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對左耳的殷勤讓端木梓有些吃醋,畢竟那個與左耳發生肌膚之親的人是自己。可是眼下左耳對外的身份只能是自己的弟弟,萬萬染指不得,這干醋也只能生生吞了。
按照大夫的說法,這勾亦的傷除了用藥還需要靜養。以一個奴隸的身份養在王府之中,還被人伺候,說出去實在有些夸張。端木梓雖然來自人人平等的文明社會,可在這里也不得不入鄉隨俗,忍痛矯正三觀。因此,勾亦還是被安置在了奴隸該住的地方——一間四面透風的柴房。
其實以鎮南王府的配置來說,即使是奴隸居住的地方也不可能透風的,他們都有統一的類似宿舍的地方,但是好多人擠在一起,即使通風透氣再好,味道也難免一言難盡。何況那里衛生條件差,對于勾亦的病情很不利。但是,總不能給他安排個客房什么的,一來怕眾人非議,二來也怕勾亦自己認不清身份。端木梓雖然一時半會沒辦法勸降說服這人,但也想殺殺他的銳氣,慢慢讓他接受現實。
但勾亦身上的鎖鏈倒是讓端木梓著實吃了一驚。那鎖住勾亦雙手的鏈子是亮閃閃的銀制成,精美程度簡直稱得上藝術品。就算鎮南王府有錢吧,也不能這么……不對啊,這鏈子好看是好看,可也太細了,等他傷好了還不掙斷了?
端木梓擔心地看看身邊的允兒,“你是生怕他行刺我不成么?”
允兒笑道:“夫人您放心,這可不是一般的銀鏈,這是南疆特有的一種材質,十分堅固,就算是一頭大象也能拴住!還有,之前那副鐐銬雖然笨重,在重量上可以拖住他,但是太長,一不小心還會成為他攻擊您的武器,這條鏈子我特意吩咐工匠做短了一些,撐開不過一尺,大大限制了他的自由。”
端木梓斜睨允兒,“你干丫鬟屈才了啊!”
端木梓上前走了幾步,看了看躺在木板床上的勾亦,因為治療外傷和內傷的緣故,他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身子應該也是剛剛清洗過,頭發還滴著水。整個人昏沉沉地,似醒非醒。端木梓看看那四處透風的窗戶,對允兒道:“他現在病著,這樣容易著涼,這里還是得找人補一補。”
“這是柴房啊夫人!這要是不透風,容易著火的。”
“如果他傷上加病,一命嗚呼了,我不成了殺人全家的女魔頭了嗎?”端木梓小聲說道。
“斬草除根,本來就該如此。夫人留著他,是夫人心善,可是萬一他不識好歹,反過來害夫人,那不成了養虎為患了!”
“一個小丫鬟,會的成語還挺多。”端木梓笑道,“把他的藥端來吧!我看看他到底想不想活。”
藥端來了,允兒有些不情愿地把藥碗放到了木板床邊的地上。勾亦察覺到動靜,微微睜開雙眼,看了看地上的藥碗,干裂的嘴唇抽動了下,又繼續閉上了眼睛。
“看來他是不想活。”允兒說道。
“他一身傷,估計是自己動不了吧!”
“想活命怎么都能動。一個奴隸,總不能讓我們去喂他吧!”
“是啊!的確是不敢勞煩允兒大丫鬟去喂他。”
“哎呀!夫人您說什么呢!我這就去!”說著,允兒就上前去端碗。
端木梓上前兩步接過那藥碗,“還是我來吧!”
“萬萬不可!他可是要行刺夫人您的啊!”
“你忘了我可是鎮南王,戰場之上,百萬大軍我怕過沒?區區一個傷患,能奈我何?”
“您說的對,但這種粗活還是我來吧!”
“你還是去弄點米粥來吧,大夫叮囑過了,他現在只能吃流食。”