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以要阻止我?”
“你這樣做于他們又有何區(qū)別?”
“區(qū)別,呵呵。”一聲冷笑,隨即舉起自個兒那雙早已鮮血滿布的手,“慕容琂,我這雙手早已洗不清了,我也不在意同他們有什么區(qū)別,你知道嗎?”
說罷,反手將他推至一旁,隨之拔起了那豎插于他腿上的劍,“我不管你今夜來此是為何,此人是我找到的,也得由我?guī)Щ馗!?
城中戴甲的兵士接著出現(xiàn),轉而接過二人手下之人。
“不,我不能將他交給你,你不能帶走他。”慕容琂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司徒雪。
“交你,憑什么,慕容琂,別再自我著想了,此刻我父親尸骨未寒,你讓我怎的將兇手交于你,別忘了,你的一舉一動,亦是致使此事發(fā)生的幫兇之一。”
“我知道這件事我無法跟你解釋,有一天,我會還司徒氏一個清白的真相的。”
“慕容琂,如今你還想讓我信你,你到底是哪兒來的這樣的自信,自以為我還會再傻傻信你。真相我自會調查,那些噴潑在司徒一門上的臟水,我會親手將它洗下,就不勞煩王爺大駕了。”說著,便想去奪兵士手下那被押之人。
“司徒雪,你能不能稍稍冷靜一下。”
“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慕容琂,若是換你站于我之位,親眼目睹至親之死,你當何以冷靜的下來。”
“適才是我言語不當,對不起。不過你的傷口仍流著血,讓我?guī)湍闾幚硐驴珊茫俊币谎晕竦南蛩拷?
“不必了,此等小傷,沒什么大不了的,現(xiàn)下我要的,你清楚,我不想再說。”司徒雪冷眸與之相視,繼而與之保持著彼此之間的距離。
在此二人糾葛之間,那人趁機反手掙開了束縛。
轉而掏出原本藏在袖中的暗器,直徑對著司徒雪所在的方向射去。
此刻尚在怒氣當中的司徒雪儼然已經(jīng)放下了原本作為一名間者時刻該保有的警惕。
幸得敏銳的慕容琂一眼察得,不待司徒雪有何反應,直接將她拉入自個兒懷里,而后一個側身旋轉。
雖是巧妙躲過,他的肩膀一側仍被劃出一條鮮紅的傷口。
此刻儼然是已顧不得這些細微之處,司徒雪一臉詫然的靠在他那溫暖且厚實的胸膛上,暖暖的熱流擊退了身上的寒意,心中的怒火也隨之滅去一半。
她自個兒清楚自己此下內心的涌動,就好似那彎曲的河道,忽上忽下。
微紅的小臉,努力的將那曖昧之意重新隱藏。
“慕容琂,你……”
一句未完,忽的覺得眼前一陣恍惚,適才明亮的視線愈來愈模糊,不肖一秒便暈厥在他的胸膛前。
安心的靠在他的懷里,貪心的眷念著此刻的溫存。
“雪……”瞧著眼前這個虛弱無力的人兒,慕容琂緊張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顆顆豆大的汗珠,如地里的新芽,一茬接一茬涌露。
不時整張臉上已是大汗淋漓,紅潤的唇色也悄悄變得暗沉起來。
一眼瞧得便知是中毒之態(tài),忽的才緩過神來。
一把扯開那手臂上的傷口,紅色的血液不知何時已變暗紅。
隨即叫衛(wèi)彧拿得一張絲巾,直接捆綁住傷口上端,以此來減緩血流的速度。
“衛(wèi)彧,將那人關至密牢,給我好生看著,若是出現(xiàn)些許差錯,唯你是問。”口中的語氣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轉而將她橫打,摟抱在懷,直徑朝自個兒王府的方向走去。
此刻,他也忘記了自己亦是中了跟她相同的傷口。
快速命府中之人去喚醫(yī)官,小心將她放在臥榻之上,一把扯掉那只袖子,潤白且泛著紅腫的肌膚直接裸露在外。
未待醫(yī)官到來,未有片刻猶豫,直徑對著傷口吻了去。
只見司徒雪額那張泛白的臉上微微皺起,而后又快速伸展。
透過微弱的燭火瞧的地上突然多出的一攤濃稠的血跡。
“公子——”平靜的語氣中夾藏著些焦灼之聲。
“無礙,醫(yī)官可來了?”艱難的把著床沿緩緩支棱起來。
“來了。”
拿起一旁的被子,輕輕覆蓋在她身上。
轉眼之間,一名身著藍袍的醫(yī)官提著藥箱出現(xiàn)在慕容琂的面前。
自覺的為之騰挪出空位,站在一旁仔細的觀望著。
掀開被褥,從藥箱中拿出一方小小的枕頭,放在床榻之上,隔著一張白色絲巾仔細的診脈著。
緩緩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著那紅腫的傷口,忽的眉頭緊湊,放下手上的東西,對慕容琂搖頭說道:“此姑娘的傷口上沾有劇毒,本官從未見過如此之強的毒性。”
“廢話少言,該怎樣解。”一改往常謙謙公子的模樣,是人皆感覺得到他此刻的焦急之態(tài),“不管何藥,本王皆能命人尋來。”
“稟王爺,不是藥材的問題,盡管知道是何種毒物,卻不知其毒性強烈的程度,所謂以毒攻毒,毒性的強弱最是關鍵,現(xiàn)下難就難在這姑娘中毒的時間過長,加之運功,毒隨周身流淌,以致體虛。”
“只要有解就行,你盡管去配制解藥,王府上下皆配合。”
“唯。”恭敬的回以禮儀,又湊著眉頭說:“王爺,此藥太重,下官擔心此姑娘承受不住這解藥。”
“你按照一般的重量配制兩副,煎好之后我先行試試,待片刻無恙之后,你在讓人把那副藥喂她吃下,若有恙,分量依次減少。”
“下官不敢。”嚇得那人趴跪在地。
“只管去做便是,一切后果由我承擔,不會牽扯你們。”
“公子——”衛(wèi)彧也執(zhí)劍跪于地上相勸。
“這是命令,你們這是要違抗本王之命嗎?”
