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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說唱文學文獻的研究

這一時期是說唱文學研究的初創期,在此領域耕耘的學人在數量上雖然并不多,但大多具有深厚的學養,因此研究有著較高的起點,所取得的成就也是相當可觀的。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研究者不僅收羅文獻,撰寫著述,而且創辦報刊,致力于學術成果的交流與普及。20世紀三四十年代,阿英、戴望舒、趙景深、傅蕓子、傅惜華等人先后在《大晚報》《星島日報》《神州日報》《中央日報》《華北日報》等報紙開辦俗文學副刊,為說唱文學在內的通俗文學研究提供園地,發表了許多有價值的論文。一些學術期刊如《文史雜志》等也辦有俗文學等相關專號,刊發說唱文學方面的研究成果。

提到這一時期說唱文學文獻的研究,不能不提起兩位重要的先驅者,分別是錢靜方和蔣瑞藻。

錢靜方在其《小說叢考》一書中廣泛利用正史、筆記等資料,對80余部小說、戲曲、彈詞作品的本事淵源進行追溯梳理,排比材料,重在考察這些通俗文學作品內容與史實之間的異同,其中有關彈詞者有《玉蟾蜍》《三笑姻緣》《十美圖》《大紅袍》《白蛇傳》《玉蜻蜓》6種。

蔣瑞藻在其《小說考證》各編中,共輯集470多部小說、戲曲的相關資料,搜羅廣泛,內容豐富,涉及作者、成書、本事等各個方面。全書旁征博引,參考了大量典籍,其中有不少現在已很難或無法見到,賴此書得以保存,其重要學術價值由此可見。該書所收雖多為小說、戲曲,但也有一些屬于說唱文學作品,如《董西廂》《鳳雙飛》《玉蜻蜓》《天雨花》《三笑姻緣》《庚子國變彈詞》《十美圖》等。

兩人著述的重點雖在小說、戲曲,但對說唱文學也給予了一定程度的關注,進行了文獻資料的初步搜集和整理,為其后的研究奠定了基礎。

這一時期的說唱文學研究注重文獻的搜集、整理,即便是史論、概論方面的論著,也大多依據豐富的文獻資料立論,引證豐富,有不少兼具資料集的性質和功用。比如鄭振鐸的《中國俗文學史》一書,雖然是一部從整體上介紹中國俗文學產生、演進的通史類著作,但引證文獻非常豐富,有不少是其他學人未曾涉及的,僅從文獻的角度來看,也是很有價值,具有開創性的。

這里對這一時期出版的偏重實證研究、兼具資料集性質的著述稍作介紹。

《北平俗曲略》,李家瑞著,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33年刊行。該書分說書、戲劇、雜曲、雜耍和徒歌5個部分,對62種說唱文學、戲曲樣式進行簡要介紹,其中除戲劇之屬所收8種戲曲劇種外,其他多屬說唱文學。對所收說唱文學樣式,皆介紹其名稱、淵源、特點等基本情況,并附收一篇作品作為例證。所收作品皆標明出處,一些還附工尺譜。該書依據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藏豐富俗曲立論,征引豐富,很有參考價值[55],論者稱其為“我們中國人研究民間文藝以來第一部比較有系統的敘述”[56]。此外,李家瑞還編有《北平風俗類征》(商務印書館1937年版)一書,利用豐富的俗曲、筆記資料匯編而成,論文則有《打花鼓》《說彈詞》等。

《中國俗文學研究》,阿英著,中國聯合出版公司1944年版。該書為作者俗文學方面論文集,其中有關說唱文學者有《馬如飛的珍珠塔及其它》《關于石玉昆》《彈詞書目記事》等。

《北平俗曲百種摘韻》,羅常培著,重慶國民圖書出版社1942年版。該書依據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藏一百種俗曲,將其所有的韻字摘出,分十三轍,其排列依照注音符號為序。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時期還有兩部特殊的著作,即張履謙的《民眾娛樂調查》(開封教育實驗區出版部1936年刊行)和著名評書藝人連闊如以云游客為筆名出版的《江湖叢談》(北京時言報1938年刊行)。

這是兩部具有重要史料價值的著述,前者系“相國寺特種調查之二”,是對河南開封相國寺民眾娛樂情況的調查報告,其中與說唱文學相關者有說書、大鼓書、道情、相聲、竹板快書等,為深入了解20世紀30年代中原地區特別是開封的說唱文學情況,提供了第一手的珍貴資料。

后者所寫多為個人見聞,披露了北京、天津地區江湖社會的內幕,作者為著名說書藝人,對當時評書、相聲、大鼓、竹板的演出情況特別熟悉,因而介紹得也較為詳細,其中有不少是外人難以知曉的,對了解晚清以降北京、天津地區說唱文學的發展情況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同類著作尚有譚正璧的《中國女性的文學生活》(光明書局1930年版),陳汝衡的《說書小史》(中華書局1936年版),趙景深的《大鼓研究》(商務印書館1937年版)、《彈詞考證》(商務印書館1938年版),阿英的《彈詞小說評考》(中華書局1937年版),張長弓的《鼓子曲言》(正中書局1948年刊行)等。

