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K基地的清晨通常是從鍵盤敲擊聲開始的，但今天卻破天荒地被一陣陣凄厲的“嘎——嘎——“聲打破。這聲音穿透力極強，從三樓復健室一路傳到一樓食堂，正在吃早餐的隊員們紛紛抬頭，臉上寫滿了驚恐。

“開始了。“中單選手咽了口唾沫，“今天的'慘叫雞'環節比昨天早了半小時。“

“我賭五百塊，蘇姐撐不過一小時就會把雞扔出窗外。“打野掏出手機開始錄像。

“我賭她會先拆了程醫生的監控攝像頭。“輔助默默掏出錢包。

復健室里，蘇暖面前擺著一只熒光粉的橡膠雞，造型夸張到令人發指——雞冠上還別著個小皇冠，脖子上系著黑色領結，活像某種惡趣味的婚禮吉祥物。每當她要操作鼠標時，必須先捏一下這只雞，讓它發出足以震碎玻璃的高分貝慘叫。

“程！野！“蘇暖咬牙切齒地瞪著倚在門框上的始作俑者，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你管這叫復健設備？這玩意兒比你的冷笑話還令人發指！“

程野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晨光，在他臉上投下冷峻的陰影：“醫學名稱是'聲控神經反饋訓練儀'。“他走進訓練室，白大褂下擺掃過地面發出沙沙聲響，“根據《神經康復醫學期刊》最新研究，羞恥感能刺激大腦分泌內啡肽，有助于...“

“放你的醫學屁！“蘇暖一把抓起慘叫雞砸過去，橡膠制品在空中劃出一道粉色弧線，“你就是想讓我在基地社死！這玩意兒的聲音連隔壁小區的狗都能吵醒！“

程野輕松接住飛來的橡膠雞，修長的手指在雞脖子上輕輕一按——“嘎！！！“——聲音比剛才還要尖銳三倍，天花板的灰塵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改良版。“他嘴角微揚，露出一個在蘇暖看來極其欠揍的表情，“音量可調節，最高能達到120分貝，相當于噴氣式飛機起飛。“他頓了頓，“或者相當于你罵人時的峰值音量。“

訓練室門口已經聚集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隊員，有人甚至舉著專業直播設備開始實時轉播。蘇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從耳根一直紅到鎖骨，像只被煮熟的螃蟹。

“都滾去訓練！“她抄起機械鍵盤作勢要砸，嚇得隊員們作鳥獸散，只剩下最皮的ADC還躲在門后，手機鏡頭從門縫里探出來。

程野把慘叫雞放回桌上，動作優雅得像在擺放手術器械：“規則很簡單，完成一組標準操作前必須捏一次，否則...“他按下遙控器上的紅色按鈕，蘇暖的鼠標突然失靈，屏幕上彈出巨大的警示框：“請遵守復健紀律！“

“你這是非法拘禁！“蘇暖拍桌而起。

“這叫醫療監督。“程野面不改色。

“我要向聯盟投訴！“

“巧了，投訴部門歸我管。“程野亮出工作證，“我是醫療委員會副主席。“

蘇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右手無意識地摸向左手腕——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程野的目光在那個舊傷疤上停留片刻，突然轉身走向門口，白大褂掀起一陣帶著消毒水味的風。

“下午三點復查。“他頭也不回地說，聲音里帶著難以察覺的笑意，“如果完成率低于80%，就升級到帶閃光燈和震動功能的版本。“

門關上的瞬間，蘇暖狠狠錘了下桌子，然后條件反射地捏了下慘叫雞——“嘎！！！“——門外立刻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哄笑和掌聲。

兩小時后

蘇暖已經和這只該死的雞搏斗了整整120分鐘。最初她試圖用膠帶封住雞嘴，結果觸發了程野預設的懲罰機制——鍵盤自動輸入了一串“我是復健逃兵“的彈幕發到了她的官方直播間，引發粉絲瘋狂截圖。

