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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七廟乍隳(上)

  • 惜馀春
  • 明恕
  • 3152字
  • 2024-11-13 10:53:04

玄懿問:“信件在何處?”

隨喜答:“在奴婢身上。”

玄懿點點頭,登臺發(fā)表誓詞。許多將士都聽聞過玄懿教宗的美譽,見過玄懿的年畫,但都沒見過其人。今日一見,均驚為天人,加之玄懿擅長演講煽情,將士們無一不在心中發(fā)誓要為其馬革裹尸,至死方休。

宴會結(jié)束之后,玄懿要回皇宮,經(jīng)濟則留在軍營。臨走前,玄懿在經(jīng)濟軍帳對他微笑道:“可千萬不要輸給右仆射哦!你并不在他之下,若有事,寫信給我。”

經(jīng)濟聽玄懿這樣挺他,喜上眉梢,拍著胸脯道:“法師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玄懿看著經(jīng)濟淺淺一笑,那笑容真令經(jīng)濟迷失,待回神,玄懿已然離開。

喧嘩過后,軍營內(nèi)一片膽寒的死寂。

仲挺提了一壺酒來到熙載帳中,掀開帳簾,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鼻,熙載坐于案前,案上擺了一株紅色玉茗花。

玉茗花的葉片如同翠綠的羽翼,高高地攢聚在一起。而那重重疊疊的花瓣,好似點點朱纓,輕輕地拂過每一片綠葉,靜靜凝想,吐露芬馨。

“怎么,酒沒喝夠?”熙載看見仲挺手中酒壺,微笑而問,“明日要出征,我不能再飲了。我這只有清茶,沒加佐料,你且將就一下吧。”

時人飲茶,喜歡在茶水中加入生姜、八角之類的佐料,單純由茶葉沏出的茶水,一般只有僧侶會喝。

仲挺將酒壺擲在席上,打量著熙載,道:“我瞧你心情好得很吶!真沒良心!虧我還想來陪你喝酒解悶?zāi)兀]想到你堂堂右仆射、大將軍、東征元帥,居然窩在帳子中蒔花弄草!”

熙載不以為意,一面為仲挺斟茶,一面道:“這就受不了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哎!真搞不懂你們!”仲挺搖搖頭,“你就這么寶貝這玉茗花?我記得你的私宅中就有許多。”

“這株玉茗盆栽,正是由我院中那株‘安禪制龍’的枝條栽培的。安禪制龍是我初次在講壇上見到她那年栽種的,如今已亭亭如蓋。”熙載凝視著盆栽,緩緩道。

仲挺見他眼神柔情似水,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忍不住嘲諷道:“你怎么沾染上那些酸臭文人的臭毛病了,真是矯情!”

“玉茗冬春無改,冒雪而開。諦老傳法時,手拈玉茗,漫天下起玉茗雨。在我心里,她就像玉茗一樣,大愛世人、堅韌勇敢、獨立自主、生機蓬勃。”熙載沒有理會仲挺,微笑道。

仲挺聽了這話,有些被打動了,卻聽熙載又道:“玉茗花開時,轟轟烈烈;落時,毫無征兆,猝然整朵掉落,鏗然有聲,猶如斷頭,觸目驚心——如此決絕。更像是一名武士,不念生死,只為壯烈。但愿,她不要做了玉茗。”

玄懿回到奉慶殿,奉慶殿內(nèi)張燈結(jié)彩,一幅喜慶的模樣,宮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玄懿自然也是高興的——她高興的不是這場喜事,而是迢吳的消息。

派去南方的暗衛(wèi)們傳回消息,他們已經(jīng)將玄懿的信件遞交給各路官員,成功說服他們聯(lián)手發(fā)動兵諫,勸服虞政揮師北方,與玄懿里應(yīng)外合,驅(qū)除胡虜。

玄懿將密信反復(fù)看了好幾遍,忍不住摟著百翎揉了兩把。百翎瞇著眼,一臉嫌棄。

玄懿深吸一口氣,迅速平復(fù)激動的心緒。

本來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

“果然,回歸北方是眾望所歸,而非我一人之愿。”玄懿給自己的成功定下基調(diào),隨即恢復(fù)冷靜,“行百里者半九十,眼下還不是得意的時候。能否成功兵諫,爹爹能否順利北伐,都是未知數(shù)。我這邊要做好準(zhǔn)備,不能走漏一點風(fēng)聲。倘或叫夏本知道,仹命危矣!”

玄懿吩咐隨喜:“悄悄的,把這消息告訴萬權(quán)老將軍,讓他依計行事。”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玄懿每日照舊處理公務(wù),因與夏家聯(lián)姻,她對夏本越發(fā)客氣了。劍履上殿、贊拜不名之類的待遇都給了夏本,還同夏本商議起初彤與介祉的婚事。

介祉原本不愿接受這個補償,但玄懿安排他與初彤見了一面后,他就欣然接受了——在絕對的美貌面前,任何驕傲都是紙老虎。

很快,東征軍就到了東都外。東都外另有一支實力雄厚的軍閥夏縝,若不先解決他,難以對東都用兵。夏縝也是武家子弟,而且出自武家最核心的家族。當(dāng)初夏本起事,為防止夏縝阻攔,曾以兄相稱,低聲下氣地給夏縝寫信恭維。

夏縝覬覦東都已久,也跟東都打了不少仗。如今夏本派兵前來,自然是撕破臉了。熙載決定采用相對穩(wěn)妥但耗時較長的策略,即圍困夏縝的糧倉,待其因糧食問題而混亂后再進行平定。