相關論文則有陸永恒的《近年來中國民間文藝復興的經過》(《南華文藝》1卷2期,1932年1月),葉德均的《談談兩卜俚曲》(《民俗》第91期,1929年12月)、《關于俗曲的演變》(《歌謠》3卷10期,1937年6月)、《俗曲史料鈔》(《大晚報》1946年12月31日),王季思的《劉知遠故事的演化》(《國文月刊》第79期,1949年5月),柏森的《大鼓舊聞鈔》(《大晚報》1946年11月12日),張長弓的《“鼓子曲”的搜集與整理》(《中央日報》1948年11月10日)等,這里不再一一介紹。


[1]陳寅恪:《敦煌劫余錄》“序”,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31年刊行。

[2]趙萬里:《西諦書目》“序”,文物出版社1963年版。

[3]鄭振鐸:《記一九三三年間的古籍發現》,載《鄭振鐸文集》第6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459頁。

[4]鄭振鐸:《劫中得書記》“序”,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1956年版。

[5]趙萬里:《西諦書目》“序”,文物出版社1963年版。

[6]參見潘建國《馬廉不登大雅堂藏書及其小說研究》,載其《古代小說文獻叢考》,中華書局2006年版;阿英《彈詞書目記事》之《鄞縣馬氏彈詞目》,載其《小說二談》,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7]張守謙:《〈缺名戲曲小說書目〉及其著錄的小說罕見本》,《天津師院學報》1982年第1期。

[8]參見《阿英藏珍珠塔版本目》,《小說二談》,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9]江巨榮:《趙景深先生的藏書》,載李平、胡忌編《趙景深印象》,學林出版社2002年版,第82頁。

[10]具體書目參見復旦大學圖書館、復旦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編《趙景深先生贈書目錄》(中文線裝書部分), 1988年刊行,該目分善本和普通本兩部分,其中被列入善本的彈詞、鼓詞有11種,平湖調29種,南音3種,道情2種,寶卷26種,被列入普通本的說唱文學書籍數量更多。趙景深贈書的總數為線裝書2195種8052冊、中文平裝書約9000冊、外文書200余冊。

[11]有關趙景深研究說唱文學的情況,參見其《我是怎樣研究曲藝的》一文,載其《曲藝叢談》,中國曲藝出版社1982年版。

[12]參見李悅、萬素《中國藝術研究院戲曲研究所大事記(1976—2000)》,《戲曲研究》第62輯,中國戲劇出版社2003年版。

[13]戴云、戴霞:《傅惜華的研究著述與其戲曲收藏》,《文學遺產》2006年第5期。

[14]傅惜華:《明清兩代北方之俗曲總集》,載其《曲藝論叢》,上雜出版社1953年版,第3頁。

[15]這一部分提要已由謝雍君整理,載其《傅惜華古典戲曲提要箋注》一書,學苑出版社2010年版。

[16]吳書蔭:《吳曉鈴先生和“雙棔書屋”藏曲》,《文獻》2004年第3期。

[17]吳書蔭:《吳曉鈴先生和“雙棔書屋”藏曲》,《文獻》2004年第3期。

[18]引自王汎森《劉半農與史語所的“民間文藝組”》,載《新學術之路——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七十周年紀念文集》,臺灣“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98年刊行,第124頁。

[19]以上轉引自劉錫誠《20世紀中國民間文學學術史》,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283頁。筆者對“中研院”歷史語言民間文藝組相關工作的介紹,亦參考了該書。

[20]俞大綱:《發掘中央研究院所保存的戲曲寶藏》,《俞大綱全集》論述卷,第385頁,臺北:幼獅文化事業公司1987年版,第385頁。

[21]胡士瑩:《彈詞寶卷書目》“前言”,古典文學出版社1957年版。

[22]詳情參見黃仕忠、關瑾華《國立中山大學“風俗物品陳列室”舊藏唱本考略》, 《文化遺產》2009年第3期。

[23]《本所風俗物品陳列室所藏書籍器物目錄》,《民俗》周刊25—26、27—28、29—30期合刊,1929年9—10月;《風俗物品陳列室藏物》,《國立中山大學語言歷史學研究所1929 年年報》,載《國立中山大學語言歷史學研究所集刊》第六集第62 、63 、64 期合刊,1929 年1月。

[24]鄭振鐸:《三十年來中國文學新資料發現記》,載《鄭振鐸文集》第6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473頁。

[25]參見雷夢水《書林瑣記·車王府鈔藏曲本的發現和收藏》,載《學林漫錄》第9輯,中華書局1984年版;劉復《中國俗曲總目稿》“序”, 1932年刊行。

[26]《寫本戲曲鼓兒詞的收藏》,《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周刊》第6期,1925年11月18日。

[27]顧頡剛:《蒙古車王府曲本分類目錄》,《孔德月刊》3、4期,1926年12月、1927年1月。

[28]詳細情況參見仇江《〈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遺珠(一)——日本雙紅堂文庫所藏車王府曲本簡介》,《中山大學學報》1998年第6期。

