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敬璉集
- 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學術委員會組編
- 1867字
- 2021-09-28 16:09:24
否定商品生產和產品交換意味著什么?
“四人幫”一貫反對社會主義的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早在1958年,張春橋就伙同陳伯達大刮“一平二調三收款”的“共產風”,妄圖取消人民公社的商品生產和國家與集體之間的商品交換。近十年來,“四人幫”以更加猖狂的形式重彈否定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的老調,胡說什么:“社會主義社會的商品交換,無論從它的形式和實質來看,都是產生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的土壤。”
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是自發產生的社會分工的產物,只要存在社會分工和生產資料的不同所有者這兩個條件,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就會存在和發展。“四人幫”否定社會主義的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實際上也就是反對生產社會化,反對承認集體農民對于生產資料和產品的所有權。在這個問題上,“四人幫”經濟理論的封建性同樣鮮明地表現出來。
社會分工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結果,同時,它又是推動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有力杠桿。現代生產要求生產過程中各種職能的專業化,使它們變成由專門生產單位從事的、為滿足社會需要而進行的生產。然而,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卻是封建制度得以維持下去的一個必要條件。列寧在分析俄國半封建的工役制經濟時說過:“商品經濟的發展同工役制度是不相容的,因為這一制度是建筑在自然經濟、停滯的技術以及地主同農民的不可分割的聯系上的。……商品經濟和商業性農業的每一步發展都破壞這一制度實現的條件。”[5]由于商品經濟的發展必然使封建制度日益解體,贊美自然經濟,敵視商品貨幣關系,力圖抑制商品性生產的發展,就成為封建經濟思想的一個顯著特色。
我國幾千年的封建統治階級根據這種思想,采取了一整套所謂“重本抑末”政策,即鞏固宗法制農民經濟、抑制工商的政策來維護封建制度。這種政策在我國封建社會的中期和后期越來越成為阻礙社會進步的因素。馬克思曾經分析近代印度社會中部分保存著的公社,指出建立在農業和手工業直接結合和固定分工之上的生產機體,為揭開亞洲社會長期停滯的秘密提供了鑰匙。我國進入近代以后,雖然自然經濟已經因外國資本主義的侵入而破壞,但是,地主階級仍然唱著“重本抑末”的老調子,力圖在廣大農村盡可能保持宗法制的經濟結構。清末的地主階級思想家把所謂“國初盛世”以及更早的封建社會描述為“男力耕于外,女力織于內,遂至家給人足,物阜民康”的黃金時代[6],哀嘆商品經濟的發展使世態澆漓,人心不古,提出了“復宗法”,建立“義莊”“屯田”等反動倒退的主張,妄圖挽救封建制度的滅亡。
中國原來是商品生產很不發達的國家,在延續了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中,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始終占統治地位。直到十九世紀中葉,自然經濟的基礎遭到破壞。然而由于生產力發展水平低,社會分工很不發達,商品產值占整個國民經濟總產值的比重一直是不高的。因此,在社會主義制度建立后,我們有極大的必要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基礎上發展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來促進生產的發展,保證人民需要的滿足。
“四人幫”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們把農村人民公社的多種經營、副業生產一概誣指為“不務正業”的“資本主義傾向”反對生產專業化,提出“菜農不吃虧心糧”“棉農不吃虧心糧”“果農不吃虧心糧”一類別有用心的口號[7]。姚文元甚至驚呼:“這幾年農村生產有較大發展,糧食產量增長了。這種情況也容易產生資本主義!”[8]按照他們的邏輯,只有從社會化的大生產向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倒退,才是理想的“社會主義”的光明大道。這就難怪“四人幫”在1974年“批林批孔”時為什么要對法家的“重農抑商”政策大加吹捧了。他們反對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的“理論”,本來就是從舊中國封建主義的經濟思想武庫中取來的,只不過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社會主義”外衣罷了!列寧曾經說,在蘇維埃俄國輕視商業,是一種舊俄國式、半貴族式、半農民式、宗法式的情緒。
“四人幫”正是妄圖把舊中國半封建的盤剝方式,重新加在我國勞動人民的身上。“四人幫”在遼寧那個死黨一手在彰武縣哈爾套公社炮制出來的“社會主義大集”的“典型經驗”,就是這方面的一個“試點”。在這種“大集”中,他們強行向生產隊和社員攤派農副產品交售任務,而且規定“個個要趕集,人人不空手”。有的生產隊和社員沒有養豬養雞,只好用高價買進肉、蛋來完成低價“交售”的義務。難怪當地廣大群眾氣憤地說:“這純粹是禍國殃民的害人集。”可是“四人幫”在遼寧的那個死黨卻自鳴得意地說,有了“哈爾套經驗”,“農業的方向、路線問題解決了”,“全省就要按哈爾套的路子搞”[9]。這就是說,如果“四人幫”篡黨奪權的陰謀得遇,他們就會在全國范圍內用這種“大集”取代社會主義的商品交換,使廣大社員淪為負有繳納貢賦義務的徭役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