“唯。”
時間在微弱的月色之下緩緩游走,安靜的看著此刻陷入沉睡的司徒雪。
蒼白的額上多了些許久未見的橫紋,伸手輕輕撫去,一邊輕聲哼唱著幼時母妃哄睡的歌謠。
也不知究竟等待了多長的時間,醫(yī)官與衛(wèi)彧再次端著熱騰騰的藥水走了進來。
未有片刻的猶豫,慕容琂直接捧著那滿滿一碗湯藥一飲而盡。
一旁的醫(yī)官與衛(wèi)彧皆緊張的看著自個兒眼前的慕容琂,莫約過了一炷香,只見他那平展的眉頭微蹙,顆顆細小的汗珠緊緊的巴在他的額頭上。
瞧著他那難看的臉色,衛(wèi)彧這才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即刻上前將他攙扶,一眼瞧見那隱在玄色衣衫下的傷口,頓時明白了。
“公子——”
“無礙,再來。”
扶著衛(wèi)彧的手,繼而端起另外一碗藥來一飲而盡。
也不知最后究竟試了多少次,才得以尋到最好的藥劑,煎而飲之。
重新隔著那張白色絲巾把著司徒雪的脈搏,聽了些許時間,終是聽得了那平緩的跳動之聲。
“王爺,此姑娘以無大礙了,好生調養(yǎng)便好。”
“那就好,有勞了。”再次坐在床榻邊,對著此刻眉頭舒展的人兒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忽而心口緊蹙,五指緊抓胸口。
“王爺——”
“公子——”
二人同時緊張的喚出聲來。
“無礙。”一手把著床欄,緩慢的站起身來,艱難的移動著。
衛(wèi)彧又怎會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何脾性,他口中的無礙又怎會是真的無礙。
急忙上前攙扶,緩緩移至廳里的桌子前,把著桌沿小心的坐了下來。
連著倒出一杯溫水遞了過去,只見他完美的躲過了衛(wèi)彧手中的杯子,直接與衛(wèi)彧的手擦過。
原本就帶有舊疾的慕容琂,為救司徒雪而中毒,又為她服下相當雙倍劑量的藥湯,此刻三種復雜的病因相互糾結在一處,可謂是自作自受。
“公子,你的眼睛......”
適才眼前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片刻的恍惚,只覺是疲乏所致,此刻聽著衛(wèi)彧的話,慕容琂這才徹底晃過神來。
“王爺,讓下官瞧瞧。”醫(yī)官的手在慕容琂的眼前左右搖晃,“王爺,可有所感覺?”
“未有。”
“這是怎么回事?”衛(wèi)彧一把拉過醫(yī)官的手,面露兇色。
“衛(wèi)彧,不得放肆。”
“王爺這是中毒而至失明,所幸發(fā)現(xiàn)及時,下官這就去配藥。”連著收拾一旁的藥箱,“王爺,下官仍有些許話說與王爺。”
“雖有藥,但在用藥之間切不可使眼睛見光,亦不可再運功,以免留下禍根,否則將難以醫(yī)治。”
“好,本王應下了。”
“下官這就去配藥。”
轉而扶著衛(wèi)彧的手,對他幾番叮嚀,“此事莫聲張,將我扶到書房,命人好生照看雪兒。明日替我遞上折子,若是有人問起,就言本王舊疾復發(fā),暫時閉府謝客。”
“公子,若是司徒姑娘醒來尋你,該如何?”
“隨意尋個由頭回絕她吧。”
“唯。”
“今夜之事,定是瞞不過去,你叫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說是本王收到消息,有人私販軍中物品,捉拿過程中,歹人自得消息,有意縱火消滅罪證,在打斗過程時,奮力反抗,故......”頓時猛咳兩聲。
“故而捉拿之時,負隅頑抗,只得將之殺之。”衛(wèi)彧直接替他說了接下來的布局。
“嗯。”輕輕點了點頭以示不錯,“讓府中之人管好各自的嘴巴,莫要多言。務必讓密牢那人吐得一干二凈。”繼而甩了甩手,輕言道:“下去吧,我想獨自待會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