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真理不能從一種思想注入另一種思想

知識與知識有別。當教育者開始解釋天空中的事物，首先描述其表面現象，通過星辰的起落確定東西方位，他經常要像孩子那樣講，“太陽升起與落下，這不是真的，而是地球在轉動，這是我爸爸跟我說的”。這一類知識不需要糾正，因為那些早就知道地球在轉動的人從未充分注意到這些表面現象。如果跟他說起這只是一個附屬的空間球體，他便不再停留在對表面現象的描述，他想到不會是這樣，而徒勞地去探索哥白尼32的天體論，正如人們看到的一個星球。哥白尼的天體論則是表面現象的真理，但我認為需要2、3年時間對表面現象的連續觀察，才能真正地形成關于太陽系的思想。確定之前的懷疑，是一件不可彌補的、共同的壞事。

公眾的學習情況很糟，因為他們想象最新的真理便是最適合自己的真理。但真理不能這樣從一種思想注入另一種思想。對于那些從表象出發并未獲得真理的人，真理便什么都不是。有多少人打開報紙說，“看一看，是否保存能源的原理總是正確”。虛妄的雄心使人不能放棄還沒有的東西。首先需要掌握這個原理，進行幾千次樣本的試驗，以便達到與第二原理，即所謂的遞減原理相適應，而不損害第一原理。如果沒有第一原理，第二原理便毫無意義。兩個原理還需要實踐數次，以便達到相互質疑的狀態。懷疑是一個過渡階段，為了測試，首先需要樹立堅定的信念。懷疑是一個確信的信號。

我們注意到，笛卡爾是位最勇敢的懷疑者。我們還可以說，他不如酗酒者、譫妄者、瘋癲者那樣敢于懷疑，因為在這些精神貧乏者面前，世界在日趨衰落。表象形式不計其數，猶如一片混沌，其夢想給我們若干思想。然而誰也不想說，這些衰弱的精神處于懷疑的狀態。他們在懷疑什么呢？相反，我們看到笛卡爾在他的熱情之余懷疑，更加清醒，更加擺脫了一切沖動，更加確信這個無任何人存在的世界。我說，保留全部比例，著名的龐加萊33可以懷疑地球的運動，因為他首先長時間地、努力地想到這一點。但這不允許首先有一個娃娃從座椅上站起來說，“不能肯定地球在轉動，也許這只是一種說法。”有一個從思想到思想的運動，最終在所有思想之上，每一個思想都相續發展，都在關注著獲得真理，但較少好奇地接受真理。如果這樣的明智被更好理解，幾乎所有人在愛因斯坦34的悖論前都會像我這樣說，“我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