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用肚皮講話

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肩頭似乎被人碰了一下。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了三天之前和我同時瀏覽海報的傻大個兒。

“嘿，小家伙，讓人給忽悠了吧？”

“怎么？你沒被忽悠？”我氣呼呼地反問道。

“我會被忽悠？呵呵！我是一個有先見之明的人，怎么會讓人給忽悠了呢？”

“你就吹吧！能預見未來的你不是也被人給忽悠了嗎？”

“我可沒被忽悠，他們那點蒙人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別亂說，我看你也不清楚。”

“他們表演中的所有奧妙我全懂。他們用的是腹語。”他頗為自得地說了一些我根本就聽不明白的詞語。

“那是什么？”

“那位老者在借助肚皮說話進行魔術(shù)演出，他精通腹語。那位老者自己提問，接著用肚皮發(fā)出聲音答出問題。那些不明就里的觀眾卻誤以為是少年在回答問題。實際上那個少年壓根兒而就沒講話，當時正在椅子上犯困呢。這是真的，小家伙！這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你說什么？借助肚皮表演？”我不解地問，可是他掉頭走了，而且越走越遠。

我進入與劇場毗鄰的大廳，觀眾借演出中間休息的時間在此散步。我瞅見督察員身邊有不少人，大家似乎在探討一些問題。我駐足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講些什么（圖8）。

“第一，借助肚皮表演絕不像人們所想象的借助肚皮講話，”炮兵模樣的年輕人對眾人講道，“因為借助肚皮演出的人，某些時候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由體內(nèi)發(fā)出的。可實質(zhì)上，他同其他人沒什么區(qū)別，都在借助口、借助舌的不同部位發(fā)音——只是嘴唇?jīng)]有動而已。他表演的奧妙是雖然有聲音發(fā)出，但嘴唇卻紋絲未動，更絕的是他能做到臉上的表情依舊。他講話之時，朋友們?nèi)綮o靜地觀察，就會知道在那個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他在講話。怎么說呢？我們打個比方吧，此時就是點著的蠟燭擱到他的嘴邊，火焰也會安靜地燃燒，因為他的喘息特別微弱。由于他這時講話和以前并無不同，于是朋友們聽上去似乎覺得聲音來自某個方向——好像是一個隱形人在講話。這些正是用肚皮演出的神秘之處。”

“恐怕不僅如此吧？”人群中的一位長者見縫插針地說，“借助腹語演出的人還常利用一些表演技巧把觀眾的注意力吸引到別處，好讓觀眾摸不著頭腦，他想達到的目的就是讓現(xiàn)場觀眾不再關注他本人，隱藏實際的說話者……大概古代會巫術(shù)的人的講話方法和眼下的這位借助腹語演出的人的方法一致。”

“照您的說法，眼下這位演出者是熟練掌握腹語技藝的人？唯有這樣，方能說得通所發(fā)生的一切。”

“不，正好相反，正在進行的演出并未借助腹語表現(xiàn)一些東西，我也僅僅是向大家介紹了借助腹語演出的場景。盡管大多數(shù)現(xiàn)場觀眾均認為這是借助腹語進行的演出活動，但我想申明的是，這種看法確實是錯誤的。”

“此話怎講？為何說他不是借助腹語在演出？”人們疑惑地問道。

“這很好理解。記錄單詞的本子是在現(xiàn)場觀眾的手中。少年背單詞之際，那位長者可見不到記錄單詞的本子。我們假設那位長者是個腹語高手，但你對他記住那么多詞匯就不感到疑惑嗎？我們再假定少年是不能隨便講話的一個傀儡，僅僅是用于演出的擺設，那老者的記憶力也堪稱恐怖。由此便不能用簡簡單單的腹語來解釋這場演出，這樣只會讓事實更加背離實際。果真如此，我們就沒有必要再去探討老者究竟是不是腹語大師了。”

“可是怎么理解臺上演出時的一幕幕呢？難不成真是奇聞一件？”

“很明顯，他們的表演無法與奇聞相提并論。可是，我依然被搞得暈頭轉(zhuǎn)向，無法用自己已有的知識說清演出時所發(fā)生的一切……”

宣告演出即將開始的鈴響起來了，熱烈討論的觀眾們陸陸續(xù)續(x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