接著她嘗試把雞塞進抽屜，結果電腦立刻藍屏，彈出程野提前錄制的視頻：“警告：檢測到逃避行為。建議：面對現實。“

“王八蛋...“她第N次捏下雞脖子，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嘎——“這聲慘叫比之前虛弱了不少，顯然這只雞也快被她捏報廢了。

訓練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程野端著精致的餐盤走進來。盤子里是切成三角形的三明治，邊緣修得一絲不茍，旁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蘇暖警惕地嗅了嗅，聞到一絲甜香。

“不是藥，是蜂蜜柚子茶。“程野把餐盤放在她面前，“補充血糖，防止你因過度憤怒而暈厥。“

蘇暖狐疑地盯著杯子：“下毒了？“

“下了。“程野面不改色，“含笑半步癲，專治嘴硬。“

“......“

蘇暖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溫熱的甜味瞬間充滿口腔，柚子的清香中和了蜂蜜的甜膩，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

“進度？“程野看向屏幕，手指在觸摸板上滑動，調出詳細數據。

“87%。“蘇暖不情不愿地回答，“這只蠢雞害我失誤率上升了15%，粉絲都問我是不是改行當音效師了。“

程野突然俯身，手臂擦過她的肩膀，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這個姿勢讓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籠罩著蘇暖，莫名讓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他給她包扎傷口時也是這個味道。

“看這里。“程野指著屏幕上的一組數據，“雖然失誤率上升，但你的左手APM提升了20%，疼痛閾值提高了8%。“他滑動鼠標，調出一條曲線，“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第43分鐘，當你忘記捏雞的時候...“

“等等，“蘇暖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觸感意外地溫暖，“你怎么知道具體時間？“

程野的眼鏡滑到鼻梁上，露出那雙總是藏在鏡片后的眼睛——此刻它們正微微睜大，顯出難得的慌亂。蘇暖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電腦顯示器角落發現了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小紅點，正閃著微弱的光。

“你！在！監！控！我？！“她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醫學觀察。“程野鎮定地推回眼鏡，但耳尖卻悄悄紅了，“需要記錄復健全程數據，包括微表情和肢體語言。“

蘇暖二話不說拔掉了攝像頭。程野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實時監控畫面——從至少三個不同角度，包括一個明顯是藏在書架里的偷拍視角。

“全方位評估。“他居然還一本正經地解釋，手指劃過屏幕放大某個區域，“這個角度可以觀察你的坐姿對脊椎壓力分布的影響，而這個...“

蘇暖直接按下了鍵盤上的快捷報警鍵，整個基地頓時警鈴大作，紅光閃爍。程野終于變了臉色，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個造型復雜的遙控器按了幾下，警鈴才停止。他額前的碎發因為這個動作而垂下來，顯得比平時年輕許多。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喘吁吁地對峙著。突然，蘇暖注意到程野的手機屏保——那是一張她奪冠時的新聞照片，但鏡頭焦點卻奇怪地對準了觀眾席上的...程野自己？照片里的他穿著白大褂，手里舉著個不起眼的應援牌，上面寫著“310“。

“你...“

“醫學資料。“程野迅速鎖屏，速度快得像在掩蓋犯罪證據，“現在，繼續復健。“

他轉身要走，蘇暖卻叫住他：“等等。“她拿起慘叫雞，露出一個狡黠的笑，虎牙在唇間若隱若現，“既然是聲控設備...“

“嘎！！！！！！！！“

這一聲堪稱慘絕人寰，分貝高到連走廊里的消防噴淋系統都被激活了。程野的白大褂瞬間濕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線和若隱若現的腹肌輪廓。水珠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在鎖骨處匯成小水洼。

蘇吹了聲口哨：“程醫生身材不錯嘛，平時沒少偷偷健身吧？“

“蘇暖！“

“在呢。“她又捏了下雞，“嘎——“

“你！“

“嘎——嘎——嘎——“

當保安沖進來時，看到的是如下場景：STK的王牌解說正瘋狂捏著一只粉色橡膠雞，而他們高冷的隊醫渾身濕透，頭發上還掛著水珠，正試圖搶奪那只罪惡的雞。最詭異的是，向來以冷靜著稱的程醫生，此刻耳朵紅得像是要滴血，而蘇暖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