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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散文的時代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現代社會從事寫作的人數急劇增加,一個中學生、小學生,甚至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轉眼就能寫出暢銷書。更不要說商界中人、政府官員……著書立說,屢見不鮮。這年頭,誰不出上一兩本書啊!

不可否認,現代世界進入了一個“書寫時代”。

所謂的“信息爆炸”“網絡統治”,都離不開書寫——在紙上,或者在計算機的屏幕上。“信息”的爆炸,其實是文字的爆炸。現代生活中的文字已經多得能夠淹沒人類。光是“寫字”已經遠遠跟不上需求,到處都在“打字”——你看看,古代“圣人”創造的文字,現在居然需要“打”了!因此,現代社會不得不借助一種叫作“文字處理機”的機器來幫著人類處理日常的文字。這就是說,作為一個現代人最基本的一項技能就得會書寫。你不書寫就將被別人的書寫所淹沒。就像哲人所斷言的那樣:讓自己的大腦變成草地一樣供別人踐踏。在這個文字爆炸的時代,你光是閱讀是讀不過來的,書寫會有助于閱讀的選擇,寫是為了更好地讀,并能幫助更好地記憶。

那么,寫什么,以及怎樣寫呢?寫詩太難,寫小說太費事,人們想當然地認為散文的方式可以借用。散文曾經是一種非常講究的文體。最難駕馭的就這個“散”字——要散得汪洋恣肆,還要謹嚴精美;要散得自由舒張、辭贍韻美,還要意境深邃、夭矯奇崛。過去的散文寧失之矯飾,也絕不平淡淺易。

散文必須是美文。

今日的散文卻真的“散”了。散到了最能將就的地步,人人盡可為之,寫不成別的東西卻盡可以寫散文。“儒將”的回憶錄,“儒商”的經驗談,“儒官”的發言稿……每天支撐著報紙和雜志版面的多是靠散文。近年來許多純文學雜志紛紛改頭換面,說穿了就是以散文取代小說。于是,文壇上掀起了一股散文化傾向:詩歌散文化,詩人散文化,小說散文化,電影散文化,還有電視散文、攝影散文……文學大散特散,無文不散,不散不文。因之,散文變成了一種并不時髦卻普及率極高、從未大紅大紫卻又最具大眾人緣的文體。

多年來,在人們一片“小說不景氣”“新詩的讀者越來越少”的抱怨聲中,散文為什么能不聲不響地從文學的一支弱旅一躍而成文學的強項呢?

原因很多,先說社會因素吧——現代人心散,神散,情散,事散,作為反映社會生活的文學,出現散文化傾向一點都不奇怪。散文雖散,畢竟還要有一點真情,有一點思想,有一點事實。篇幅可長可短,立意可莊可諧,題材無所不包,天地君親師,神仙老虎狗……正好適應了現代人的生活節奏,也最為靈活便捷地反映了現代人掩藏在散漫外表下的緊張、浮躁和不信任情緒。

實際上,在這個書寫的時代,文學和作家的概念也極大地寬泛了,越來越模糊。而最能體現這種“模糊”和“寬泛”的就是散文。散文本身自然也就“模糊”和“寬泛”起來了。

世界在變,生活在變,人在變,文學在變,老的適者生存,新的應運而生,適應能力最強的散文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這個樣子也沒有什么不好,其實散文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變:魏晉辭賦有別于先秦諸子,韓愈能“文起八代之衰”,就是一次大變。歐陽修的豐贍,三袁張岱的自然,龔定庵的峭拔,直至魯迅的犀利,林語堂的潑俏……散文的寫作從未因內容與形式的變化而停滯。相反的,無論哪個時代都出現了自己的散文大師,且不因某個高峰而凝固不前。

眼下似也不必以精英意識把散文中絕大多數作品一概斥為不是散文。值得討論的倒是:泛散文時代,能不能出現散文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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