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你迷離的眼神,我搞不清是拒絕還是誘惑,不知道是前進還是后退。女人的眼睛是永恒的迷,沒有人知道眼睛背后的真相,實際上她們自己也不知道。
——耿帥《心靈筆記本II》第45則
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還是象征生命活力的燈,孩子和年輕人的眼睛都是精光透亮的,生命的活力透過眼睛向周圍散射。年輕姑娘的眼睛對于男人來說就像黑夜中的夜明珠一樣,永遠是靈光閃動、流光溢彩。可惜歲月是一切活物的敵人,也是人類眼睛的敵人。隨著年齡的增長,眼睛中流露出的光不再單純,也不像以前那么閃亮,逐漸暗淡下來。不單眼珠暗淡無光,眼睛周圍的皮膚也變得干枯,像干裂的土地,粗糙不堪,顏色發深、發暗,就像漸漸冷卻的巖漿,生命力像蒸汽一樣不停地散去。眼眶就像是一個慢慢干枯的泉眼。老人的眼睛幾乎讓人無法直視,不僅沒有了光,干澀、褶皺的眼皮也無法完全抬起,瞇成了條縫,似乎黑暗世界就在這雙眼睛的后面。當老人再也無力睜開眼皮的時候,他與這個世界的門就要關閉了,他與這個世界也要永遠告別了。
耿帥對漂亮姑娘的眼睛感興趣,經常和她們進行目光捕捉游戲,有些女孩也愿意進行這種曖昧的游戲。用經濟學原理概況一下就是:這是一個雙贏的活動,大家都收獲了快樂,沒有人遭受損失。當耿帥第一次碰到羅倩的時候,立刻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了,雖然雙眼并不像特別醒目,也不像一些活力四射的女孩那樣雙眼流光溢彩,在干凈清爽的額頭下,眼睛和眉毛略顯清秀,雙眼散發著溫柔的光。當他們的目光碰觸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立馬純凈起來。兩人凝視了好一會,羅倩才害羞地把目光移開,耿帥則在回味。有幾次是他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一轉頭或者抬頭,羅倩恰好出現在視野中,而且是兩人四目相對,他感覺自己像是裸奔,自己的內心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嚇得他立即轉過頭來。
一位哲人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會出軌,區別在于一些人出軌是僅僅在自己的腦海里制定了完美的計劃,而有些人把自己的計劃貫徹、實施。
還有一位哲人則說過,一個男人一生要經歷很多女人,這是因為他對某個女人的興趣只能持續不太長的時間,過了這段時間他就要尋找新的獵物,即使得不到回報也是如此。也就說老婆可以不變,但夢中情人必需定期更新,無論他能不得到這些女人的回應。男人的大腦中永遠都在上演著調情和出軌的好戲,這是男人的本性。
愛情是一種好東西,最奇妙的是人們很多時候不知道它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走,它就像繆斯女神一樣,只能祈禱,而不能強求,更無法強制。你可以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和她結婚成家,平平安安一輩子,可是那是不是愛情,你自己一清二楚,她也明明白白,既欺騙不了自己,也欺騙不了對方。婚姻很多時候是一樁買賣,關鍵在于你盈虧期望值。一旦你用生意的觀點來看待婚姻,一切不可思議和無法理解的現象都是合情合理的了。無論是嫁給財富和地位,還是嫁給性格和人品,這都是當事人仔細掂量后做出的選擇,其他人永遠無法代替。
愛情是什么是個永遠爭論不休的問題,它是真實存在于世上,還是人們的幻覺,像圣杯一樣?但是無論你怎樣否認它,一旦它到來了,你立刻就能知道,你愿意為你的愛人做一切事情,毫無底線。所以,人們常說,“戀愛中的人智商是最低的”。愛情讓人瘋狂,各種弱智、奇葩的行為都是在愛的驅動下發生的。在愛情面前,一切都變得柔軟,日常的剛強、意志和尊嚴都毫無意義,只要能夠取悅愛人,一切都是值得的,金錢也包括在內。這是一種從天堂到地獄的折騰,也是從圣人到白癡輪回,一旦攤上,躲也躲不掉。還有很多拼死拼活都要品嘗一下這愛情的美酒,當然也可能是苦酒,這誰也說不準。
對于耿帥這種愛情專家來講,當然是深知這些理論,他堅信自己的那份愛情終將到來,他要努力做好迎接真愛的準備,“萬一是她呢?”因此,他永遠停止不了和女人曖昧,并且認為人的自然權利,誰都不能剝奪。
