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K基地的清晨總是從咖啡香氣開始。當第一縷陽光穿過訓練室的落地窗時，蘇暖已經站在了咖啡機前。她手里捏著一包從程野辦公室“借來“的頂級藍山咖啡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這是她精心策劃一周的“咖啡復仇計劃“——程野每天早晨都會準時來訓練室取他的黑咖啡，而今天，這杯咖啡將會成為她報復的完美載體。

“苦死你。“她小聲嘀咕著，將研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濾杯。熱水緩緩注入時，濃郁的香氣立刻在訓練室里彌漫開來。這包咖啡豆是程野的珍藏，據說是什么巴西冠軍莊園的限量款，全球產量只有200磅。蘇暖特意查過資料，這種豆子酸度極低，苦味純粹，最適合——

“最適合加料。“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里面裝著透明液體。這是她精心調配的“特制配方“——白醋和檸檬汁以精確比例混合，PH值控制在剛好能讓人皺眉但又不至于當場噴出來的程度。她小心翼翼地往咖啡里滴了三滴，然后用攪拌棒輕輕攪勻。咖啡表面泛起細微的泡沫，但很快恢復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

咖啡機旁的架子上擺著程野專用的黑色馬克杯，杯身上印著“World's Okayest Doctor“的字樣。這是去年圣誕節蘇暖“送“他的禮物，本意是想嘲諷他的自戀，沒想到程野居然每天都用，甚至還專門為它配了個防燙硅膠套。蘇暖盯著杯子看了兩秒，鬼使神差地拿起來聞了聞——杯壁上還殘留著昨天咖啡的余香，混合著程野常用的那款薄荷味須后水的氣息。

正當她出神時，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早。“

程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暖手一抖，差點把瓶子掉進咖啡里。她迅速將證據塞回口袋，轉身時已經換上無辜的表情：“喲，程醫生今天來得真早。“

程野穿著熨燙平整的白大褂，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微微瞇起。他今天似乎格外疲憊，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但整個人依然挺拔得像棵雪松。他的目光落在蘇暖身后的咖啡杯上：“給我的？“

“想得美。“蘇暖下意識側身擋住咖啡，“我自己喝的。“

程野挑眉：“你從來不喝黑咖啡。“

“今天突然想嘗試成熟大人的飲品，不行嗎？“蘇暖故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酸澀的味道讓她差點表情失控，但她硬是繃住了臉，“味道......還不錯。“

程野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將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這個動作他做起來總是特別優雅，像是手術前的準備儀式。“是嗎？“他突然伸手，從她耳后變魔術般摸出那個小瓶子，“那這個是什么？“

蘇暖瞳孔驟縮。她明明把瓶子放回口袋了！

程野晃了晃瓶子，透明的液體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的光：“白醋和檸檬汁，比例3:7，PH值約2.4。“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了然，“足夠腐蝕胃黏膜，但還不至于造成永久傷害。“

“你——“蘇暖的耳根燒了起來。

“我什么？“程野擰開瓶蓋，輕輕嗅了嗅，“配方不錯，但下次可以考慮加一點蜂蜜，能掩蓋氣味。“他頓了頓，“就像你上周三在化學實驗室做的那樣。“

蘇暖瞪大眼睛：“你監視我？“

“臨床觀察。“程野放下瓶子，拿起那杯加料咖啡，“從你鬼鬼祟祟溜進藥品柜開始。“他的指尖在杯沿輕輕敲擊，“順便，你藏在床底下的《復仇食譜》該更新了，第17頁的'特制辣椒醬'配方有個致命錯誤——辣椒素濃度超過4%會立即觸發味覺報警機制。“

蘇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精心策劃的復仇計劃，原來一直在程野的眼皮底下？更可氣的是，他居然連那本手寫食譜都看過！那里面可不止有復仇計劃，還有......

“變態！“她一把搶過咖啡杯，“誰要給你下毒了？我這是......這是科學實驗！“

“哦？“程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實驗結果如何？“

蘇暖盯著杯中漆黑的液體，突然仰頭一飲而盡。

酸澀的味道像炸彈一樣在口腔爆開，刺激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但她硬是梗著脖子咽了下去，然后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上：“難喝死了！“

程野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復平靜。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薄荷糖遞給她：“中和胃酸。“

蘇暖拍開他的手：“少假惺惺！“

“不是假惺惺。“程野突然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驟然縮短，蘇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是醫囑。“

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嘴角，抹去一點咖啡漬。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以至于蘇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下次想整我，“程野的聲音低了下來，“可以直接說。“

蘇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程野的指尖溫熱，觸碰輕得像羽毛，卻讓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誰、誰要整你了！“她后退一步，聲音不自覺地提高，“我這是在測試基地的食品安全！“

程野點點頭，表情嚴肅得像在聽病情匯報：“測試結果？“

“差評！“蘇暖咬牙切齒，“難喝到令人發指！“

“那真是遺憾。“程野拿起自己的杯子，從容地倒了一杯新的黑咖啡，“我本來準備了禮物獎勵勇敢的測試員。“

蘇暖的耳朵豎了起來：“什么禮物？“

程野從白大褂內側口袋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上面燙金的咖啡豆圖案在晨光中閃閃發亮。“巴西冠軍莊園的限量款，“他打開盒子，深褐色的豆子泛著油潤的光澤，“今年全球產量只有200磅。“

蘇暖的眼睛瞬間亮了。作為重度咖啡愛好者，這種稀有豆子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甚至能聞到盒子里飄出的淡淡焦糖香氣，比她偷的那包還要濃郁。

“......條件？“她警惕地問。

程野將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陪我喝一杯。“

“就這樣？“

“就這樣。“

蘇暖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拿盒子，卻被程野按住手腕：“用我的配方。“他從架子上取下另一個瓶子，里面裝著深琥珀色的液體，“蜂蜜，加了一點點肉桂。“

“......你早就準備好了？“蘇暖的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醫者仁心。“程野將蜂蜜倒入咖啡，輕輕攪拌，“總要給患者留條退路。“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兩人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蘇暖盯著杯中旋轉的琥珀色漩渦，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她喝過的最貴的一杯咖啡。

不是因為那些稀有的咖啡豆。

而是因為程野嘴角那抹幾不可見的笑意，比任何糖都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