院長的話,明顯地是安慰病者的親人,高翔只覺得心直向下沉,木蘭花來回踱了幾步,道:“院長,據我所知,適當的電波刺激,可以使傷者暫時回復正常!”

院長點頭道:“有這種可能,我們正在作全面檢查,看是不是有別的部位受傷——”

院長才說到這里,一個醫生急匆匆走了進來,道:“安妮小姐醒過來了。”

云五風“颼”地一聲,向外便沖,醫生卻一把將他拉住,道:“她只是醒了過來。”

高翔只感到一股極度的涼意,生自背脊。醫生說:她只是醒了過來,高翔自然可以明白醫生那樣說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安妮的確是醒過來了,醫生也替她作了全身檢查,證明她沒有其它的傷。

可是醒過來的安妮只是在病床上半躺著,睜著眼。甚至無法自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在望向何方。對于四周圍的一切,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和看不到任何東西一樣。

而今得醫生大惑不解的是,安妮的情形,顯然是腦部受到了極度的震蕩所致,可是在她整個頭部,完全找不到任何傷痕。

醫生不明白,木蘭花卻是明白安妮何以會變成這樣的,木蘭花心中實在不愿意去想,因為她害怕。可是,她卻不能不想,因為她知道安妮是如何受傷的:陳思空!

安妮毫無疑問,也是遭了陳思空的毒手!

安妮為什么會又遭了毒手呢?當然是她在黃教授的辦公室中,發現了秘密。那么、她發現的是什么秘密呢?她遇襲的地點,會不會就在黃教授的辦公室之中?

木蘭花一想到這里,轉身向外走,高翔還來不及問她到哪里去,她已經走了出去。

木蘭花呆呆地坐在黃教授的辦公桌之后。

她這樣坐著已經有很久了,斜陽的光輝,從窗中射進來,給整個辦公室帶來一片朦朧的金黃色。木蘭花坐著,思索著。

辦公室中完全沒有打斗過的痕跡,看不出曾發生過任何事,當然,精細的木蘭花可以發現辦公室曾經遭過精密的搜查——至少兩次,其中一次精密的搜查手法是她所熟悉的,那是安妮的手法。

另一次搜查,木蘭花甚至可以肯定,是在安妮的搜查之前。

那也就是說,第一次搜查沒有結果,安妮的搜查結果,一定是十分直接,一看就可以記在心里的,不然,對方不會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她,使她完全不能說出她看到過的東西來。

木蘭花本來希望安妮在遇襲之前,會有什么線索留下來,可是沒有,她一定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遭了毒手,安妮是十分機警的人,木蘭花也覺得不能想象她如何會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之下,就遭了毒手!

木蘭花站了起來,離開了黃教授的辦公室,經過一條走廊,走出了建筑物。

在行政大樓的建筑物外,是一片草地,草地以灌木圍著,安妮就是在灌木叢中被發現的,從門口到灌木叢,大約是一百公呎。也就是說,安妮如果在辦公室遇襲,行兇者要將她拖行一百公呎。可是草地上,卻又絕沒有人被拖行過的痕跡。

木蘭花夕陽的余暉中,緩緩向前走著,校園中很靜,在她身邊沒有人,當她快來到灌木叢附近之際,才看到一個老人,踽踽向前走來,木蘭花來的時候曾見過他,是那個老校役,木蘭花也曾向他問過話。

木蘭花漸漸走近灌木叢,她心里有無數問題要解答,可是沒有一個問題是略有頭緒的,一切全是那樣地不可捉摸。她全然沒有注意那個老校役,直到她和老校役錯身而過的那一剎間,她才陡地心中一震!

她和那老校役錯身而過,老校役還好像和她打了一個招呼,不過木蘭花并沒有在意。她和老校役相距,大約是一公呎左右。

而令木蘭花心中,陡然之間,產生重大震動的原因是當老校役在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陡地覺得老校役吸了一口氣而那種吸氣所發出的極其輕微的聲響,是幾乎任何人都會忽略過去的!

然而,木蘭卻是例外。木蘭花是木蘭花,不是任何人!她不但注意任何在她身邊發生的極其細微的事,而且,有著各方面豐富的知識。這兩者相輔相成,使她成為一個有敏銳的觀察力和接納能力的人。這兩者是缺一不可的。像這時候,如果她粗心,對那老校役的那一下吸氣聲忽略了過去,她當然不能發現什么。而就算她注意到了那一下呼吸聲,要不是她有著豐富的知識,知道那一下呼吸有異于常人,那是經年累月,對呼吸有極度控制力的人才能發出來的呼吸聲的話,她一樣不能獲得什么!

對呼吸有極度控制能力!換句話,就是這個在她身邊經過的老校役,有著長期的練氣訓練,那是一個中國武學內家高手的必備條件!

在那一剎間,木蘭花心中,真是驚喜交集。她吃驚的是對方的身份隱藏得如此之好,不用說,安妮一定是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之下,傷在他的手中的了!木蘭花甚至可以肯定,在背后襲擊穆秀珍,使得穆秀珍受傷的,一定也是這個內家高手!當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時,她心頭不禁怦怦亂跳!她曾聽到過這個內家高手的聲音,要認出他的聲音來,絕不是難事!而這個內家高手,正是許多謎團的中心!在他的身上可以得到許多答案,這是整件事情的關鍵人物!

木蘭花心念電轉,可是她卻并沒有停下,而且也絕不愿露出吃驚的神情來。又繼續向前走了兩步,才轉過頭來。她看到那校役也在繼續向前走著。木蘭花定了定神,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來和正常的情形下的絕沒有什么不同,叫道:“老伯!”