研究所的年輕姑娘不少,有時候接觸一個女孩子多了,耿帥的內心就會慢慢地不平靜,逐漸對她產生好感,意淫一段時間。幾個月或者半年之后,他又會對別的女孩子感興趣。雖然有高興,也有失落,但更多的時候他收獲的是快樂。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多數男人的生活模式。
但是羅倩進入他的世界以后,他再也不無法繼續先前的情愛游戲了,一切都變了,變得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和恐懼,雖然他很快就要進入不惑之年,但是對于未來和過去的一切都沒了把握,像似外太空的宇航員,有失重的感覺,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穩定與閑適。
羅倩什么時候成了他頭腦中的一部分,他也記不清了。等到羅倩的形象已經清晰無比,而且根本無法清除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主動權,只能放任自流。他時刻都在想念她,她的形象時刻涌現在他的腦海里,在車上、走路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工作的時候,陪孩子的時候也是如此。每天睡覺前,他都要沉浸對羅倩的思念中才能進入夢鄉。早晨刷牙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來。羅倩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時時刻刻環繞在的身邊,飄蕩在他的腦海里,沉浸在他的心中。他常常在心里對自己說:天哪,我完了!
耿帥有時暗暗沉思,愛真的是一種緣分,是天命。在他喜歡羅倩之前,雖然也覺得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性格挺活潑,長相不錯,穿衣服也還行,實際沒什么特別的印象,偶爾才能碰面,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和地鐵里碰到的美女沒什么區別,就是一路邊的風景,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但是,為什么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呢。在一個樓里就有這種好處,幾乎每天會有幾次碰面,見到了即使欣喜又是煎熬,見不到也是煎熬。這就是愛情的滋味,既甜美又苦澀,甜得讓你升至天堂,苦得讓你直墜地獄。耿帥有時在想,這種見面是不是上天對他的愛意的慫恿和鼓勵,或者說這就是上帝的安排,自己接受就行了。羅倩應該也是在縱容他,不然她稍微調整一下自己的活動規律,很容易就避開他;或許她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存在,這樣也好,如果女孩沒感覺,他自己這么激動就沒意思了,畢竟,他是有老婆的人,不存在性饑渴的壓力。女人的心思永遠猜不透,他對此很是無奈,只能怨恨自己的愚笨,沒有直接表白的勇氣和智慧。
很多時候,耿帥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現在的生活了,必需做個決斷。“做人必需誠實,再這么虛偽地生活,我會發瘋的!”他不停地告訴自己。但是他應該怎么做呢?直接去和羅倩說“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吧……最近老是和她碰面,每天都有幾次機會,有時還是單獨在電梯里。就是這種碰面也是讓他備受煎熬,一方面極度期待,面對面走過的時候又很不自在,但是又必須表現得很輕松,看起來藐視一切。羅倩倒是很輕松,要么和他或者一起的人打個招呼,有時還朝他一笑,搞得他很是尷尬。他從未主動打招呼,或者回應羅倩,只是漠然地走過。看著讓自己心焦的女人如此淡定,耿帥只能嘲笑自己的可悲和可笑。但事實就是他確定不了羅倩對自己的態度,只能這么苦苦耗下去。
她會如何回應他的表白呢?是坦然接受,還是罵他流氓,或者是打他一個耳光,他完全沒有把握。他看不出羅倩對自己有什么特別的情意,一切可能都是他自己的意淫;或者是在挑逗他,就等著他像個傻瓜一樣跳出來像猴子一樣表演,成為大家的笑柄。也許成為一個笑話也沒什么,就是被打一巴掌,或者被告性騷擾,他也能接受,單單是為了自己內心的狂熱和再也無法按捺的激情,就當是澆盆冷水,讓自己平靜下來,也會好受很多。如果再這樣煎熬下去,他快要失控了,就讓那些克制和忍耐見鬼去吧!
