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姑子山報喪鐘
- 長江秘聞:撈尸人
- 金針菇
- 2283字
- 2022-04-21 04:28:17
水鬼,又叫水尸鬼,落水鬼,撈尸人常把水鬼和行尸這樣的特殊尸體叫水柳子。
據劉燁所說,水鬼就是江中意外死亡或者是冤死的人,尸體帶煞就會害人,常變著法兒的迷惑人,拽活人下水做替死鬼,自己好去投胎。
畢竟山砬子那邊是常年曬尸的地方,尸氣比較重,所以那些東西也就常出沒,要是一個不留意被騙下了水,那可就真的很難再上來了。
我想想也著實的有些后怕,那時候要不是多留心了一下,可能真就著了道了。
不過這倒是讓我想起了剛回窩窩村的那晚,在停船碼頭那碰見的老太太,背著個孩子下了江中,然后第二天栓子家就掛起了紅幡子。
所以正好趁著這個空閑時候我詢問劉燁,“水鬼也會到岸上拽人么?”
問完我就把那晚上看到的情景講了一遍,誰知道劉燁聽完瞠目結舌的瞪著我,一哆嗦手上撐船的篙子差點都掉了。
他嗷嘮一嗓子叫嚷道:“哎呦我滴個娘誒,祖宗,那可不是水鬼,那是麻姑江神!”
林巧一聽立刻就悄然坐好,然后從包里抽出了常用的畫本來。
我抬起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啥玩應兒?”
怎么又扯出來了那個江神!
劉燁干脆把篙子一收,湊了過來坐下小聲說道:“都說麻姑江神會變化各種樣子上岸,帶走選中的年輕人或者是孩子,作為自己的座下弟子修行。”
“那天晚上你肯定是撞見麻姑收人了,我天兒,你還敢追過去,江神那是沒看中你,不然還不得順道把你也領了去?!?
我越瞅他說話越像那個神神叨叨的神婆子,所以忍不住笑了笑,故意調侃說:“瞧不起誰呢,那老太婆還沖我招手來著,是我沒稀的去!”
劉燁知道我不信江神一說,也就不爭論,接著說道:“反正被江神接走了人的那家,不能哭鬧,因為麻姑收下弟子會保佑全村風調雨順,出江平安,所以是喜喪,就得掛紅幡子,可畢竟骨肉親情的,全村人就都自發(fā)送些東西到那家去?!?
說到這劉燁搖了搖頭,“栓子家你不是也看到了嗎,他兩個兒子都被江神帶走了,也真是怪可憐?!?
林巧停下了手上的筆,抬頭忍不住說:“幾年前我跟我爹坐船來過麻姑江玩,怎么不知道江神一說?!?
劉燁看著她,猶豫了一會,才答道:“不光是你,就連我跟陸子從小在麻姑江里頭泡大的,都沒遇到過麻姑接人的事兒,直到陸平他爹……”
劉燁瞅瞅我倆,欲言又止,我急的嚷了一聲,“說!”
劉燁嘆口氣,先問道:“林巧你還記得你們的船翻了不?”
林巧一時沒有說話,微微垂下了眼瞼,答道:“也是因為那次,從此我再不敢下水。”
劉燁才接著說道:“然后碰巧陸平他爹的撈尸船經過,把你們給救了,可也因為這樣他爹壞了水上的規(guī)矩,之后就出事了?!?
劉燁不想勾起我傷心事,趕緊話題一轉,“反正那之后就開始出現江神接人的事,起先是半年發(fā)生一次,后來是隔幾個月,直到現在,每隔一陣就能看見誰家掛起了紅幡子?!?
我想起了我爹最后出江的那次,回來時候就只剩下了一張人皮,我的手不由得收緊握成了拳,眼神也冷了下來,
“濫殺無辜,為禍一方的江怪算什么神,我才不管它是什么,我只知道它害死了我爹,也害了無數條性命,等著吧,只要是活的,就算是神我也殺給你看!”
劉燁脖子一縮,有些畏懼的瞄了瞄船兩旁的江水,不過也沒說什么。
我知道,劉燁出江涉水也有了些年頭,出江的人都不信命,就信神的保佑。
其實一開始這種信仰也沒什么不好,畢竟水里頭出生入死,有了信仰心也就踏實了。
可不知什么時候信仰開始演變至扭曲,他們心安理得的接受人命祭江的事情,越演越烈,所以那些水里的禍害,現在才敢爬到岸上來拖人。
聽了我的話,劉燁顯然不太敢在江上久留,趕忙起身抓起篙子撐船一邊小聲勸說道:
“我爹跟我講,就算不信神也不能不敬神,你忘了那次咱們在江上碰見的江神,要不是我跪下來虔誠膜拜,江神能放過咱們么,再說這么些年也確實沒有洪澇災害不是?!?
我氣的真想把他給踹江里去,“你覺得拐子口那里的大壩是建著玩的是不?我看我有時間得先把你三觀掰正過來?!?
畢竟遇到了這么多事,劉燁擱這還念著江神的好處,我是越看他越來氣,干脆轉向林巧,“你呢,你是不是也以為那次船翻了是江神跟你倆玩水上沖沖沖呢?”
聽我說話亂懟人,林巧先白了我一眼兒,然后把手上畫本翻了過來,紙上畫著的是黑黝黝的江水露出半個陰森腦袋的老婦人,還有那只龐大江怪從船底游過去的駭人畫面。
林巧說道:“我不管它是誰,我就知道是這個東西帶走的林悅?!彼氖种更c在那江怪上,“就算是神,也要一命抵一命?!?
我微微一笑,第一次覺得跟林巧這么合拍。
劉燁一臉糾結復雜的看著我倆,一瞅我倆意見統(tǒng)一,他要是不歸順我倆吧,感覺就不是一船上的了,可要歸順了,人跟神斗這不遭天譴么,所以他又怕得要死。
劉燁支支吾吾:“那個,我、我……”
而就在這時,突然間一聲接著一聲的銅鐘聲傳了來,也不知是從哪里傳出,那聲音響徹夜空一般,更讓人的心都跟著一下下的震顫。
我跟林巧也都驚站起,紛紛向逼近的江岸看去,越近越聽到嚎啕的哭聲,而且就在江岸上一片篝火通明,好像一村的人都在那里跪著,正不斷的沖著江面磕頭。
“怎么了?那個神兒又來了?”我想起之前一上岸就被按住群噴的事。
而劉燁卻是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哽咽的一字一句說道:“姑子山三震報喪鐘,大叔公沒了?!?
我一聽心里立刻咯噔一下,急忙催促道:“還不趕快靠岸!”
劉燁抬手一抹眼淚,趕緊撐起了篙子,邊說道:“不應該啊,昨天我還跟大叔公說了會兒話呢,咋會這么突然,該不會是真讓神婆給言中了吧?”
我沒有說話,之前大叔公為我出面,沖撞了神婆,神婆拿大叔公沒別的招,就當眾放下狠話說大叔公冒犯神明,一定會有后悔的時候,卻沒想到大叔公這么突然的就走了。
我料定神婆肯定會借題發(fā)揮,還不知道要怎么煽風點火,鼓動村民,大叔公是可敬可佩的智者,我絕對不能讓她借著大叔公的事來胡說八道,繼續(xù)蠱惑人心。
所以我知道,上了岸,恐怕就是一場硬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