她一叫,那老校役也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現出感到很意外的神情來,而且四面張望著,以確定木蘭花是不是在叫他。如果不是木蘭花已在那一下吸氣聲中,知道了秘密的話,是絕想不到這樣不起眼的一個老校役,競會是這樣厲害的一個人物!不但穆秀珍傷在他的手中,安妮受的傷害更甚,腦部受傷,可能一生也不能復原!

木蘭花抑遏著心清的激動。她決定不動聲色,對方既然是這樣一個厲害人物,讓他以為自己仍然什么也不知道,總比較有利一些!

木蘭花笑著,向那老校役走了過去,道:“老伯,是你發現那昏倒在草叢中的女學生的?”

老校役“啊”地一聲,道:“是,一切經過,我已經向警官說了!”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道:“那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想找出是誰害她,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當時她躺在哪里?”

老校役“哦”地一聲,道:“就在那里!”他一面向前指著,一面向前走去,木蘭花跟在他的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呎!

這時,連一向遇事鎮定的木蘭花,心中也不禁感到了極度的緊張。她明知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敵人,可是她卻決不知該怎么做!

如今的情形,對她是有利的,因為對方全然不會提防她出手,她可以一出手,就有機會制住對方,可是,萬一制不住呢?是不是應該等候更佳的時機出現?這個人如此事關重大,木蘭花知道自己是絕不能輕舉妄動的,要是一擊不中,那就再難去找他了!

木蘭花和老校役不過一起向前走出了五六步,她已隱隱感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那老校役在走出了五六步之后,停了下來,伸手指著地上,道:“就是——”

就在這時,木蘭花已有了決定:不會有比如今再好的時機了!就在如今出手制服對方!那老校役才講了兩個字,木蘭花已經出手。手腕倏地一翻,五指已經搭住了對方伸出來的手腕。這一下手法,是七十二小擒拿中的一招,只要手指一搭住對方,對方就萬難脫身!可是,木蘭花還是將對方估計得太低了!

就在她的手指一搭上了對方的手腕,緊接著,準備運勁一收手指,將對方的手腕緊緊抓在手中之際,她陡地覺出,自對方的手腕之上,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彈力!那股彈力并個是十分強大,但是也足夠令得她的手指滑開了少許,離開了原來想要抓住的地方。

木蘭花本來疾攻出去的方位,正好是手腕大動脈最柔軟的所在,在那地方,也是臂部神經線的集中地,在武學上,那地方叫著“脈門”由于是主要血管和臂部神經匯聚的所在,只要用力扣緊,對方的手臂,暫時就不能動,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半邊身子會麻木,而喪失了戰斗的能力。

可是這時,就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間,木蘭花落手的地方變得不準了。

木蘭花這一驚,實在是非同小可,她一停也不停,立時借著手指被彈開少許的勢子,向對方的肘彎抓去,而且同時,抬起右腿來,膝蓋已向對方,重重撞了出去。這一下變化,幾乎是在半秒鐘之內完成的。對方手背一縮,木蘭花那一抓抓空,可是膝蓋同時抬起,卻已重重撞在對方的小腹之上。

老校役發出了一下悶哼聲,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當他后退一步之際,剎那之間,他整個人變了!本來,他是那樣腳步蹣跚,身形傴僂,雙眼昏暗無神,可是此際,他卻陡然挺直了身子,比本來看起來,足足高了一個頭,雙目之中,神光炯炯逼人,神情變得極其驃悍懾人!

木蘭花知道自己剛才這一握,足以令得一個壯漢倒地不起,可是對方卻只是后退了一步!木蘭花也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出手,本來是占著先機的,可是如今,先機已經消逝了一半,再不掌握時間的話,連這一半先機,也要消逝無蹤了!

所以她根本不停留,對方才一退,木蘭花已經欺身直上,左掌切,右掌推,又攻出了兩招,這兩招的去勢是如此之猛烈,令得老校役又后退了兩步,木蘭花推出的那一掌,倏地五指撒開,已抓住了老校役的胸口。木蘭花突然出手,連攻五下,那老校役一被木蘭花抓住了胸口,神情反倒更鎮定,盯著木蘭花,道:“雖然你是出手突襲,但是五招之內,令我還不得手,也算是武術奇才了!”

木蘭花的五指,不但抓住了對方的衣服,而且食指和拇指,都緊按在對方的胸口。她知道這樣的手法,可以制住一個普通人,但未必能制得服一個武術高手,而對方的態度如此鎮定,正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她要另外設法,削弱對方的戰斗能力,所以她立時道:“多謝你的稱贊,陳思空先生!”

她在陡然之間,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她估計對方一定會因為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感到極度的震驚!木蘭花料中了!對方果然陡地震動了一下,而就在那一剎間,木蘭花已經以極高的速度,踢出了兩腳!

那兩腳踢出的同時,木蘭花手向前一推,令得對方身子直向后仰跌出去。

木蘭花在對方身子一跌出去之際,踏步進身,然而對方在跌出去之際,陡地一個轉身,反腳踢了過來,那一腳,直踢向木蘭花的胸口,木蘭花立時雙手齊出,向他的足踝抓去。

如果木蘭花能夠抓中對方的足踝的話,那么,這場打斗。就可以結束了!可是,木蘭花的手才一伸出,對方的腳突然向下一沉,沉下了半呎,木蘭花抓了一個空,一腳已經踢中了她的腰際。

那一腳的力道是如此之重。令得木蘭花陡地向后跌退了一步,而對方一腳踢中了木蘭花,絕沒有再打下去的意思,身子向前一沖,颼地一聲,已掠出了六七呎去。等木蘭花定過神來時,他已在十來步開外,而且正以極高的速度在向前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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