或許他應該等待,至少等待恰當的時機,或者等待對方的暗示。他不應該等待對方表現出愛意來再表白嗎,突兀的表白只能是讓雙方難堪,戀愛手冊不是經常這么說嗎?不是有句話說:只有沉住氣的獵人才能抓到獵物。在愛情角斗場上,最先表白的那位就是最先倒下的那一位,賜予別人愛,而不是乞求愛,這才是勝利者應有的姿態。最先跪下的那位永遠也成不了主宰者。或許等待是他的最佳選擇,至少現在如此。
他還必須面對的一個問題是,I’m not free.是啊,他已經結婚了,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即使羅倩答應他的表白,那接下來有如何呢?他如何向羅倩解釋,真愛就能壓倒一切嗎,如何規劃他和羅倩的未來,他能做一個負責任的丈夫和爸爸嗎,還是說現在的重中之重是愛情和性,其他的都可以置之不顧,反正他頭腦中已經上演了無數次親吻和上床的程序。
他如何安置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呢?完全拋棄,不管不顧,根本不現實,他甚至沒有離婚的理由,更不可能放棄寧寧。畢竟他和張玉如的關系雖然不是如膠似漆,至少還是相敬如賓。他覺得自己的老婆絕對沒有想到離婚這種事情會輪到自己頭上來,根本沒有這種思想準備,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婚姻和老公是江山永固、千秋萬代。也許他表現得太軟弱了,兩人雖然戰爭不斷,但都是小型戰役,沒有真正撕破臉大鬧一場,讓她心灰意冷過。也許以后可以試著強硬一些,讓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好東西,離開他才是個明智的選擇。當然這對于把自己標榜為自由和民主的人并不容易,如果張玉如出軌了,這一切就容易了,自己的憤怒和決絕至少可以演得像一些。
早上他在衛生間刷牙,張玉如在準備早餐,他禁不住想和老婆好好聊聊,讓她放過自己,他要尋找自己的幸福了,孩子跟誰都行。但是看到餐桌上烤好的微焦面包,一根美式香腸安靜地躺在盤子里,散發出誘人的香味,盛滿牛奶的杯子安靜地待在桌子上,他覺得自己對于現在的生活不能有什么抱怨,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圈養了多年,已經喪失了獨立生活的能力,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這些事情早已不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完全由張玉如包攬下來,雖然偶有抱怨,但只是象征性的,或是作為兩人之間一個話題內容。和羅倩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她能承擔這些嗎,自己年齡大這么多,是不是應該對小姑娘多擔待一些,至少開始階段要干家務。很有可能自己第一段婚姻沒做的家務活要在第二段婚姻里完全補回來,還可能加倍,自己的同學當中給老婆洗內褲的不在少數,平等在家里是一個非常真實具體的話題,有些女人在這些方面絕不示弱,底線不僅不低,反而相當地高,張玉如算是特例了,羅倩那么小,自己就忍心把她當成老媽子使喚。耿帥對此無法想象。生活或許就是這樣一種輪回和因果報應,你以為自己占了便宜,殊不知所有的一切最后都要還回去,還是通過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
他內心有種感覺:自己斗不過女人,這個游戲的主動權不在自己手里,自己更像是女人手掌里的玩具,高興了就擺弄兩下,不高興就扔在角落里不管不顧。他生命中的三個女人都比他沉穩,無論是張玉如,還是羅倩都能玩提線木偶一樣地操縱他,甚至寧寧都能操縱他的情緒,先把他激怒,然后再哄好。“女人真是天生的情感動物,男人更熱衷于客觀世界,對于感情始終是外行,這就是男女差別,我是真的不行,完全的理性視角,所以永遠是一團糟,”耿帥對自己說道,“擁有冷靜的頭腦和縝密的科學理性并不能使男人成為世界的主宰,而女人看似愛胡鬧,風花雪月,但她們才是真正的王者,世界的主人,男人不過是她們的工具,供她們開心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