然而,經(jīng)濟提出了更為激進、快速的作戰(zhàn)方案。經(jīng)濟一意孤行,導(dǎo)致駐地失守,軍隊蒙受重大損失。夏本派出新的將軍替換經(jīng)濟。

經(jīng)濟回到京都之后,賭氣不見夏本,徑直去了奉慶殿。不論夏本派人找了他多少回,他就是不搭理。

夏本問起,玄懿也只能無奈笑笑,道:“二郎似乎疲憊不堪,一直在房中休息。”

如此,夏本也不便說什么了。

玄懿和經(jīng)濟一起用膳時,經(jīng)濟喋喋不休地抱怨:“兵貴神速,兵貴神速,阿兄這樣畏畏縮縮,時機都延誤了!他從前都不這樣的!這會子我說什么都不聽,就一句不行!怎么變得跟爹一樣專斷了!”

玄懿道:“你跟他說不通,為何不與我說?若早派人寫信給我,總不至于叫丞相換了人去。”

其實,玄懿早就知道兩位將領(lǐng)意見相左消息——東征軍中有她的人。經(jīng)濟沒有寫信求助她,她自然不能出手。

眼下這個關(guān)口,她只能求穩(wěn)。倘若支持經(jīng)濟,讓東征軍與夏縝的百鶴軍彼此消耗,可為虞政北伐減少阻力,但也有可能被夏縝趁虛而入。所以,最好的局面就是東征軍與夏縝、東都軍三方相持,她守住京都,等待迢吳的消息。

經(jīng)濟氣不打一處來:“我也不知道這般嚴重!原以為我拿下一城,阿兄就沒話說了,誰知道……哎!如今說這些有何用!”

“你沒有受傷吧?”玄懿看著經(jīng)濟,問。

“當(dāng)然沒有!”經(jīng)濟驕傲回答,“哪些鼠輩焉能傷我?”

經(jīng)濟說完,才意識到周圍的宮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難道是要……圓房?

虞時風(fēng)氣開放,并不看重貞潔,沒有新婚夜驗處子的習(xí)俗。為了防止一些麻煩,新婚夫婦一般不會圓房,而是過段時間,比如三個月。

經(jīng)濟有些臉紅,低聲試問:“我可能和姐姐雙修?”

“你武功怎樣?”玄懿微笑問。

“嗯……”經(jīng)濟撓了撓頭,想起前番在佛堂中折戟一事,“還可以吧……”

玄懿兩指一伸,在經(jīng)濟手腕上一搭,經(jīng)濟瞬間感到一股強大的內(nèi)勁沖入筋脈,他能感到這股內(nèi)勁在他身上狂奔,而他卻毫無抵抗之力!

他額頭不禁滲出冷汗。

“你無法與我雙修。”玄懿收回手,道。

“以姐姐的修為,也不需要雙修了吧?”經(jīng)濟色膽全無,唯恐被玄懿的內(nèi)力震死。

“那也不一定。如果對方的實力與我不相上下,對我也是有裨益的。”玄懿道。

經(jīng)濟忍不住問:“若我修煉成高手,能與姐姐雙修嗎?”

“你練的是武家的功夫,五行屬火,過于剛猛,與我的內(nèi)功心法相沖。”玄懿道。

“我只知內(nèi)力有陰陽,怎么還有五行?”經(jīng)濟不解。

“陰陽是形式,五行是內(nèi)容。”玄懿微笑,“我的內(nèi)功心法屬火木,與金水功法相生。”

“早聞姐姐所練少陽真經(jīng)的威名,卻不知如何火木了?”經(jīng)濟問。

“木者,生發(fā)、仁慈、柔韌;火者,熱烈、光明、剛猛。少陽真經(jīng)可打通奇經(jīng)八脈,抵御陰寒之氣,治愈半身不遂,力道柔和卻無所不包。”

經(jīng)濟一和玄懿論武起來,登時精神抖擻,先前的尷尬緊張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玄懿微笑聆聽經(jīng)濟高談闊論,時不時拿眼瞟著多寶格上的酒壺。

那酒壺乃是青瓷所制,花紋素雅。

終于,玄懿開口命蘭若取下那青瓷酒壺,給經(jīng)濟斟上,道:“這是宮中獨有的瓊玉酒,給你接風(fēng)洗塵。”

經(jīng)濟聞了聞,酒香撲鼻,心中大喜,一飲而盡。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玄懿推說有公務(wù),就先離開了,獨留經(jīng)濟在房中。

經(jīng)濟沐浴過后,環(huán)視房中,描寫。

熏香滑嫩,困乏異常,見時候還早,便合目而睡。

玄懿在書房里,掃了一眼著成堆的案牘,望著面前一碗藥默然出神。藥液表面搖曳著幾縷裊裊的熱氣,散發(fā)著淡淡的草木香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苦味。

“教宗大人,藥涼了,還喝嗎?”蘭若輕輕問。

玄懿的嘴角揚了揚,蘭若卻覺得她的臉頰有些許緊繃,就像門外的陽光,照在身上,卻冰涼涼的。

玄懿將藥液一飲而盡,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我有意躲避,相府那邊會起疑的。迢吳那邊行軍作戰(zhàn)也非一朝一夕,我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況且……”

玄懿笑了笑:“寵幸男子本也是政務(wù)之一。”

蘭若點點頭,服侍玄懿漱口,將藥碗收起,道:“祝愿教宗大人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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