[29]以上統計數字據仇江《車王府曲本總目》(《中山大學學報》2000年第4期)、郭精銳《車王府曲本與京劇的形成》第2章《車王府曲本》(汕頭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

[30]詳情參見晏聞《〈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遺珠(二)——中山大學圖書館藏車王府曲本漫談》,《中山大學學報》1998年第6期。

[31]參見俞大綱《發掘中央研究院所保存的戲曲寶藏》,《俞大綱全集》論述卷,臺北:幼獅文化事業公司1987年版;彭飛《等待炎黃子孫共同開發的藝術寶藏》,《上海藝術家》1987年第4期。

[32]對車王府曲本的數量,馮秉文最早說是4400余冊(《首都圖書館珍藏〈蒙古車王府曲本〉目錄》前言),后來又云北京大學圖書館和首都圖書館所藏共1663種、4714冊(《劉公案》書前《蒙古車王府曲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年版);另據雷夢水所言全部共1444種、5131冊(《書林瑣記·車王府抄藏曲本的發現和收藏》,《學林漫錄》第9輯,中華書局1980年版);郭精銳云目前所知數目是1787種、4681冊(《車王府曲本與京劇的形成》第2章《車王府曲本》),而吳國欽在《車王府曲本與京劇的形成》一書的序言中卻說是1800多種,約5000冊。

[33]見仇江《車王府曲本總目》(載《中山大學學報》2000年第4期),仇江、張小瑩《車王府曲本全目及藏本分布》(載劉烈茂、郭精銳等著《車王府曲本研究》,廣東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34]關德棟:《清蒙古王府藏曲本》“序”,北京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

[35]參見郭精銳《漫談車王府曲本》(《中山大學學報》1990年第2期)、《車王府曲本與京劇的形成》第2章《車王府曲本》。

[36]王國維:《唐三藏取經詩話跋》,《國學月報》第2卷第8、9、10號合刊,1927年10月。

[37]譚正璧:《日本所藏中國佚本小說述考》,知行編譯社1945年版,第23頁。

[38]胡適:《跋〈銷釋真空寶卷〉》,《國立北平圖書館館刊》第5卷第3號,1931年5、6月。

[39]鄭振鐸:《三十年來中國文學新資料發現記》,載《鄭振鐸文集》第6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476頁。

[40]馬立勛:《聊齋白話韻文》“引言”,北京書局1929年版。

[41]參見鄭振鐸《巴黎國家圖書館中之中國小說與戲曲》,《小說月報》第18卷第11期,1927年。

[42]參見劉修業《探河源傳》,載其《古典小說戲曲叢考》,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

[43]該目載林夕編《中國著名藏書家書目匯刊》(明清卷),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

[44]對該書存在的一些問題,陳錦釗《六十年來子弟書的整理與研究》一文言之甚詳,可參見林徐典編《漢學研究之回顧與前瞻》(文學語言卷),中華書局1995年版。

[45]該書后改名《北京俗曲百種摘韻》,由來薰閣書店于1950年出版。

[46]趙景深:《大鼓書錄》,《文藝》半月刊2卷4期,1938年。

[47]傅惜華:《北平國劇學會圖書館書目》“例言”, 1935年刊行。

[48]該書雖然在20世紀80年代出版,但主要撰于1939—1949年,以當時美國國會圖書館、北平圖書館、北京大學圖書館等館藏善本古籍為基礎編撰而成。其集部下設曲類,分雜劇、傳奇、散曲、鼓子詞與時調、套曲及其他、曲選集、曲譜與曲律7類,其中鼓子詞、時調下收錄《道情鼓子詞》一種。

[49]該書收錄有寶卷作品。

[50]《孟姜女哭長城》(河南唱本),《歌謠周刊》第76號,1925年1月。

[51]《孟姜仙女寶卷》,《歌謠周刊》第76、79、83、90、93、96號,1925年1、2、3、5、6月。

[52]北平故宮博物院文獻館:《升平署岔曲》“引言”, 1935年刊行。

[53]張長弓:《鼓子曲存》第一、二、三集篇目,載《張長弓曲論集》,黃河文藝出版社1986年版,第211—214頁。

[54]參見方寶璋、鄭俊暉《中國音樂文獻學》,福建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504—505頁。有關20世紀上半期說唱文學唱片的情況,參見容世誠《粵韻留聲:唱片工業與廣東曲藝 1903—1953》(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2006年版)、徐羽中《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唱片初探》 (海風出版社2008年版)、錢乃榮《上海老唱片1903—1949》(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等的專門介紹。

[55]有關該書的評價,參見李長之《“北平俗曲略”》(《國聞周報》11卷5期,1934年2月)、李嘉言《李家瑞〈北平俗曲略〉》(《圖書評論》2卷10期,1934年6月)、且同《介紹李家瑞著〈北平俗曲略〉》(《大晚報》1936年4月3日)。

[56]劉復:《北平俗曲略》“序”,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33年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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